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沒有得到過她的心,她由頭到尾只是利用他而已。
她忍著痛彎腰撿起一幀照片,相片中是她與馮迪文,那時他們剛吃完晚飯,一起回去他的住處。
不過她是因為動了手術,怕家人擔心,拜託馮迪文隱瞞,才會住進他的家。他們之間從不涉及任何情愛,有的只是如同家人朋友的情感。
「你……聽我說好不好?」她痛得氣若游絲,聲音如同蚊蚋。
「想解釋?不用了,你去跟媒體說吧。」古昊書殘忍地笑了笑,心臟不住地抽 動。她給予他的屈辱,他會全數還她!
「什麼意思?」他手執這些照片,不是說明他阻止了照片流出嗎?
「明天所有媒體定會以此為頭條,到時萬鈞銀行總部一定擠得水洩不通,許多人都對你的秘密情人很感興趣,到時你慢慢解釋吧。」這便是他為她準備的大禮。
而且這樣做,他也不用還總編輯的人情,一舉兩得。
膝蓋再也支撐不了身體,她跌坐地上,不敢相信他的話。「這麼做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媒體一樣會來追訪你……」她抬眸看他。
眼見她坐在地上的可憐模樣,胸口剎那間湧現猶疑。她慘白的臉色看起來是那麼的楚楚可憐,瞅住他的眸光混雜不敢置信及悲痛,眼睫掛著晶瑩的水珠……莫名的苦澀忽地湧上喉頭,心臟像被一條細小的絲線緊緊地勒住,一圈一圈的,幾乎讓他透不過氣。
也許他這次真的做得太過分了,現在要截住照片流出還來得及吧?
在念頭浮現的同時,目光倏地移向散落一地的照片,她的笑靨像利刃般狠狠插進胸口。
她跟著別人回家,肆意與別人交纏,他根本沒必要對她心軟!
惱怒於自己這一秒鐘的猶疑,怒火燒燬了最後一絲理智。
他揚起滿是冷酷的笑容,彎下腰跟她對視。「只要所有人都知道你有多不堪就行了,我想看你到底有多能言善道,如何在鏡頭前扯出一個又一個謊言。」
她清楚看到他眼底沒有一絲的情感,他沒有溫度的語調凍結了她的心,就連本來痛得揪作一團的胃都一下子沒有了知覺,她眨了眨眼,腦袋已經沒法子運作。
她木然的神情勾扯了心底一根細弦,細微的剌痛讓古昊書從怒濤中稍微清醒了一些,心中生出一絲不忍,夾雜幾不可察的眷戀……但想到她對他所做的一切,他瞬間站直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他看一眼掌心……在看到她臉色蒼白如死灰的那一刻、她站不穩跌坐地上的那一秒,心坎竟然狠狠地收縮,在激烈抖動之際冒出了同情,他甚至想伸出手扶住她……
別忘了,她鍾愛的男人還在外邊等著她!
他算什麼?
古昊書走出電梯,便看到在大廳一隅等待的馮迪文,後者也同時看到他。視線僅僅有一秒鐘的相會,古昊書隨即邁出大步,坐進早已等待著他的轎車。
在車子發動的瞬間,他往回看,只見馮迪文幾乎是用跑的進入電梯。兩手緊握為拳。他們真的一秒鐘也不願浪費!
想到雷佑嘉為別人敞開所有、錠放全部的美麗,他氣得咬牙切齒,思緒再度紊亂,連帶呼吸也不穩。
在怒火狂燒的同時,眼前掠過她剛才的神情,心臟猛地抽 動了下,一絲快得來不及捉住的情緒滑過心扉,想到她的笑靨將會被徹底打碎,疼痛自心窩傳遍全身。
神情隨即一轉,想起看到兩人親密照片時的難堪……他調回目光,堅持自己這麼做沒有任何不妥。
全部都是她自找的!
既想得到榮華富貴,也要得到愛情?他已經任由她愚弄六年,她從他身上取得的利益也該差不多了,反正她另有所愛,根本就不需要他這個未婚夫。
既然他是這麼想的話,心底為何滑過不確定?
半垂眼簾,古昊書俊美的臉龐浮現了淡淡的後悔。
維持著同樣的姿勢,雷佑嘉覺得整個人如橫冰汽,冷得打顫。
他從來就不聽她的解釋,自顧的認定她有情人,她算計他,逼他認了她這個未婚妻。在看見這些照片的時候,認定她跟別人廝混在一起,然後……他可以掛箸虛偽的微芡,讓她度過夢幻的晚上,再將她狠狠地摔在地下。
「佑嘉!」馮迪文甫步出電梯便看見她,臉色不對,而吳昊書獨自離開。
「發生什麼事了?你們今晚發生了什麼事?」
她木然地搖頭。「他只是在做戲。你說得對,今天這種場合,要是我不來,媒體又會亂寫一通……他根本就不是真心想邀請我……」
胃部不住地翻攪,痛得她必須緊握拳頭,讓指甲陷進掌心中,才能頂住。
她怎麼如此愚蠢?明明要自己別再對他期盼什麼,就因為數個訊息,連電話也沒有,他用幾個字便把她哄得喜孜孜的,心情七上八下,統統都是因他而起。
「就算這樣,你也不會……」這種事不是早就知道的嗎?會讓她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嗎?
他的疑問很快便得到了解答。看見散落一地的照片,他撿起其中一幀。
「這是……」
「明天所有的媒體都會報導你就是我的秘密情人……應該說報導我背著未婚夫跟別人胡搞……這是他送給我的。」她平靜地說。
「根本就不可能!我們可是清白的!他到底在搞什麼?這麼做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旭華也會受到波及,既然照片在他手中,他應該銷毀它們才對。」
「呵……」她輕笑,笑聲中滿是苦澀。「因為這樣可以逼得雷家主動解除婚約,我將會聲名狼藉,所有人都會認為我是個放蕩的女人……這是他給我的報復。」
由始至終,他都認定她設計了他,所以他用這種方式報復她。
第5章(2)
「他怎麼可以這樣做?你對他……」
「他從來就不信。」她的愛情,在他眼裡,從來就不是一回事。「我真笨,明明決定不再對他抱有希望,打算跟他談談解除婚約的事,可我還是選擇相信他。」
想到兩天前接到他的訊息那滿心的興奮,她不由得嘲笑自己。
聽見她聲音中過多的抖顫,額角覆蓋了一層薄汗,馮迪文猛然想起她剛才喝了杯酒,隨即低啐一聲。
「別管他了,我先送你去醫院。」他扶著她走進電梯,也不管會否被別人看到,與她一同前往醫院。
直到隔天早上,在雷佑嘉的堅持下,他們才一同步出醫院,而早已聞風而至的記者們將醫院的入口處擠得水洩不通,鎂光燈閃個不停。
「雷小姐,所有媒體都收到你跟助理共進晚餐,還一起走進公寓的照片,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一名記者問。
「這位就是助理馮迪文吧!一直都有傳言你是雷小姐的情人,現在有照片為證,你們有什麼樣的回應呢?」另一名記肖選擇向馮迪義發叫。
馮迪文試圖為雷佑嘉擋下記者的逼近,可是太多人了,他只好將她藏在身後。
而他的舉動,惹來記者爭相舉起相機拍攝。
「古先生知道你們的事情嗎?你瞞著他多少年了?是不是沒有這些照片,你會繼續隱蹣?你不覺得這樣對古先生很不公平嗎?」
「你昨晚才出席旭華集團的週年宴會,現在卻爆出醜聞,你擔不擔心會影響萬鈞銀行的股價?」
記者連珠炮似的提問讓雷佑嘉頭痛不已,可是她的思緒卻比任何一刻都來得清晰。她推了推馮迪文,示意他讓開一點,記者在看見她的動作後也自動靜了下來。
「我很感謝大家大清早便來到醫院等待。」她笑了笑,沒有因為閃個不停的鎂光燈而皺眉。「我只有幾句話要說。我跟我的助理迪文只是好朋友的關係,而我跟古先生……」
她頓了一秒鐘,又道:「我想以後所有關於他的事情,大家應該直接去問他,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說完,在記者愕然的目光下,她率先離開,經由醫院保全人員的協助,和馮迪文一同上了計程車。
「雷小姐……」記者們想上前追問,計程車已絕塵而去。
車廂中一片寧靜,當馮迪文想開口之際,雷佑嘉抬手阻止,並道:「我早該這麼做的。我現在什麼也不想理,所以你替我向哥哥請三個月的假,你也順道放個假,好好陪情人。」
她以為自己會很難過,會哭得死去活來,可是昨晚當她在醫院因為胃痛而徹夜未眠,她想了很久。
很多道理,她是明白的,但從來都不懂得怎麼做。
原來,放手並不困難,只要她願意承認握在掌心的不是瑰麗的寶石,而是滿帶尖刺的頑石,並已將她的掌心扎得傷痕纍纍,她便能放手。
這樣,掌心的傷痕才有痊癒的一天。
「雷總不可能答應的。」三個月的假期,怎麼可能!
「會的。」她堅定地說,偏頭望他一眼。「這是他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