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但別人不一定知道,其中你和韓大夫之間的閒言閒語被傳得最糟糕,或許這正是宗主突然冷落你的重要原因呀。"
他觀察過了,這陣子宗主除了冷落夭兒丫頭之外,連韓大夫也一併疏離,所以他才大膽猜測,宗主發怒的原因很可能是夭兒丫頭和韓大夫走得太近所引起的。
這下子華夭終於有點頭緒,不由得擔心起來,她還記得,靳曜將她軟禁的那一日,她之前曾經跟韓大夫在一起!
除了書庫之外,你還去了哪裡?
夭兒,這就是你的實話?
她恍然大悟。該不會是靳曜見到她曾經跟韓大夫有過接觸,再加上流言的影響,所以才會這樣問她?結果她卻……對他說了謊。
難怪他會如此憤怒,但她並不是有意要瞞他的,她只是不想這麼快讓他知道她真的沒有背叛他的意思。她對他從頭到尾始終沒有二心呀!
"許管事,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她無助的微咬下唇,還流下兩行清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料到會被他瞧見……"
"夭兒丫頭,你到底在說些什麼?說清楚點呀。"
她將那日的情況大概說了下,坦承自己並沒有說實話,或許就是這樣才會激怒他,誰知許管事聽完臉色大變,她驚惶。他可是驚恐呀。
"夭兒丫頭,你可是犯了宗主的大忌呀,他最不允許別人欺騙他,這下子可糟了。"
"我可以向他解釋的,真的!"
"就怕你解釋了,他也不會相信。"
"為什麼?"
"因為他根本不信任任何人,他只相信自己,還有他所聽到的真正聲音。"
"他所聽到的真正聲音?"她不明白許管事的意思。
"宗主他與生俱來就有種能力,經由碰觸他人,就能知道那人現在內心的想法。"
然而這件事不是所有守希宮的人都知道,只有幾個跟宗主關係比較深厚的人知情,因為宗主並不想讓人知道他的這個能力。
華夭感到非常訝異,"如果他真的能夠聽到人們心裡的話,為什麼他還是不相信我,認為我背叛了他?"
他那一日明明就是緊抓著她的手不放,她記得非常清楚,這點她是絕對不會弄錯的。
如果他聽得到她的心聲,應該會知道,她之所以隱瞞他一些事情,是有原因的,絕對不是因為背叛他!
許管事突然靜默下來,同樣也感到不解,"這我也無法回答你。"
華夭還是不懂,因為靳曜對她的猜忌,完全不像是能看透她的心的反應,反倒是跟平常人一樣,因為看不透。所以才會不安,被流言所蒙蔽,選擇不信任她。
她腦中突然閃過一種想法,試探性的問:"許管事,你想,他該不會是聽不到我的心聲?"
"呃?"
"之前有過這樣的例子嗎?"
"就我所能知道的,沒有,但就算有。我想依宗主的個性,他也不會讓人知道的。"
"所以並不是不可能,是嗎?"
許管事再度沉默下來。如果真如夭兒丫頭所猜測的,那她原本是有機會改變宗王,讓他慢慢試著不靠掌握人們的心音而無條件相信他人,但她的隱瞞,已經打壞他為她而踏出的第一步信任,讓他又退回原來的戒備範圍。
華夭也想通了些事情。難怪靳曜一開始會對她困惑,他可以輕易知道其他人真正的心意,唯獨她不行,而要他放下所有疑慮,相信他唯一無法掌握心思的她,必須要有很大的覺悟和勇氣才行,要不然根個就無法辦到。
但她卻毀了他對她的信任,她好後悔,早知道那時就向他坦白一切,也就不會有現在這樣的情況發生了。
懊悔的淚越流越多。她還有挽回的機會嗎?就怕他已經對她徹底失望,連半點機會都不願意給丁……
"夭兒丫頭,不管你的猜測到底對不對,你已經錯失掉讓宗主放下所有成見無條件相信你的契機了,你最好多保重呀。"
"我不會放棄的。"現在再懊悔也於事無補,抹掉兩頰的淚,她重新振作起來,不想輕易認輸,"我會想辦法讓他重新相信我的,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聽不到我的心聲,不管我得付出多大的代價,都不要緊。"
她知道機會渺茫,但要是不試,又怎麼知道有沒有成功的機會?所以她絕對不能輕易放棄。
既然知道原因,她就可以想辦法彌補,而不是像之前一樣茫無頭緒,只能無助的暗自神傷,卻永遠想不透兩人之間的問題癥結在哪裡。
如果他曾經無條件的信任她,她相信,他絕對還是會再度打開心防接納她,哪怕困難重重,她也會拼盡全力的挽回一切。
她只希望他不要再用那麼冷漠的眼神和態度疏遠她,因為這會讓她的心好酸、好痛,難過得幾乎無法忍受……
第六章
"我有話想眼宗主談談,行嗎?"
靳曜的書房內,韓祈不經通報便強行闖了進來,有種見不到人絕不罷休的氣勢,這也難怪,最近他被有意無意的疏離冷落,而他大概也猜得出原因是什麼。
靳曜一看到他,冷淡的態度依舊,卻沒有馬上命令他出去,坐在榻上繼續翻閱從外送回的各國近況消息,"咱們倆之間有話好談嗎?"
"我想,有些事情,我需要向宗主慎重的澄清,免得讓宗主再誤會下去。"
聽到這話,靳曜忍不住冷哼一聲,"我誤會了什麼?"
"宗主,我和夭公主是清白的,請宗主放她出來吧。"
靳曜握住書卷的手突然使力掐緊,就連語氣也僵硬起來,"我不想從你口中聽到她的名字。"
自己可是親眼看到他們兩個親密的有說有笑,哪裡假得了?這比謠言的殺傷力更加嚴重,他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夭公主?呵,只跟她在一起時就喚她丫頭,現在在他面前,倒是懂得避嫌改稱夭公主了?
"宗主,我不知道你到底聽到什麼,或是看到什麼,但我一定要說,我跟夭公主的確是清清白白,絕對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他不明白那些流言到底是如何產生的,也知道這樣貿然的幫自己和丫頭說話,想讓宗主聽得進去很難,但一想到那無辜的丫頭現在正因為自己的關係被軟禁,他就無法再忍氣吞聲。
至少他要讓宗主知道,丫頭的心自始至終都是向著他,從來沒有改變過,她根本不會做出對不起他的事情!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靳曜放下書卷,起身下榻,跟他怒目對視,"大家都在傳,她一有空就纏著你,一纏就是好長一段時間,也不知道你們在做什麼,事出必有因,絕對不會只是空穴來風那麼簡單。"
"那是因為她找我詢問她在醫書上看不懂的句子,我和她的關係,就只是這樣!"
"看醫書?你這個借口真是可笑至極!"
"她看醫書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你!"
"為了我?這更可笑了。"
"一點都不可笑!宗主不時頭痛的事情她一直都放在心上,她之所以鑽研醫書,就是希望能找到醫治宗主頭痛的方法。"
憤怒的表情一僵,靳曜沒想到她會在意這件事,"我早就告訴過她,我的頭痛不是一般醫術有辦法解決的!"
"我也這樣告訴過她,她卻還是不想放棄,努力在各種醫書內尋找方法,希望能夠找到斬方法試試。"
明知道沒有用,還是執意想試,她的傻氣讓他不得不動容,只好陪著她一起尋找有沒有其他方法。
"就算真是如此,她又為什麼要瞞著我,像是在做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一樣?"
"那是她怕你因為她的擅自作主而生氣,所以才會選擇瞞著你,沒想到卻會被傳成那樣。"
早知道他就不要答應丫頭不讓宗主知道這件事,也就不會搞成現在這樣。
雖然韓祈解釋得夠多,也很清楚了,靳曜內心的疑慮還是無法全部消除,他們倆之間毫無顧忌靠在一起的畫面仍深深刻印在他腦海內,他不只介意,甚至是感到嫉妒、不滿!
只要一想到他們倆在他看不到的時候,可能更加親密的靠在一起,他就無法冷靜下來,就算知道他們只是在談論醫書上的內容,他還是無法徹底卸不對他們的疑慮。
嫉妒的怒火早已燒燬他的理智,他無法冷靜思考,拼了命的意氣用事,尤其又面對著跟華夭之間關係最教人猜忌的韓祈,他更是無法壓抑即將爆發的情緒!
"難道你還不知道,我最不允許的就是有任何隱瞞的事情發生?而你還存心幫著她隱瞞,這到底是何居心?"
"我只是……"
"還是因為你對天兒存有不該有的遐想,才會趁這樣的機會拉近與她的距離,好滿足你無法說出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