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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溫芯

  「謝謝。」她接過,小口小口,很秀氣地咬著。

  不知怎地,她能感覺到封無極正默默觀察她的吃相,甚至可以想像他嘴角扯開一抹譏嘲。

  她忽然有些食不下嚥,吃完一隻雞腿,便不吃了,手上油膩得緊,她遲疑良久,還是忍不住問。

  「請問有水洗手嗎?」

  「什麼?」

  「我想洗手。」她略微不安地攤著油油的雙手。

  封無極瞪她,半晌,迸出一聲諷味十足的短笑。「你命在旦夕,還不曉得能不能平安度過今夜,居然還介意自己的手乾不乾淨?」

  「我……」月姬無奈,她也覺得自己的顧慮很可笑,但沒法,她素來便愛潔。「沒有就算了。」她吶吶地回話。

  「拿去吧!」他拋來一個水壺。

  她聽聲辨位,不一會兒,便摸索到水壺,倒了一點水在手上,衝去油膩,原本也想順便喝一口水,但想到如廁的不便,還是算了。

  「對了,你今天好像還沒喝水,順便喝一點吧。」他正巧也想到此事。

  她頓時尷尬不已,粉頰淡淡染紅。

  「怎麼?」他奇怪地問。

  「我……我覺得還是別喝水比較好。」

  「為什麼?你怕我下毒?」

  「不是的。」她忙搖頭。「你要對付我,方法多的是,用不著特意在食物裡下毒。」

  「那為何不喝水?」

  「因為……」她咬唇,窘到極點。「我覺得不是很方便。」

  「什麼方不方便?」封無極疑惑,驀地,恍然大悟。「因為你不想在我跟前如廁?」

  「你──」她臉頰爆紅。他可以說得再白一點!

  他大笑。

  她聽著那笑聲,玉手不覺揪住裙擺。

  終於,他停住笑聲。「你真是個奇女子,月姬。」

  奇女子?這「奇」肯定不是傳奇的奇,而是奇怪的奇吧!

  她懊惱地撇嘴。

  封無極注意到那一撇,眼底興味更濃。

  這女人總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他以為她會驚駭得舉止失常時,她卻冷靜異常,以為她要正氣凜然地發作,她卻又柔順認錯。

  她的種種舉動令他驚訝,胸膛奇妙地鼓動。

  一思及此,封無極倏地擰眉。他不喜歡方才掠過腦海的念頭,好像他對這女人多有興趣似的,雖然她的確挺有意思。

  「我們今晚真的要露宿在這裡嗎?」她忽然輕聲問。

  他定定神。「怎麼?大小姐不習慣?」

  「不是,我只是想……會不會有野獸?」她又臉紅了。

  他瞇起眼欣賞。「野獸會比我這個魔頭還可怕嗎?」忍不住打趣。

  她默然,身子忽打了個冷顫,伸出雙臂環抱住自己。

  怕他侵犯嗎?

  封無極冷嗤,心緒莫名一沉,刻意移到她身邊。

  她察覺到他的逼近,臉色微白。「你想做什麼?」

  他不吭聲,右手掐住她下巴,手指捏弄著她細緻的肌膚。

  她臉色更白,氣息也變得急促。

  他低下頭,熱氣吹在她臉上。「你害怕嗎?月姬。」

  她咬唇不語。

  他更用力掐她。「怕嗎?」

  「我怕……又如何?」她從喉間逼出嗓音。「你若真想對我不軌,我也只能……」

  「自盡。」他主動接口,語氣輕柔而危險。「對嗎?」

  她一凜,倔強地點頭。

  他眸光一黯,一股惡意陡然在胸間橫生。「不要動不動就說要死。我告訴你,我不會那麼容易讓你自盡的。」

  「你、你意思是……」她慌得說不出話來。

  「就算你想死,也得等我『用」過你之後!」

  她凍住,這下臉上是真的毫無血色了,比天山白雪皚皚的山頭更加刺眼。

  她真以為他會像頭色狼迫不及待地撲向她嗎?她以為自己是什麼天仙絕色!

  封無極憤而推開月姬,瞪著自己在她下巴壓下的五枚指印──這女人的臉皮該死地幹麼那麼嫩?!

  遭他一把甩開後,月姬伸手撫住疼痛的下頷,一面聽著他粗重的氣息。

  他在生氣。

  不是男性的慾望,是怒意。

  為什麼?

  她試著分辨他的情緒,推敲他的心思。

  他是個複雜的男人。

  事實上,從前她在解讀明月宮收集來各種關於他的消息時,便有如此念頭。

  他雖說行事狠辣,殺人不留情,但很奇怪的,他幾乎不對老弱婦孺下手。他殺過的人有強豪土霸,也有善人俠士,但總是男性,偶有一、兩位女子,卻是例外。

  還有,雖然江湖謠傳他擄了不少良家婦女供自己淫樂,但明月宮私下查訪,卻從來無法證實他確有此淫癖,就連他手下那些天魔教徒,也都不是什麼採花賊。

  他壞歸壞,好像……也不那麼卑鄙下流。

  月姬尋思,忽然察覺自己有些明白他為何會發怒了。

  「你生氣,是因為不高興我誤會你嗎?」她試探地問。

  「什麼誤不誤會?」他語氣仍是忿惱。

  「因為我誤會你可能會侵犯我,所以你才生氣嗎?」她挑明了說。

  他怔住,半晌,方從鼻間衝出一聲悶哼。「你確定那只是『誤會』嗎?」

  是了,她猜得沒錯。

  月姬淺淺揚唇,然後馬上又斂去,嚴肅地道歉。「對不起。」

  「你說什麼?」他不敢相信地瞪她。

  「我說抱歉。」

  他愕然,方唇張了又合,合了又張,終於迸出冷嘲熱諷。「我沒聽錯吧?你這個『聖女』居然對我這個『邪王』道歉?」

  聖女,邪王!

  不知怎地,這兩個詞從他口中說出來令她聽了非常不舒服。

  「你一定覺得我們明月宮的人很厚臉皮,居然封自己是聖女。」她澀澀地說道。

  「怎麼會呢?明月宮七聖女個個冰清玉潔,與人為善,尤其居首的月姬,悲天憫人的風範更是備受武林中人敬仰,不說別的,這幾年若不是有她挺身而出,這江湖早被萬惡的邪王踐踏得血流成河了。」

  他這話,還說得真酸啊!

  但她無法指責他,因為這其中確有造神成分,她就是在娘跟幾位武林人士聯手操弄下,塑造成一個俠骨仁心的典範。

  「你一定覺得很可笑。」月姬鬱悶地歎息。「他們甚至還說我美若天仙,哄得武林中所有青年才俊都對我起了莫名的遐想,然後我娘又拿乾坤劍法當誘餌,說能奪到天干劍,並且通過她三關考驗的男子才有資格娶我,弄得人人都視我為戰利品,把娶我為妻視為最高的榮耀──」她頓住,唇角牽起一絲自嘲。

  封無極深深注視她。「所以你爹說要讓他的徒弟來娶你,你才會說委屈了他嗎?」

  「嗯。」她點頭,神情悵然。「娶我有什麼好呢?相貌平平,眼睛又看不見──」

  「住口!」他粗聲打斷她。

  她一怔。

  「你雖說不是天仙絕色,生得也算好看,眼睛瞎了又怎樣?你的心眼比誰都靈透。」

  他這是怎樣?是在讚美她嗎?為她抱不平嗎?

  月姬迷惘,頓覺芳心怦怦地在胸口急促跳動著,血流在體內熱熱地沸騰著,臉頰好似又發燒了。

  「謝……」她應該要道謝吧?不但沒嘲諷她,反而為她說好話──可嘴唇顫動著,就是說不出話。

  好尷尬啊……

  手足無措之際,他忽地再次傾過身來,她駭一跳。「你──」

  「噓,噤聲。」他沉聲低語。「有人來了!」

  有人?

  她愕然,側耳細聽,初時只聽見風動,經過片刻,漸漸響起一陣雜沓的馬蹄聲,來人應該有……四位吧。

  糟了!

  「我們暫且躲起來吧。」她連忙提議。

  「為何要躲?」他不以為然。從來只有人躲他,沒有他躲人。

  「快啊!」馬蹄聲愈來愈近,她更慌了,猛拉他衣袖。

  她到底怕什麼?

  封無極不悅地瞪她,見她神情實在焦急,眉頭一擰,這才運氣推掌,滅了柴火,然後展臂攬住她纖腰,提氣一躍,藏上樹梢──

  第三章

  「大師兄,我們這樣做真的好嗎?」

  三男一女,一面策馬急馳,一面交談。

  「……掌門師叔要是知道我們不但偷走一箱金銀珠寶,還把華山十三劍的劍譜也帶走,一定會派人前來追殺我們!」

  「要不你說我們能怎樣?就算我們不偷不逃,遲早也會死在掌門師叔手下。」

  「唉,那也未必吧?說不定師叔會饒了我們呢?」

  「五師兄,難道你忘了師父是怎麼死的嗎?」唯一的女子插嘴。「師伯祖他們根本不給他辯白的機會。他們其實早想另立掌門了,好不容易逮到這機會,又怎可能放過?」

  「我知道啊,六師妹,可是……」

  「咱們四個是師父的親傳弟子,斬草要除根,掌門師叔怎麼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

  「可是師父遭處決,是因為他勾結魔教,咱們又沒有……」

  「你敢說你沒有嗎?師父當時命你居問傳送消息,你沒去嗎?你真的完全不曉得師父暗暗與魔教中人來往嗎?」

  「這個──」

  「好了,都別說了!」領頭的大師兄喝道。「爭論這些也無益!橫豎我們偷也偷了,逃也逃了,還是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吧!」

  四人頓時沉默。

  半晌,六師妹刻意朗聲開口。「總之先找個安全之處藏身吧,之後再從長計議。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更何況咱們有四個人呢,總會想到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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