「什麼叫做不能往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玉承風惱怒喝問。
不止父親,玉相嚴、玉相綸兩兄弟也有點冒火,不明白自家人的府邸有什麼不能去的地方。
王府總管歎了口氣,「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綸王爺,是奴才話說的太快了,應該是說要進去的話,必須要有專門的人帶路才行,否則最好不能進去。」
「嘖!沒想到儒弟才剛成親,規矩就變多了。」玉相綸惱火諷道。
王府總管連忙解釋,「綸王爺,不是這樣的,定下規矩的是王妃,不過這也不算是規矩,而是有原因的。」
「喔?什麼原因,說來聽聽。」
王府總管於是領頭走了幾步,來到通往前院的入口,嚴肅的道:「原因就在前面,請各位主子跟著我的步伐走,走錯一步都不行,我們王妃在這裡部下陣法,開不得玩笑啊!」
幾人開始還微楞了下,像是沒辦法理解他說的話,王府總管能理解他們錯愕的表情,非常有耐心的等他們接受事實後才開始動作。
走這個陣法的時候,王妃嚴格要求他們只能記住步伐順序,不能說不能寫下來,要不然破解方法流傳出去這陣法也就白設了。
眼角餘光看到皇上等人走得心驚膽戰,王府總管忍不住想到,要是等會這一群主子看到裡頭的情形……
唉!他還是不要多說好了,等一下走完陣法後,有多遠閃多遠吧。
第7章(1)
穿過那宛如迷魂陣一樣的外院走廊,一進入內院,眾人不約而同的瞪大了眼,因為眼前的一切太過超乎他們的想像,簡直可說是不可思議了。
王府裡原本種滿花花草草的庭園建造起一個又一個的棚子,圍繞著庭院中心的小湖,湖裡有一個奇怪的東西正在轉動,每一次的轉動都帶起水,透過竹管送進那些棚子裡。
「咳!皇上,娘娘,太子殿下,請往這邊走。」王府總管心裡偷笑著,心想自已第一次見到這些棚子時應該也是差不多這樣的表情。
幾個人察覺到自已失神的窘態,整了整神色之後繼續跟著總管往前走,一路上許多他們說不出來用途的東西讓他們更加的眼花繚亂。
走到內院,看到一個端著點心盤子的男人走過去,一開始還沒人認得出那背影是誰,只是覺得眼熟,無意間那男人轉過身來,所有人再次錯愕。
那個該被好好伺候著的玉王爺竟然自已端著盤子?
玉相儒亦發現他們了,表情十分訝異,「父皇、母后,兩位皇兄,你們怎麼來了?」
「哼!」玉承風冷哼了聲。
「儒兒,你怎麼在做這些事情呢?要吃什麼讓下人去準備送來就好,你…唉…」
玉相儒笑得有些靦腆,俊秀的桃花臉染上一抹嫣紅,「這不是我要吃的…是平綠,她早上吃得少,午後都要吃些小點,免得餓著了。」
平綠?又是她!眾人對她又更好奇了,這女人他們一直沒有機會和她有過多的接觸,甚至連模樣都沒看過幾眼,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子,可以在短短的時間裡擄獲了他們這個向來被女子捧在手心,從來沒動情過的玉王爺的心,還讓他願意做這些卑微的事情?
玉承風聞言很不以為然,直接一聲斥喝:「成何體統?自古以來,妻子服侍丈夫是理所當然,哪有你身為丈夫反而去服侍她的道理?」
玉相嚴兩兄弟雖然也抱持著同樣的觀點,但這時不好在火上加油,只是皺著眉,搖了搖頭表示自已的不贊同。
不過身為被批評的主角,玉相儒卻沒有因此感到困窘,反面滿足的笑道:「父皇,為了她我能夠做很多事,這都是我心甘情願的,也讓我覺得很開心。」
「荒唐!」玉承風再斥聲道。
柳平綠在他看來樣貌雖說不錯,但不到國色天香的程度,他無法理解,不過是認識數月、成親一個月,怎麼可以就讓兒子成了這般妻奴的模樣?
「玉相儒…」內院的某個房間裡突然傳出女子慵懶沙啞的叫喚聲。
「來了。」玉相儒抱歉的看向他們,跟總管交代道:「李伯,先請父皇他們到會客廳裡去,送上茶點,我稍後就來。」
玉承風差點沒被自已最寵愛的兒子給氣到吐血!
男大不中留啊!
在房裡的柳平綠其實隱約有聽見玉相儒在和人對話,不過想到自已現在的樣子,考慮再三後還是覺得不要跨出房門比較好。
幾天下來沉溺於做實驗、做研發,累積的勞累讓她髮絲凌亂、臉色如雪,再加上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她現在要是不小心跌倒的話,看起來應該會很像古代版的「貞子」吧。
她可不確定外頭那些人心臟有沒有毛病,要是不小心把人嚇出一個好歹的話,那就罪過了。
柳平綠腦中思緒不停的翻轉,但是身體卻早已累癱在桌子上,就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
玉相儒端著食盤走進房間看到的就是她這般委靡的模樣,他眼底流露一抹心疼,不捨的說:「其實不趕的,何必這樣糟蹋自已的身子?」
見到食物來了,她才勉強坐正身子,拿起一杯茶一飲而盡,猛塞了幾口點心,覺得體內終於有點力量,手腳也好似不那麼無力了。
她瞥了他一眼,「真的不趕嗎?不趕的話怎麼會連晚上都皺著眉?怎麼會不惜花重金開始四處搜集糧食了?」
新婚第二天,他們回到王府後,玉相儒收到了金玉皇朝上半年收成不好的消息,恐怕入冬後會因為缺糧而鬧饑荒。
金玉皇朝地廣卻少種植之地,即使是豐年也沒能多出多少糧食,這個農務司的官其實是個苦差事,煩惱的問題很多。
柳平綠見了他愁眉苦臉的樣子,晚上甚至擔心得睡不著覺,整夜在書房裡查書藉,她怕他稍微調養好的身體又往「病夫」的方向走去,讓她不得不違背自已懶惰的原則,主動出手幫忙。
不管她對農業再怎麼不熟,怎麼說也多了這些古人好幾千年的知識,俗話說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她懂的現代理論也夠多了,只要用出來就好。
農業這種事,與其想依靠天氣或神明,不如先想想有什麼辦法可以避掉天災,如何有效增加產量。
她的本事他是見識過的,她一開口說「包在她身上」,他馬上毫無異議的任她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所以王爺府邸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小橋流水還在,不過變成一種灌溉設施;假山巨石在,變成她設計保密陣法的一環;奴僕自然也還在,但是她趁機訓練一下心腹,讓他們知道啥叫忠誠,什麼叫做「不能說的秘密」。
聽到妻子的話,玉相儒臉上露也愁容,他的確無法辯駁,只能歎氣說道:「少一天時間,那些百姓就可能多受苦一天,要我怎麼不著急呢?」
這不只是和老天爭取時間,還有利益上的角力,他之前推行的政令是與世家大族爭利,如果無法提高農產量,他的改革將大受質疑,功虧一簣。
看他又愁了臉,她也只能安慰著他:「你已經做得夠多了,你為這百姓不惜對抗那些地主,還有,要不是你的大力幫忙支持,我也不能這麼快的研發出那些農具,要不是你有先見之明,老早測量好全國的地形地貌,我也不能這麼快就針對那些地方規划水壩的設計圖。
「更不用說你為了讓百姓還有官員們盡快接受這些新農具,派人一個一個去說服,為了預防可能會有的難民潮,未雨綢繆的開始在城外建造可供收容的民房,你真的已經做得夠多了。「
他搖了搖頭,謙遜的表示:「我身在這個位置,這都是我分內之事。「
是嗎?堂堂一個王爺當這種農務官,他做的事情只能說太多而不能說不是了,「盡人事聽天命吧!對了,你父皇他們可都還在廳裡等著你,你還在這裡磨磨蹭蹭的好嗎?
玉相儒聞言卻沒有移動腳步的打算,反問道:「你是我的妻子,難道你不打算去見公婆伯叔嗎?」
說是夫妻,但其實他們現在還處於一種暖昧狀態,雖然他們同睡一間房、一張床,卻還沒有圓房。
玉相儒是尊重她,沒有她的允許他不敢妄動,而她則是忙著弄她的研發,兩人就將「好事」一天蹉跎過一天。
自邊城將她強行帶回來之後,他沒有再問過她是不是願意留下,他駝鳥的不想去面對這個未知的真相。
他真的很喜歡她,如果她說想離開他,愛她的心會寧願自已痛死,也要成全她的願望。
公婆伯叔……柳平綠翻了翻白眼。
天啊!她現在也變成「第一家庭」的成員了,皇家媳婦飯碗應該不太好端吧!
「你確定要我現在這樣去?」她這種憔悴的模樣適合見客嗎?
「唔……是不太好。紅兒呢?」她的丫鬟跑哪去了?
她聳聳肩,「我哪知道,他知道我待在實驗室裡就什麼都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