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激動的葛御史手拉愛婿的右手,感慨地道:「女婿啊,聽說江南之地字畫古玩時多,記得幫岳父多帶些回京。」
「此事包在小婿身上。」
「女兒呀,一路上小心身體。」
面色不佳的葛飛花在兩個臨別依依的男人身上轉了一圈,而後冷哼,「你們的性情倒十足像是親生父子。」
「佳婿如半兒,我們也算是父子啊。」葛御史滿面笑容,為得此佳婿而驕傲。
「一對敗家的父子!」
兩個男人同時臉色一黑。
「乖囡——」
「娘子——」
「古玩字畫是說句話就能到手的嗎?」
「呃……要用銀子買。」葛御史實事求是。
逍遙王卻搖了搖手中摺扇,笑道:「誰說一定要花錢才能有東西?」
「喔,是嗎?」
「想來巴結本王的可是大有人在。」
「巴結一個閒王?」又不是頭殼壞掉。
他睨她一眼,笑容有點詭異,「再閒我也是個王爺,且本王文采風流,人品不凡,想要伴我終生的美人,還是多得能以車載的。」
葛御史在時隔月餘之後,又一次得已目睹女兒發飆的前兆,感覺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他竟然十分想念。
明亮的眸底迅速聚集狂風暴雨,粉拳也在慢慢收緊,而後從牙縫擠出冷聲,「葉閒卿,你確定?」
「本王也只是講出事實罷了。」他一臉無辜。
闔上眼瞼,將所有的心思藏起,冷笑一聲,「好。」
「好?」葛氏翁婿均表示不解。
「那你便去做一個左擁右抱、享盡齊人之福的逍遙王爺。」
不太妙,他急忙收斂神色,「娘子。」
「正好趁著這次機會,我們各得其所。」
大禍臨頭,他們這次是要去見任世清的啊。
杏眼再次睜開,風雨已逝,寒波蕩漾,「也好,我貪財的個性確實跟王爺有些格格不入,如此一來,皆大歡喜。」
歡喜個屁!他只是想逗她,沒想到馬失前蹄,這次做下愚事了。她是如他意料之中發怒了,可是,這怒火燃燒過旺了,旺到快將他燒燬。
夫妻吵架,旁人閃邊。
經歷世事滄桑的葛御史,悄不吭聲地撤離大廳,臨走還不忘抱走自己最心愛的那隻玉壺。
唉!女兒盛怒下敗家程度有時比他還過之而無不及,還是小心點,防患未然。
「娘子,為夫是說笑的。」
「無心之言,也許正是王爺的真實心聲。」
俊顏黑焦一片。果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種滋味簡直是糟糕透頂。
「娘子……」哀怨之情溢於言表。
「王爺既然想要再納妻妾,自是不方便與我同行,我們就此分道揚鑣吧。」
一把拽住妻子的胳膊,將她強行擁入懷中,他的聲音裡充滿無限懊悔,「娘子,是我的錯,我向你認錯,還不行嗎?」
玩火必自焚,日後切記不能隨意放火。
「認錯?王爺何錯之有?」
「我不該信口雌黃。」既然已經認栽了,也就沒什麼面子不面子的問題了。
「三妻四妾,美人環伺是天下所有男人的美夢,王爺確實有這個能力去實現。」
此時多說多錯,少說為妙,既然不能用話溝通,他直接用行動安撫娘子吧。
然後,在葛府正廳上,當著幾名僕役的面,名滿京華的逍遙王罔顧禮儀的吻住了妻子的紅唇。
廳內頓時春光大盛,僕役無不快快走避。
後來,春光在葛千金的閨房繼續綻放,他們的行程直接順延到第二日。
第十章
豪華舒適的馬車車廂內。
地上鋪著厚厚的波斯地毯,車廂四面皆用掛毯裝飾,即使車內的人不小心撞上車體,也不會有任何損傷。
而且茶具書案軟榻無一不全,宛如一個活動的屋子。
此時,淡紫色地毯上有一人靜靜沉睡,恬靜而美麗的容顏像一縷陽光,溫暖人心。
一床薄薄錦被覆蓋在她身上,紅色被面將她的膚色映襯得更加如玉般誘人。
柳葉眉,長長睫毛輕覆,在眼下形成兩道暗影,紅潤的唇瓣如成熟的櫻桃般鮮艷欲滴。
一隻修長大手從一旁探來,在那兩片紅唇上輕輕描畫著。
她累壞了,嘴角卻因這個認知而不可遏制的上揚再上揚,宛如偷腥成功的貓兒般狡猾又得意。
只羨鴛鴦不羨仙,願攜佳人遠廟堂。
想到此,舒展的劍眉輕攏,廟堂啊……他這影子護衛龍首的身份一旦確立就是一生一世,除非他謀叛或死亡。
若非這不見天日的身份,皇上也不會執意非要將他招為東床駙馬不可,奈何人算不如天算,皇上的一時失策,倒讓他遇到今生最愛,說起來倒真要感謝皇上。
笑紋重新在唇邊漾開,猶如春回大地,剎那間雲開霧散,風華無限。
眸光忽黯,他俯身在她誘人的紅唇輕啄一記,最後索性與她一起躺在地板上,將人攬入自己懷中,閉目休息。
隨著馬車的顛覆,他漸漸陷入夢境之中。
因口渴而轉醒的葛飛花,在看到眼前放大的熟悉俊臉時,微微怔了一下,長長睫毛揚了揚,記憶一點一滴回籠。
如玉的膚色因回憶而漸漸紅透,想到他張狂而野性的掠奪,想到他們汗水交織、氣息交融的情色畫面,她忍不住害羞伸手摀住雙頰。
真是羞人,這儒雅俊美的男人,平日總是一副溫文爾雅、謙和有禮的彬彬君子樣,可一旦到了床上,每每變成一隻散發著野性與掠奪的狼,讓她時常嚶語哀求卻仍不肯饒過她。
明明她在跟他生氣,這男人卻用下流手段來「懇求」她的原諒,真是過分!
想到這裡,她不禁握拳朝他捶了下去。
不料拳頭卻在半途遭人攔截,他雙眼未睜,已先逸出笑聲,「娘子,還在生我的氣啊。」
她當然生氣,他那樣堂而皇之地抱她入繡閣,整日未出,白癡都知道他們在裡面做什麼,這讓她日後如何再面對葛府的人嘛!
「你我夫妻,魚水之歡本是常情,有什麼好難為情的?」他手上微微用力,再次將佳人扯回懷中。
「放手。」
「本王真是愛極了懷抱娘子入睡的感覺,很香艷。」
她因他口中的「香艷」兩字再次爆熱,「放手啦。」
「怎麼了?難道是娘子不愛為夫?」他故做哀怨。
「我渴了。」
「是為夫的不是,來,我扶你起來。」
擁她在地上坐起,從桌上倒了杯茶水,遞到她唇邊。
「娘子請喝。」
見他這般獻慇勤,再想想他當時逗弄她的話,葛飛花心頭的最後一絲火終於消失無蹤,張口喝了那杯茶。
將杯子放回桌上,他將她摟抱在胸前,伸手按在她的小腹上,帶著一絲希冀地道:「你說這裡會不會已經有個小生命?」
她的手情不自禁也撫上自己的小腹,遲疑著,「會嗎?」
「娘子是在置疑為夫不用功嗎?」他微惱。
聽到身後男人的憤怒之聲,她聰明的沒再嗆聲,「或許真的有了。」
「那等下到驛站,我們找個大夫來瞧瞧。」他立刻興奮起來。
「王爺——」她好笑地拍了他一下,「查不出來的。」
「為什麼?」
她紅著臉,低若蚊蚋地道:「我們圓房不過十日光景,喜脈按說不會這麼快顯現的。」
是他一時樂暈頭,忘了考量時間這個問題。唉!
「希望快點有。」
「王爺如此想要孩子嗎?」她忍不住蹙眉,若她肚皮始終沒消沒息,他是否也會像其他男人一樣,以「無所出」而再納新妾?
他將下巴擱在她的肩頭磨蹭著,聲音低沉而性感,「不是這個原因,我只是一直在想,如果我們生個女兒的話,我把她教成你這般性格,到時是這丫頭像你一樣震住岳父,還是我掌控局面的勝算較大。」
「無聊。」半晌後,她只能擠出這兩個字奉送他。
傾身在她頰畔落下一記輕吻,他笑了,「不要多想,我不會對三妻四妾有興趣的!真愛一人便已足矣,本王的心也只容得下一顆心。」
她因他最後一句而動容,一抹幸福的笑靨在她美麗的臉上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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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盜這一個職業,歷朝歷代,屢禁不絕,所以他今天會遇上,也實在是沒什麼好吃驚的。
看看身邊的妻子,葉閒卿眼中不由得笑意加深,「看來娘子對此場面也是見怪不怪。」
「出門在外,遇上幾次強盜打劫,正常。」
「但能像娘子這般泰然以對的閨閣女子,畢竟不多。」
「不多不表示沒有,那只是天下男人對女子的偏見罷了。」只要給機會,她相信女子的表現不輸男人。
他聰明的不再就這話題繼續探討下去。在這講究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時代,像他妻子這樣特立獨行的女人,本就不多,這不多的花兒更確定刺兒多得很,想要摘花更要小心,莫被花刺扎到。
「這是臨行之時驛站官員孝敬的當地名吃『一品糕』,娘子快嘗嘗。」
「當地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