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你保存得真好,都快一年了,紙張還這麼新。」辛雅風拿過來,苦薏趕緊先搶來看——
第二條,辛雅風不得逼迫苦薏進入辛家當媳婦,並且不得以丈夫之名隨意進出苦薏的住處、碰觸其身體——辛雅風沒有逼她,是她自己為了保住婚姻,硬要留下來。他也沒去過她的小木屋,唯一碰她身體的時候只有幫她擦乳液,那還是她叫他動的手。
第四條……苦薏和辛雅風登記之後……不得以妻子之名任意出入辛雅風的住所,碰觸其身體——她為了不被趕出去,趁他出差,佔據他的窩,為了做戲,沒經過他的同意,動不動就在人前勾他的手臂,躺進他懷裡。
第六條,兩人在三年婚姻期間不得干涉對方的生活,不得對外透露已婚事實——她強迫他買禮物,跟他搶床位,騷擾他,還拿著婚戒在整個家裡炫耀宣告。
更別提……那張兒童床翻個身就會摔下去,好幾次她迷迷糊糊地爬上床,結果醒來發現她爬到大床上,不但搶了他的被子,還把腳跨在他身上。
另外,假日輪到她進廚房的時候,他在積木屋喝咖啡讓她很不爽,她就把他抓進廚房一起幫忙。
還有幾次跟奶奶一起喝到茫,聽說每次都是被他扛回積木屋,鬧了他一整夜,隔天還緊貼在他懷裡醒過來,害他掛著熊貓眼的紀錄。
加上她偶爾還是很天兵的惹太爺爺、婆婆生氣,每次都是辛雅風出來收拾殘局。
這要認真算下來,一次罰十萬,別說破產了,她賣身給他當女僕都不夠還!
「哈哈哈……百年修得同船渡,我們也算是有緣,都是這麼熟的朋友了,何必斤斤計較。我那張紙都不知道丟哪兒去了,我們互相尊重,互相信任就好了,哈哈哈。」苦薏趕緊揉一揉,揉成一團紙,扔進垃圾桶裡。
「嗯,在這個家裡,我們是夫妻,既然結婚已經不是秘密,這張契約就此作廢,你同意嗎?」
「再同意不過了!明智的抉擇!」不用破產,不用賣身給他當女僕,苦薏沒有道理不同意。
「不過,如果要作廢,不算這筆帳,就必須針對現況重新擬一張結婚契約,你同意嗎?」辛雅風望著被她扔進垃圾桶的紙團,一張臉擺著隨時都可以撿起來鋪平繼續使用的表情。
「針對現況……是不准我再把你拖到廚房,不准再喝醉酒折磨你,不准我睡錯床,不准把房間搞成狗窩、不准在床上吃東西,不准到你的工作室拿香水玩?要是限制這麼多,我還是一樣被你罰到破產啊,一點都不好玩。」苦薏腮幫子鼓鼓的,看樣子苦日子要來了。
「結婚契約是簽好玩的嗎……你既然喜歡玩,我跟你玩一個遊戲。」辛雅風拿出空白的紙張,先在上面簽名蓋章,「這張契約,無論雙方在上面寫什麼,都必須無條件同意,不過一人只准寫一則結婚條款,並且不能重複。例如,你可以在一則條文裡面,否決以上的限制,我就不能再重複。我們猜拳決——」
「怪不得奶奶常常誇你有禮貌、有風度,任何場合都一定是女士優先,還是奶奶瞭解你,我不能贊同更多了。」辛雅風都已經簽名蓋章的空白紙張上,路邊野菊當然是耍賤招,大力誇獎他的同時,「扒」過紙張,洋洋灑灑的把她所能想到的全部寫上去——
「結婚條款一:辛雅風身為苦薏的身份證配偶欄上的丈夫,同居期間,假日必須到廚房幫忙煮飯?,積木屋是兩人共同的生活範圍,苦薏有完全使用權,辛雅風均不得干涉.,苦薏為完美扮演辛家媳婦,與長輩交際應酬喝醉難免,做為後援辛雅風有照顧的義務,同上理由,苦薏對辛雅風的肢體接觸有免責權.,往後長輩對苦薏提出的任何要求,
辛雅風有責任共同承擔。辛雅風若是加班,回家必須幫苦薏帶宵夜。以上,辛雅風違反約定一次罰金十萬!」
「……你的要求不會太多?」辛雅風現在才知道,她在這個家生活,原來有這麼多苦水。
「還好啦,我是一諾千金的人,我們就照著合約走,不管對方寫什麼,都必須履行約定。」苦薏喜孜孜地在合約上簽名蓋章,有了這張合約,以後她在辛家就可以橫著走了,哈哈哈。
「換你寫。」苦薏很大方的把合約遞給他。只是她能寫的都寫進去了,在條件不能重複的情況之下,就不知道辛雅風還能寫什麼——哇哈哈!
辛雅風默默接過紙張,——支筆行雲流水,一會兒就寫好給她。
「這麼快?」苦薏還以為她要翻好幾頁雜誌等他,沒想到她看不到幾行字,辛雅風已經寫好了。
她光是看著結婚條款一,作夢都會笑,嘴巴笑咧咧地念起結婚條款二——
「因不可抗力的發生,苦薏成為辛家媳婦,搬進辛家與丈夫同居,身為辛雅風的妻子,自有責任維護丈夫的名譽,避免流言蜚語纏身,落人口實,往後在外過夜須經丈夫同意,任何聚餐約會,須有丈夫陪同,違背條款一次禁足積木屋一個月……」
苦薏念完辛雅風的結婚條款,簡直難以置信——
「你活在古代啊?現在誰會這麼做!」
「的確,都是成熟的大人了,我本來也相信你自有分寸,才和你維持默契,但是從剛才的談話裡面,我發現你完全忘記你現在的身份是我的妻子,就不能怪我因人制宜。」辛雅風從她手裡抽回契約,上面早已經有她的簽名蓋章,還有她的「一諾千金」。
「剛才……我說了什麼?」苦薏看他的態度很認真,讓她頭皮很麻,很困惑,到底——他又記住了什麼,記得這麼深!
「你去誘惑西門千秋,用你的美色把他迷得神魂顛倒,這是一個有夫之婦能做的?」
原來是她嘴賤惹的禍。
「我發『四』,我只是去找小桃子玩,說去誘惑千秋大人,那是開玩笑的,純屬虛構!」苦薏舉起四根手指頭,另一隻「扒手」伸向那張紙——啦!
辛雅風拍掉她的手,他打翻的醋還不只這一_,「包括我出差時,你跟一票哥兒們玩到瘋,也是開玩笑,純屬虛構?」
「你出你的差,我又不是真的嫁給你了,我找朋友紆壓很稀鬆平常……」苦薏搞不懂辛雅風沒事幹麼搬到海邊去住,管得這麼寬,一個白眼扔過去,扔到辛雅風的臉上,她突然看見一張很熟悉的表情——
那是……那個把西門草兒當成生命在疼、眼裡只有老婆的東方潦臉上的表情!苦薏嘴巴張得開開的,腦袋轟地一聲,望著一臉酸澀又苦悶的辛雅風——
***
老實說——她也曾經懷疑過……
當時奶奶揭開婚戒的面紗,她發現辛雅風送她那顆戒指的價值,確實嚇了一跳,心兒怦怦地刺探了他,但他反應冷淡,她也就覺得是自己多疑,因此而放心了,繼續玩辛家媳婦的遊戲。
現在,回想兩人相處……
她剛進辛家時,辛雅風把她當成麻煩,遇事置身事外,對她置之不理,完全沒把兩人扮演夫妻當一回事。
過一段時間,大概是她經常跑去和他聊天,接觸機會多,他開始有笑容,和她有說有笑,也會關心她了。
然後,她趁他不在時搬進積木屋,當時她以為是佔了他地盤的緣故,他又恢復冷冰冰,陰陽怪氣,對她若即若離,時好時壞。
到他給她買婚戒那次,他出差深夜回來,把她從香甜的睡夢中叫醒趕下床……
那天,她喝醉了,夢到她和西門千秋纏綿。
她以為是夢,但是隔天早上,她不小心碰到辛雅風的嘴唇,忽然不確定她究竟是作夢,還是真實吻了人,所以她才去找西門千秋。
雖然她不記得喝醉時夢裡的男人了,但是她的身體記得……那個男人的胸膛,他的體溫,他的觸感,他的唇……
如果只是一場夢,她的身體不該有記憶,不該記得醉夢裡的胸膛、體溫,嘴唇、觸感,完完全全吻合的……偏偏不是西門千秋,而是她喝醉酒時照顧她一整夜的男人——辛雅風。
為這件事情,她也暗自苦惱過。
明明,她心底是喜歡西門千秋的,她的憧憬,她的崇拜,她小女人的一面……都給了西門千秋。
至於她對辛雅風的感覺……其實最初的印象不太好,她就是看不慣他那副冷冰冰、渾身是距離的態度,所以忍不住就會想整他、想鬧他,然後她也確實徹底的把他整了、鬧了,看他飽受困擾的表情,她心情就很好,所以住在辛家,她一直都還玩得滿開心的。
只除了她喝醉酒醒來都和辛雅風抱在一起這件事。
她和西門千秋的擁抱,很舒服,很歡喜,很雀躍,心兒狂跳,那是想抱住不放的……對偶像的崇拜,景仰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