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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香彌

  所有的宮人和太監全都被扣押起來,總管太監與禁衛隨即再搜查雙福宮,找到了一張方子,方子上記載著邪惡的食嬰之法。

  罪證確鑿,總管太監與禁衛押著雅妃,並帶著這張方子回去覆命。

  最終因此案牽涉到後宮妃嬪,又委實過於駭人聽聞,為維護皇家名聲,雅妃在明華殿被賜了條白綾,對外宣稱暴病而亡,至於朱家,則以私通外敵的罪名,滿門抄斬。

  而人在西南的八皇子羅東全,因不在京城逃過一劫,然而終究被其母連累。

  接到父皇命他留在西南,無召不得返京的聖旨後,羅東全很震驚,然而更令他震愕的是,他從來傳旨的太監公公那裡所得知的事——他母妃為了養顏延壽,竟讓朱家殺了數十名孕婦,取其腹中之嬰熬煮食用。

  開春後,天氣逐漸回暖,春天宜養肝,江寧安用川芎、柴胡與當歸,為羅東麟熬煮了一帖養肝茶飲,趁著兩人午間一塊用膳時,遞給他。

  「這茶飲可以疏肝解郁,王爺回去記得喝。」

  年後,羅東麟進了翰林院,江寧安也回到了太醫院,平日裡,兩人只能相約在中午用膳時相見。

  此時兩人在一條巷弄裡,一處不起眼的小客棧用飯。

  羅東麟接過茶飲,擱在一旁,替她挾了一筷子的菜。

  「再過兩日,你沐休那天,咱們出城去玩玩。」

  「啊,沐休那天我有事。」說完,見他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江寧安連忙解釋,「那天是我祖父的忌日,我得陪祖奶奶和爹去掃墓。」

  「既然如此,本王也一塊去吧。」羅東麟早已把她當成自個兒人,理所當然也把她的親人當成自個兒的親人,打算陪著她一塊去掃墓。

  江寧安的反應不是欣喜的應下,而是面露為難之色,「王爺也要去?這不太適合吧。」兩人尚未成親,他這是打算以什麼身份陪她去掃墓?

  見她不肯讓他去,羅東麟有些不豫,「為何不適合?」

  「王爺若跟著一塊去,我要怎麼同爹說?」除夕那晚,祖奶奶已得知他們的事,但因她爹的性子古板又嚴肅,因此祖奶奶讓她這事暫且別讓她爹知道,待事情定下來再說。

  這事她也沒瞞著他,先前便已告訴過他。

  聽她這麼一問,羅東麟這才想起兩人的身份尚未定下來,不快的道:「你大哥究竟什麼時候回來?」被父皇逼著進了翰林院,令他一天裡只有在中午這段短暫的時間能見到她,往往話都還沒能說上兩句,她就又得回太醫院忙了,好不容易盼到她沐休之日,她又沒空陪他,令他很不滿。

  提起這事,江寧安面露喜色,「我正要告訴王爺這事,昨兒個回去時,接到了大哥寄給我的信,信上說他已要從西南回來了,順利的話,最遲一個月內就能回到京城。」

  聽見這消息,羅東麟神色頓時轉喜,這位大舅子總算要回來了,如此一來,江寧安便用不著再頂替他,他可以稟告父皇,迎娶她為妃了。

  他有些等不及的道:「不如本王派人過去接他。」

  見他這般迫不及待,江寧安莞爾笑道:「他約莫已在半路,此時人也不知在哪,我想大哥應再過不久就會到了,你再忍忍。」

  「本王這不都忍了好幾個月。」他抓住她的手捏在掌心裡,狠狠的揉了揉,恨不得把她就這樣給綁回去算了。

  兩人絲毫沒料想到,他們日夜盼著的人,此刻正被關在囚車裡,押解回京。

  太醫院。

  「……太后服用數日生脈飲,脈象已平穩許多。」

  「接下來服食些養心寧神的藥膳應當就可以,用不著再進湯藥。」

  「那藥膳也不能太滋補,怕太后的身子承受不住太補之物。」

  江修儀與幾名太醫,正在討論太后的脈案,江寧安在一旁安靜的聽著,站在她爹身邊的都是數十年資歷的老太醫,能多聽聽他們的經驗,對她日後行醫也有好處。

  這時,忽然有一隊禁衛來到太醫院——「末將奉皇上旨意,前來緝拿江太醫與江院使。」領隊的禁衛道。

  太醫院裡的太醫聞言一時嘩然,有太醫質問:「皇上為何要緝拿江太醫與江院使,他們犯了什麼罪?」

  江修儀為人公正耿直,醫術又精湛,很受太醫院的同僚們擁戴,因此突聞皇上派人來緝拿江家父子,個個都十分驚訝。

  那禁衛面無表情道:「他們犯了欺君之罪,我等是奉皇命辦事,請江院使與江太醫,隨末將進宮面聖。」

  欺君之罪?江修儀聞言心中一震,與女兒相視一眼,皇上命人前來緝拿他與女兒,怕是女兒頂替兒子一事已被發現,他臉上神色仍很鎮定,朝那禁衛點了點頭,對其他的太醫交代了幾件事,便和女兒一塊隨那幾名禁衛離開。

  「江太醫?!」韋欣瑜剛巧來找江寧安,見此情況當下大驚。

  江寧安回頭看了她一眼,未及多說只能苦笑。

  隨即,她走到父親身邊,歉疚的低聲對父親道歉,「對不起,爹,這事是我一人的主意,您就當不知情。」

  江修儀抬手摸了下女兒的後腦杓,素來嚴肅的他,此刻溫言道:「為人父者斷沒有拋下自個兒孩子不顧之理,你別怕,天大的事,咱們一塊承擔就是。」

  「爹……」感受到父親那濃厚的關愛,江寧安不由得紅了眼眶。

  韋欣瑜見江太醫被帶走,急得團團轉,她雖與他沒見過幾次面,卻是很喜歡這位脾氣溫和的太醫,在心裡已拿他當朋友看待,情急之下,靈光一閃,連忙跑去翰林院。

  她記得七哥與江太醫交情不錯,或許七哥能有辦法可以救人。

  這麼一想,她咚咚咚便朝翰林院跑去求救。

  走進太皓閣,江寧安瞧見已跪在裡頭的兄長,心中一沉,原還存有的一絲僥倖也徹底散去。

  她快步走上前,屈膝跪下,認罪道:「皇上,這件事全是民女的錯,不關我爹與大哥的事。」

  啟元帝看著跪在底下,那與江雲庭一樣蓄著鬍子,面容神似他的江寧安,怒聲喝斥。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假冒太醫,是誰給了你這狗膽?!」數日前,老八上了奏折,說是發現有人犯了欺君大罪,已命人將人犯押解進京。

  奏折裡並未言明那人是犯了什麼欺君之罪,直到今日,老八派來的人把人犯押解進京,此案先交由刑部審問,待查明原委後,刑部將此事稟告他,他親自見了從西南被押解回京的江雲庭。

  江雲庭把事情全都攬在自個兒身上,說他是為了前往西南研究一種病症,因此才逼迫妹妹暫時頂替他一陣子,直到他回來。

  這兄妹倆竟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上演這偷天換日的戲碼,而他卻絲毫不察,怎不讓他又驚又怒。

  跪在底下的兄妹倆,見啟元帝震怒,異口同聲說道——「都是民女的錯。」

  「全是下官的錯。」

  而江修儀也跪了下來,「是微臣教子不嚴,全是微臣之過,微臣願一力承擔所有罪責,請皇上饒怒他們兄妹。」

  「江修儀,你們父子三人欺上瞞下,犯下此等欺君大罪,還想讓朕饒恕你們?來人——」啟元帝大怒,「將他們三個給押進天牢,等待明日處決!」

  聞言,江寧安嚇得面無血色,驚惶求情,「皇上,這事全是民女的錯,求皇上饒了我大哥和爹,要斬斬我一人就好,我爹和大哥醫術精湛,皇上若斬了他們,將是朝廷的損失!」

  江雲庭也情急的求道:「不,是我任性妄為,非要去西南不可,妹妹迫於無奈,這才不得不假扮成我,這全是我的錯,求皇上要斬斬我就好,饒恕她和我爹!」他先前在將信送去驛站寄回京時,不巧竟遇上八皇子,他一時躲避不及,被他瞧見。

  八皇子命人將他強押過去,即使他極力否認,他仍認出了他。思及在京城中的另一個江雲庭,八皇子霎時間便明白過來,京城中的那人是假扮的。

  發現這事,他為了在皇上面前立功,因此命人將他拿下,派人將他押解進京。

  見他們父子三人爭相認罪,啟元帝心煩的抬手一揮,「都給朕拖下去!」

  第10章(2)

  三人前腳剛被帶走,另一邊羅東麟在接到韋欣瑜的通風報信後,匆忙趕來,求見皇上。

  過來之前,他已差人去打聽,得知江雲庭在西南被老八給抓了,派人押進京裡,江寧安頂替兄長之事,因此被揭發。

  經過通傳後,他進了太皓閣,啟元帝不待他開口,便拉長著臉警告他。

  「倘若你是來替江家父子求情,用不著說了,退下吧。」江家父子甫被帶走,兒子便來求見,他自是心知兒子是來為他們說情。

  「父皇,江寧安假冒她兄長,確實犯了欺君之罪,但江家父子三人的醫術精湛,若父皇真斬了他們,委實得不償失,本朝將會一口氣損失三名優秀的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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