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拍額頭,力圖鎮靜,卻突地想起震遠說過……你不覺得她跟小秋很像嗎?
想著,忍不住多看兩眼,震遠的話又翻飛出籠……眼睛好像,笑起來像,氣起來更像……
如今一看,還真的是挺像的。
那一日,占春坐摩天輪時驚懼含淚的樣子,也是這副神情,只是少了點悲悵,多了點驚懼罷了。
他在幹麼呀?無端端把人給弄哭了。
「那個……」他清咳兩聲,試圖控制走樣的氛圍。
「抱歉。」羽良秋低喃了聲,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支手托額,眉頭緊蹙,雙眼緊閉,卻依舊控制不了如瀑淚水。
她靜靜地哭泣,一點聲響都沒有,像是在隱忍巨大的痛苦,看得尚道內疚又不知所措。
最後他歎了口氣,長臂一探,將她往懷裡帶。
「別哭了,你最漂亮的就是這一雙眼睛了。」看著她哭,就像是看見他的親親寶貝哭泣般令他難受。
要是他的寶貝也用這種方式哭泣,他會心疼死。
羽良秋把臉靠在他的肩上,無聲地啜泣,還來不及控制情緒,便聽見通往客廳的門邊傳來鑰匙掉落在地的聲音。
兩人不約而同回頭,對上羽占春驚詫的目光。
她怔愣地看著眼前的畫面,閉眼偏頭想了下,再張眼。畫面依舊,兩人依然相擁,她再用力拍了臉頰一下,痛得快要楓淚,眼前的畫面依舊不變,刺激著她雙眼的視覺,痛楚往下扎根,張牙舞爪地狂囈暴啃著她的心神。
「你們在幹什麼?」她吸吸吸,拚命吸足了一口氣才問。
在笑鬧、在玩、在聯絡感情、在?!×的咧,騙自己很好玩嗎?!
二姐不是討厭他討厭得緊嗎?為什麼會靠在他的肩上?而他……如果她沒聽錯,剛才他說二姐的眼睛最漂亮了……啊啊!誰來告訴她,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占春,不要誤會,我只是……」羽良秋欲言又止。
她不想再提起宋震遠的事,那件事,她要永遠地封印在心裡。
「只是什麼?」羽占春的視線穿過二姐停留在尚道身上。
她等的不是二姐的說詞,而是他的解釋,但他卻看也不看她一眼,這是什麼意思?他心虛了?
「尚道!你給我解釋清楚!」她氣呼呼地吼著。
居然把臉別開,像是沒事人一樣,他這個混蛋,真的這樣吃定她?
「解釋?你才欠我一個解釋!」他冷哼著,依舊不看她。
不是不看,而是不敢看,要是從她的眼中看到她對宋震遠的迷戀,他要怎麼面對自己?
「我欠你解釋?你媽啦!」她氣得狂飆髒話,大步衝向前。「我才想問你在搞什麼鬼,我這幾天打了多少通電話給你?你千萬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而你呢?回也不回,還說什麼叫我有事就打電話給你,打個屁啊!你又不肯接,我幹麼打?!」
目光直瞪著還靠在他肩上的二姐,狠瞪著還摟在二姐肩上的那一隻手!這是什麼鬼畫面?這是什麼狀況?!
她駭人的眼種瞪得兩人端正坐好,羽良秋胡亂抹去臉上的淚水,而尚道則是生硬地把眼轉過來,對上羽占春薄噙淚水的眸,心狠狠揪痛了下。
「你要跟我說什麼?」他撇了撇嘴道。
忍住撕心裂肺的痛,他假裝慵懶。
「不爽說了啦!。」還說啊,還有什麼好說的?
「那是因為你根本就是心裡有鬼,對不對?」他正色盯著她。
「我有鬼?!」她聲音陡尖。「你在說什麼鳥話?有鬼的到底是誰?」
依她看,現在根本就是捉姦在床了嘛,為什麼他還能夠一臉理直氣壯地責怪她?錯的到底是誰?
「不就是你?」他哂笑。
火氣狂燃往上竄升,轟的一聲,燒斷了羽占春的理智。「尚大爺,不要拐彎抹角跟我說話,你的腦袋難道就沒有辦法直線運轉嗎?」她出言譏刺著,看他臉色轉白,心裡大呼過癮。
「我說你根本就是喜歡宋震遠!」尚道終於被她給逼火了。
「你眼睛瞎了!」不只是笨。不只是邏輯有問題,就連眼睛也有問題!跟他相處多久的時間,他會不知道她的為人?
「惱羞成怒了?」尚道撇唇冷笑著。「你根本就是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他了,對不對?」
「你有毛病啊,我什麼時候不知不覺中愛上他?」她開始懷疑他到底是怎麼設計出太陽能芯片的。
「還想狡辯?」真要他把話說白,好讓她更尷尬?
「誰在狡辯?我接近他,純粹只是想知道二姐為什麼會跟他分手?我不希望庭樂老是抓著我問爹地在哪裡!」不想說,是基於二姐還在這裡,怕她傷心,可這混蛋偏要逼她!
覷了二姐一眼,瞧她瑟縮了下,羽占春更氣尚道了。
「……那是借口吧?」他頓了下才道。
轟的一聲,羽占春眼看著就要自體燃燒了,她深吸口氣,狂吼,「你是豬頭啊!你聽不懂人話啊!藉你個頭啦,我都已經把話攤開了,你為什麼不相信?!」氣死人了,她火大到極點。「我都還沒質問你到底是在搞什麼鬼咧,你倒是有臉對我興師問罪?」
「我是合理解釋,小秋和震遠交往時,根本低調到沒人知道,你為什麼會曉得?而且還這麼關心?你肯定是在暗地裡觀察他們,然後不知不覺愛上他。」這是相當合理的推論,對不?
這一點,是他在和震遠談話中想到的,正因為如此,當他說起占春對他露出求愛的眼神時,才會顯得那麼合理。
夾在兩人中間的羽良秋很努力地想要介入當和事佬,豈料兩人氣焰正盛,完全沒有她能夠插入的縫隙。
「小秋?」羽占春瞇緊水眸。「你叫誰小秋?」
王八蛋,她解釋到口渴,他居然隨便三兩句話就把她的努力全都否絕到底,這人腦袋裡頭裝的到底是什麼?
怎麼,他研發太陽能的,連腦袋都裝有太陽能芯片嗎?現在沒有陽光了,他就死命地當機嗎?不是有蓄電功能嗎?電都蓄到哪裡去了?
「哼,你都能自我介紹是小春了,我叫她小秋不行嗎?」像是槓上似的,他很蓄意也很挑釁。
羽占春被激得哇哇叫,「我就知道,你跟二姐之間確實有問題!」
「看來你的腦袋也不靈光嘛!」居然聽不出他話裡的重點。
「我才不是你!」她抓狂怒吼著。「就說嘛,天底下怎麼可能會有一見鍾情的蠢事!依我看,你們當初三人行,事實上,你根本就是偷偷愛上我二姐,但是礙於末震遠,所以不敢表態,而後遇到我,就拿我當替身!」
站在中間的羽良秋聞言,臉色都白了。為什麼她始終保持緘默,戰火還是會波及到她?
「你在說什麼鬼話?」老說他邏輯有問題,依他看,真正有問題的人是她!
替身?這種鬼話大概也只有她才說得出口。
「還不承認?你說過,你最喜歡的就是我的眼睛,而我跟二姐的眼睛最像!而且我剛剛親耳聽你說了,二姐的眼睛最漂亮!」怎樣,沒冤枉他吧?她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
根本就沒有所謂的一見鍾情!他說愛她,根本只是將喜歡二姐的那一份感情延伸到她身上而已!
他不愛她!他不愛她!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和小秋的眼睛很像,是剛剛才發現的!」他翻動眼皮子,眼底不斷抽搐。「而且,那是震遠說的,又不是我說的!」
「你承認了?」
「我承認什麼了?!」啊啊,為什麼她聽不懂他的話?
到底是他邏輯有問題。還是她理解能力有問題?
「你說你剛剛發現了,而且……」她深呼吸一口,發現空氣中飄散著香醇酒味。「你喝酒了,對不?」
「喝酒又怎樣?」他又沒開車。
「你差點酒後亂性了,對不對?」
「我……」他簡直快要氣死,這女人是不是腦袋秀逗,剛才的狀況是他想要安慰哭泣的二姐,跟酒後亂性又有什麼關係了?
他只是同情二姐而已,別給他亂扣帽子。
「你承認了!」
「我又是哪裡承認了?我只是不想說話而已!」停頓一下也不行嗎?犯法了?
「你自己說的,你不回答,我就當你是默認了。」就知道這個二世祖是靠不住的,他第一次對她擺出惡虎撲羊的姿態,也是在喝酒之後!
尚道沉冷地瞪著她,不敢相信她居然拿他的話來堵他的嘴。
羽占春也看著他,等著他張嘴解釋,然而他只是靜靜地看著,眸底有怒有悲,還有太多她無法解讀的情緒。
她第一次發覺,她真的不懂他。
「祝你們幸福!」她突嚷著,轉頭要走。
既然他跟二姐是一對,那麼,她退讓,可以了吧?
「幸福個頭啦!」尚道忍無可忍地揪住她,不容許她再胡亂聯想。「我說過幾次我愛你了?你自己說!」
「我很久沒聽到了。」她扁起嘴,淚水在眼眶打轉。
「我才從來沒聽過咧!」真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