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她還想從宋震遠這邊打探出他和二姐分手的真正原因。
尚道聞言,臉色微變,然而她忙著細思亂算,沒來得及捕捉到他臉上一閃而逝的不悅。
「你好!」宋震遠輕揚著笑。
她笑嘻嘻的,宋震遠和尚道則是一臉若有所思,只有一旁的歐多佩拉看出了端倪,心裡狂念阿們。
「老大,差不多該到後台準備,要致詞了。」他斗膽上前打破這片波譎雲詭的氛圍。
「喔。」尚道點頭,貼在羽占春耳邊。「不准變心喔!」
「什麼啊?」她嚷著。
她氣呼呼地瞪著他,他卻只是大笑走開,不一會,便見他被主辦單位給拱到小舞台上致詞。
尚道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透過麥克風,像陣溫煦光痕散落整個冷調設計的會場,有種如沐春風的舒適感,她想,她連聲音都愛死了。
「小春。」
「……嗄?」她慢了半拍才回神,側眼看著宋震遠,被他低柔的嗓音給嚇到,也被他口中稱呼的名宇給嚇到。
「想不想跟我私下聊聊?」他眸底噙笑,也隱藏她不懂的算計。
「嗄?!」什麼意思?
「如果你想來就來,要是你不來,我就知道你的意思了。」他將紙條不由分說地塞進她的手中。
羽占春一臉不解,想要問清楚,卻聽見尚道喚著宋震遠,要他一道上台,畢竟這場拉力車車展是跟寶成集團一起合作的。
想了下,羽占春偷偷地把捏在手心的紙條打開,瞧了一眼又趕忙捏緊。
天啊,他竟邀她上飯店套房聊天?
聊什麼?孤男寡女獨處一室,能聊什麼?!
真想不到他是這種人耶!什麼分手,他根本就是對二姐始亂終棄嘛!
不去,絕對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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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嘛,」聲音軟軟的,撒嬌得要命,完全沒了他一貫的沉穩內斂,讓一旁的歐多佩拉忍笑忍到快要內傷。
「可是,我真的沒空。」羽占春說起謊來很愧疚。「三姐要我支援嘛!」
因為,她現在人在飯店大廳,待會準備跟宋震遠見面,所以沒空。
「你在幹什麼,怎麼會沒空?」聲音一轉,尚道開始要無賴。「你愈來愈大牌了喔。」
「是是是,我就是大牌,怎麼樣?」囂張得咧。
「我會生氣喔,」厚,一點都不怕他。
「生氣吧。」她呵呵笑著,沒將他的威脅放在眼裡。
本來是不打算赴約的,但後來想了又想,還是決定當面問清楚較妥當,免得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所以,她還是來了。
「我生氣了!」
「好啦,明天再陪你,好嗎?」她軟著口吻,像哄小孩般。「我們這幾天都見面,不差今天一天嘛。」
真是的,她開始懷疑他的年紀了。
「我時時刻刻都不想放開你。」他要回美國了耶,她到底知不知道?
他蓄意不邀她,就是在等她急躁、等她主動詢問,豈料她竟不聞不問,讓他覺得好傷心,彷彿她一點也不介意自己何時要回美國。
「……好啦,明天一定陪你,我發誓。」她哪裡會不知道他在暗喻什麼?
可他呀,永遠不知道她哪裡痛。
她連摩天輪都不敢搭了,更遑論飛機?他到底有沒有想過這一點?
克服心理障礙是需要時間的。
尚道瞪著手機不想回答。
「老實說,你是不是想要逃掉應酬,所以才打算拉我當擋箭牌?」她一針見血地道,扎得他面無血色。
啐,她怎麼猜得到?他心裡咕噥著,開始懷疑身邊有內奸。
瞪著歐多佩拉,瞧他心虛地別開眼,立即證明他的猜想,微惱地扁起嘴,懶聲嚷著,「算了、算了,你去忙吧,回到家時再給我電話。」
「好。」
掛斷了電話,羽占春再看一眼時間,眼前的電梯打開,她踏進裡頭,按下樓層鍵。
幾乎是同一時間,尚道和歐多佩拉剛好也踏進飯店大廳,餘光瞥見了她的身影,他還沒喊出口,電梯門便已經關上。
「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是說她到三姐的店裡去支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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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開——
「你來了。」宋震遠好聽的聲音配上漾笑的俊臉,羽占春想,他確實是個相當有魅力的男人。「請進!」
「嗯。」走進套房內,見他要關門,她立即制止,「等等,門別關,開點小縫。」
「為什麼?」他有些微愕於她的要求。
「這樣空氣比較好。」很蹩腳的理由,但她非常堅持。
因為一旦發生什麼狀況,她要逃要喊救命都比較有機會。
他聞言,笑了。「好。」
「那麼,你要跟我聊什麼?」羽占春站在邊上,看著走到吧檯倒酒的他。
「你說呢?」
「我沒有讀心術。」她要是有這門本事的話,現在還會在當米蟲嗎?
其實,車展過後,她想了幾天,後來推出一個可能性,聽說她的眼睛跟二姐很像,那麼,他是不是透過她在尋找二姐的影子?
「你很有趣。」他頓了頓,又道:「跟我以前認識的一個女孩很像。」
「誰?」她心頭雀躍著。
宋震遠搖晃著酒杯,狂野呷完,大步走到她身邊,不著痕跡地將她逼到牆邊,雙臂圈住她。
「你知不知道尚道是我的好兄弟?」他突問。
「知道。」聽尚道說過。
「那麼,我該要如何解釋你今晚的赴約呢?」
「嗄,不是你要我過來的嗎?不是你跟我說有事要私下聊聊的?」她一派天真又直線的思考模式。
「就這麼單純?」聲音逼近,恍若貼著她的耳朵,溫熱的氣息摻著酒氣,教她進入警戒範圍裡。
「如果沒事的話,我要走了。」她擰起眉,充份地表現出不悅。
「欲擒故縱?」氣息依舊曖昧地糾纏著她,彷彿沒打算放過她。
「喂!你們這些人的思考邏輯都很奇怪耶,根本沒在聽人家說話嘛!」她大概知道二姐為什麼會跟他分手了。「我不懂你的意思,也不打算瞭解,反正我現在不爽了,麻煩你讓開,不然我要喊救命了!」
真不是她要說,這一干二世祖真的腦袋都有點怪怪的,看不懂人家的拒絕,還一相情願地認為她在欲擒故縱。
×的咧,令人火大!
宋震遠沒有答話,只是直挺挺地瞅著她那一雙因生氣而噴濺火花的鮮明大眼。
好像,真的好像……
「喂,你要幹麼?你要幹麼?!」眼見他的臉愈靠愈近、愈靠愈近,她被逼得退無可退,眼看著——
「你們在搞什麼鬼?!」
尚道怒不可遏的吼聲自一旁落下,兩人不約而同看去,雖不解他為何會在此時此刻出現在這裡,但羽占春鬆了好大一口氣,正要求救,卻又聽他暴吼。
「一個是我兄弟,一個是我的女人,你們到底背著我在做什麼?!」他像是頭受傷的野獸發出悲鳴聲。
要不是他瞥見她走進電梯,試著到震遠投宿的房間碰運氣,天曉得他們是不是就打算一直把他蒙在鼓裡?
好可怕的不期而遇,想不到真正的不期而遇竟是如此具有殺傷力的狀況。
羽占春看著他氣急敗壞的臉,佈滿失望和難以置信的神情,在在說明他受到傷害。
「等一下,不准誤會,我可以解釋!」她急道。
「事實擺在眼前,你要解釋什麼?」她的謊言幻化成長刀,砍進心窩再拽下斜落,他頭一次嘗到背叛的滋味。「我約你,你跟我說什麼?你說要去三姐的店!你三姐的店是在這裡嗎?!」
她拒絕他,竟是為了來赴震遠的約?這算什麼?
他的兄弟把她逼到牆邊,而她居然還不抵抗?!shit!她還希望他說什麼?不好意思打擾了,請繼續?
死也別想要他吐出這句話!
要他有成人之美,他做不到。
「我……」她理虧得吐不出話。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尚道悲切地低笑著。
「嗄?」知道什麼?
「當我看到你在看震遠的目光時,我就知道了,你肯定對他有意思,但我一直以為這段時間以來,你應該也愛上我了,你應該把那份初生的情感給扼殺了,所以我特意帶著你參加車展,只是想要證明我們的愛情已經進入穩定期,想不到那不過是我自信過頭的想法而已!你竟背著我跟他私下聯絡,甚至還約在飯店套房裡,你根本就是喜歡他!一直都喜歡他!」尚道一古腦地低吼著。
多不願意承認,但事實擺在眼前,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當在車展上,她自我介紹是小春時,他就覺得不大妙了!
「才不是!」見鬼了,他到底是哪一隻眼睛瞧見她喜歡宋震遠的?
她純粹只是想要打探這傢伙和二姐之間的事而已,說什麼她喜歡他,有夠誇張!
「不然呢?」他緊抓住最後一絲希望。
「那個是……」厚,氣死,真是有理說不清。「不准激動,跟我下樓,耐住性子聽我把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