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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棠霜

  「不可能……我兒……只是貪玩,哪有那麼大的膽子……」老王爺渾身發抖,臉色灰敗,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竟然有膽做出這種連他都不敢想的天大荒唐事!

  「謀反」是個多重的罪名?要誅連九族的!

  「老王爺,我們『煙波閣』是專門接受委託,拿錢辦事的組織,出一次任務的成本不低,所以我們不會無緣無故地隨意耗費人事物力,去做賠本生意。」何鳳棲歎了一口氣說道。

  老王爺似乎震驚於自己兒子曾經做出的傻事,不言不語地發著愣。

  「冤有頭、債有主,老王爺如果要追究的話,還是去找皇太后吧。」

  「我會去問清楚的!如果事實不像你說的,我會再回來挑掉你『煙波閣』!」老王爺怒哼一聲,掉頭而去。

  「老王爺!你不是答應我,要幫我得到『煙波閣』嗎?」青年錯愕地吼著。

  「你的事,你自己處理!」老王爺拂袖而去,急著去找皇太后確認。

  「老王爺,請留下我未婚妻子。」

  老王爺使了一個眼色,侍衛便隨手將易均均推向何鳳棲。

  何鳳棲正要上前去接,沒想到另一隻手卻將易均均搶了去。

  「她還不可以還給你!」青年拿出一把刀子,緊緊的抵在易均均的脖子上。

  「均均……」何鳳棲心疼地看著她發白的臉色。「能不能先鬆開她?她被綁很久了。」

  她回望著他,眼眸混亂又迷惘。

  剛才她在一旁聽了很多,似乎懂了一些,卻又被自己跳脫紊亂的記憶搞得暈頭轉向。

  從剛才他們的對話中,她聽見是老王爺派人殺了她全家,但她記憶中,卻是何鳳棲動手殺人的畫面。為什麼耳裡聽到的,和她腦中的印象會如此的詭異相悖?

  她明明記得他殺了她的家人,他看著她的眼神為什麼又能如此的坦蕩柔情?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閉上眼,她忍住腦際一陣又一陣的疼痛。

  「別想!」青年拒絕他的請求。

  「小師弟,要不是看在我們的同門情誼,我可以馬上殺了你。」

  「你不敢,因為你還需要我解除她身上禁制的暗語。」青年得意揚揚地說道。

  「你要什麼?」何鳳棲眼神凌厲地看著他。

  「我想要你的『煙波閣』!」

  「什麼?」何鳳棲挑挑眉。

  「我學習禁制之術的天賦比你高,應該更有資格掌管『煙波閣』!」青年仰起頭說道。

  「掌管『煙波閣』,不是只靠禁制之術就成了。」何鳳棲感到有些啼笑皆非。

  「你不是不想要『煙波閣』了嗎?那就把閣主之位讓給我,至於能不能掌管,那是我的事。」青年瞇眼看他,頗有初生之犢不畏虎的味道。

  「行啊!」何鳳棲大方地同意道。

  「什麼?」青年反倒愣了一下。

  「『煙波閣』是我創立的,我本來就不想做『煙波閣』閣主了,打算想給誰就給誰。但是,你得告訴我,為什麼這麼想當『煙波閣』閣主的原因。」

  「因為……師父留了一手不教我。他說他最得意的弟子是你,除非我的成就超越你,他才肯將最後一手全部教給我。」青年不甘願地說道。

  「最後一手啊……唉,聽師兄的一聲勸,師父沒教你的最後那一手,對你而言,學不學都沒有差別的,最後那一手根本是耍人的,沒人能學得起來。」何鳳棲歎了一口氣說道。

  「廢話少說!將『煙波閣』給我!」青年執意地說道。

  「我剛才就已經同意了啊!」何鳳棲攤了攤手。

  青年先是面露喜色,但一看到何鳳棲輕鬆自若的神情,不禁又戒備了起來。

  「我不信你!你先廢了你自己,再將『煙波閣』讓給我,我再告訴你禁制的暗語。」

  「唔唔——」易均均聽到青年的話之後,感到驚恐萬分,直覺地就對著何鳳棲猛搖頭,眼中浮出近似哀求的神情。

  何鳳棲看著她,溫柔地笑了起來。「可愛的均均,雖然你受困於錯亂的記憶,卻還是忍不住擔心我嗎?怎麼辦?我已經無法沒有你了,你趕快清醒過來,記起我們彼此相愛的事吧。」

  均均忍不住急得猛跺腳,用眼神罵他有毛病。都什麼時候了,他還在對她……調情嗎?

  跺腳跺到一半,她口中的布竟然掉了出來。

  「咳咳咳……呸呸……咳咳咳……」嘴巴一得到自由,她馬上開罵。「你……你這個怪人!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不正經!雖然我跟你有血海深仇……呃,可是剛剛聽起來又好像不是……不管啦,總之你不能傷害自己,聽到沒有?」

  「囉嗦!」青年反手就打了她一巴掌,將她打得跌到地上。

  「啊——」被打了一巴掌的均均,臉頰頓時一片火辣辣,暈頭轉向地坐在地上。

  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另一聲慘叫揚起。

  一抬頭,就看見那青年滿臉痛苦,脖子被何鳳棲緊緊勒住。

  再往下一看,他打她的那隻手上,則血淋淋地插著他剛才拿在手中威脅她的刀子。

  見到血,易均均差點尖叫出聲,作嘔感迅速湧上喉頭。

  「均均,抱歉,忍不住刺了他的手。我本來其實是想砍了他這隻手的,怕你受不住,所以才打消了念頭。我可不想再施禁制之術,讓你忘記我殺人的畫面。」何鳳棲對均均道歉。

  「你……你……」均均驚駭莫名地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何鳳棲轉頭對青年說:「要不是均均怕血,我不會只在你手上插一把刀,我會將你直接砍成兩半,永絕後患。想要掌管『煙波閣』,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要心狠手辣,你不夠狠,所以,很抱歉,你不能勝任閣主之位。」

  「早知道,我剛才就直接殺了你心愛的女子!」

  「來不及嘍!」何鳳棲聳聳肩。「對了,你想學師父的最後一手嗎?其實,最後一手並不是什麼秘傳之術,而是禁制之術的最後破解方法。除掉禁制的方法,並非完全無法可解,還有最後一招,便是以性命相賭。」

  「以性命做賭注?什麼意思?」青年一愣。

  「你如果誠心誠意地來問我,我會毫不保留地將師父所謂的最後一手全告訴你,可惜你用錯方法了。現在,我們師兄弟就一起來實地練一回師父那最後一手,怎麼樣?」何鳳棲笑意陰冷地拉著他走向樓船邊緣。

  「你要做什麼?」青年被他的笑給涼透了骨髓。

  「樓船下面是『皇恩湖』,你知道這湖的奇妙之處嗎?湖上沒有水上人家,不是因這湖名叫『皇恩』,而是因為他們太瞭解水性,知道這湖底長滿水草,只要一沉入水中,便會被水草纏入湖底,連屍體都撈不上來。」何鳳棲望向均均,解釋得十分清楚,彷彿是在說給均均聽的。

  生長在城裡,易均均當然知道這座馳名的「皇恩湖」。

  「鳳……鳳七……」她不知不覺地喊出他以前假扮夫子時的化名,一臉驚恐地看著他。

  「怎麼樣?敢陪我一起試試嗎?我們師兄弟以命相賭,看看是你下的禁制之術無可破解,還是我的命能破解你施下的禁制?」

  「你……你瘋了!」青年驚恐地叫道。

  「想出來混江湖,就要有絕命的準備,難道沒人告訴你嗎?」何鳳棲笑道,拖著他又靠向船緣一步。

  「鳳七……不要啊……」均均整個腦子完全空白,什麼血海深仇,都不再真實,只能確確實實地從他身上感受到強烈的自絕念頭。

  他……他太瘋狂了……

  他的意思是……是想拉著他師弟一塊兒跳湖自盡,用性命來賭什麼鬼禁制之術能不能破解嗎?

  如果他死了……她、她怎麼辦……

  「……不要啊……拜託……」她掙扎著,不停地流淚,狂亂地搖頭。

  她想要過去拉住他,但她的手腳都被綁住了,無法奔到他身邊去。

  「我的好均均,要記得想起我,否則我會很寂寞的。」何鳳棲對她揚起一抹遺憾又溫柔的微笑。

  「別……別這樣……我可以不恨你……但是你不要……我只剩你了……」她盲目地說著自己也不甚明白的話,奮力地在地上掙扎,只想要更靠近他。

  她的心頭像是破了一個大洞,什麼都無法再思考,只知道,她不能失去他……

  何鳳棲笑得更溫存了。

  「好均均,別讓我失望。」

  接著,他拉著驚恐嚎叫的師弟,向後墜入「皇恩湖」中!

  親眼看著何鳳棲消失在她眼前,腦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猛然炸開,神智瞬間進散,再也無法思考,也沒了任何感覺。

  眼前一黑,易均均墜入濃稠厚重的絕望漩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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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來後,易均均混亂的記憶全部歸位,想起了何鳳棲假扮夫子,與她相處的點點滴滴,包括何鳳棲在她面前殺了四個欺負她的混混、包括花雨樓的那一夜、包括在何鳳棲阻擋前,推開大門,見到家人慘死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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