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靈笑了笑:
「如果皇宮的守備『固若金湯』得猶如頌蓮王府一樣,那我想……悄悄進去一趟、又悄悄地出來,應當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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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花吉蒔又被花靈氣走了。
李格非淡淡一笑,問:
「請問你打算如何進入固若金湯的皇宮?如何做到悄悄地來、悄悄地走?」他武藝雖然不差,卻也從來不敢大言不慚地自認為能任意在皇宮裡進出。所以他不知道花靈這個身手只有三腳貓等級的傢伙,要怎麼做到。
花靈無視李格非的揶揄,笑嘻嘻地以雙臂環住情人的肩膀,大眼睛閃亮亮地看著他:
「格非,你記不記得我半年多前在綠島組了個合唱團?」
李格非自然記得,花靈養病的那半年多來,召集了三四百名墨蓮,教他們唱歌,後來還讓他們組成一個團四處去賣唱。他不解她為何會提到這個:
「那個百人唱歌團?我記得你四個月前就把他們安排出去賣唱了不是嗎?」
「什麼賣唱!那叫世界巡迴演唱會好不好!在英明的白牧樺大總管領軍、最美聲男高音青俊的威力下,如今已然轟動了全世界——」
「全世界?」李格非忍下住嗤道:「他們也不過在盛蓮國各島間賣唱——」
「是演唱會!演唱會!」花靈激動抗議。
「好,就演唱會。」天曉得她幹嘛這麼在意。「雖然牧樺報告這個百人唱歌團很受歡迎,在盛蓮國內享有極高的聲譽,邀演名帖如秋風掃落葉般飛來,但你說轟動什麼全世界,也太誇張了。」
「哪有!兩個月前他們不是帶團去飛揚國的什麼飛神祭典上獻藝過嗎?」
「出國唱了一次,就叫『全世界』了?」李格非笑。
「當然!」就像台灣歌手,在中港台,外加新加坡、馬來西亞幾個地點開個唱,不也號稱「世界巡迴演唱會」?!聽起來好像很偉大的樣子,其實也不過在台灣的周圍轉一下,沒能走出多遠。
「有出過國,就叫全世界,不行嗎?」
「好好,你高興怎麼叫都成。不過,這與你進皇宮有何關係?」
說到重點了!花靈眉開眼笑,從袖子中抽出一封信。李恪非認出來上頭是自家商號的傳訊標誌,但標誌旁又畫了一朵綠色的花,表示這封傳訊的對象是綠島的主人——花靈。無須經過李格非之手。
「你看。這是白牧樺昨天晚上讓你家野鴻利用『原野暗部』的通訊系統送來的快捷最速件。」
「什麼我家野鴻?花靈,我再一次警告你——」
「收到收到,大哥,您的警告我有收到。咱接著往下說——你知道嗎?因為上次在飛揚國演唱,被飛揚國的女王褒揚有加,賞賜了一堆東西,還差點把整個合唱團硬留在皇宮裡當她私人御用,還好白總管聰明,溜得快。這件事也傳回國內了,造成很大的矚目。所以這次飛揚國使前來,皇家開宴,召了民間六個表演團體獻藝,自然首先邀請的就是咱們紅遍全世界的『綠島合唱團』!也就是說,想進宮,完全沒有問題!」
嘿嘿嘿,想進盛蓮皇宮很難嗎?不,一點也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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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柔柔地照拂在盛開的蓮花園裡,陽光下的蓮花在微風撫弄下,搖曳生姿,景致動人。
這個國家的蓮花種類有上千種之多,有的蓮花品種甚至可以在陸地上種植。最大朵的蓮花叫皇極蓮,開花時,花朵的直徑可達兩公尺以上;而最小的蓮花則叫做繁星蓮,小到○.一公分,肉眼幾乎看不清,每一株可同時綻放千朵,數量之多,有如繁星,因此而得名。這些種種,已經脫出了季如繪以往對蓮花的認知,覺得這個國家真不愧名為盛蓮國,非常的名副其實。
湛藍的天、碧綠的水、粉盈的花,皆帶著透澈的清靈感,美麗而祥和,這是個得天獨厚的國度。她很享受這般的美景,每每置身其中時,都會忍不住興起一種就這樣沉淪下去、失去所有理想也沒有關係的墮落感……
在這個沒有機械與科技帶給人類便利的時代,最大的財富就是乾淨美麗的天空與大地。只有親身經歷過環境破壞所帶來的苦果,才能真正體會眼前一切有多麼珍貴,珍貴到再便利的科技也不能取代。
但願這個時空永遠不會在科技方面進化,或者,等到能完善地保護環境時,再進行科技的研發……雖然很不切實際,但她還是這樣希望著。
這幾天季如繪哪裡也沒有去,常常在御花園的涼蔭處,一坐就是一整天,享受著這些在二十一世紀即使有再多的錢也買不到的自然美景、清新空氣。
她並不覺得來到一個完全沒有科技的時空,有什麼難以忍受的。初時當然會覺得不方便,但人是習慣的動物,久而久之,許多覺得不便的事,也終會適應。當然,她還是懷念有電有自來水有沖水馬桶的生活,但除此之外,盛蓮國的環境優勢,是二十一世紀的地球遠遠比不上的。
自從捨身救了蓮帝、光榮被抬回皇宮之後,季如繪在宮裡的待遇提升到簡直可以用「錦衣玉食、後宮任我行」來形容。別人看她的眼光變得柔和,與她接觸時的態度無比客氣。
當她這個「吃軟飯」的女人以事實證明自己也是有女人英武大無畏的本色之後,她便被皇宮上上下下所有女人男人認同了,甚至被一些有「英雌情結」的人崇拜了。當然,這其中不無因為她被皇帝看重感激,從此地位大不相同後,別人趨炎附勢的討好。總之,她這幾天接收到的都是善意的眼光。
季如繪想到今天早上幫她更衣的兩名幽男一反平日冷眼以對,露出那種依稀彷彿是羞答答的神色看她時,就忍不住打起冷顫!當下她簡直可以說是落荒而逃地離開房間,惹得那兩名幽男誤會她是不好意思,正兀自得意偷笑呢!
那兩個死娘娘腔並不知道,當時她費了多大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發癢的拳頭不要往他們臉上呼去!這裡是盛蓮國,這裡是盛蓮國,這裡是盛蓮國……她像唸經一樣的在心裡催眠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敢再對男人動手。
就算是被噁心至死,也不能動手。既然不能動手,總可以躲吧?所以她躲到這裡來,命令所有人都不要跟來,也不要送中午點心過來,她什麼也不想吃!
閉上眼冥想,思緒紛雜不已,許多事愈想愈煩心……突然感覺到身邊有輕悄的動靜,於是睜開眼。這一睜開,便望入了一雙猝不及防的黑眸中,並看到了那雙眸子深處的狠狽與一絲絲來不及收拾的關懷……
是蓮衡。雙手扶著涼被的被角,頓在她的身體上方的蓮衡。
如果她沒張開眼的話,如果蓮衡仍然誤以為她在睡覺養病的話,那麼這件被子就會輕輕蓋在她身上,給她保暖,不讓春日過涼的天候將她吹出病恙。
但是她睜開眼了,所以場面就尷尬了。
季如繪表情既不驚訝也沒多餘的變化,像是再自然而然不過一般,抬手接過涼被,把被子蓋在自己身上,完成蓮衡本來打算做,卻無法完成的事。讓這一切的不正常顯得正常,讓正狼狽萬分的人能夠不著痕跡地脫離尷尬處境。
「怎麼來了?」季如繪直接略過那不該被提起的情景,問道。
「宮醫說你已經大好了。朕過來看看。」他回道,表情像是鬆了一口氣。
身為一名皇帝,他有太多不能做的事。皇室宮規擺在那兒,行為舉止都有人關注記錄,所以就算心底著急於季如繪身上的傷,卻也不能見她,因為她只是身份低微的女寵;也因為尊貴的皇帝,不能輕易探望病家,怕沾到病氣穢氣,總之,規矩很多,至少可以找出二十條以上的條款來阻止他靠近生病中的季如繪。
所以這四五天來,只靠白琳兩邊跑,那邊送去皇宮特效藥、這邊向他報告她的最新復原情況的,每日總要來來回回五六趟,累得大呼小叫。雖然聽說沒有大礙了,可總要親眼見過才能放心。
直到今日,宮醫上奏,證明她已安好。傷口癒合快速、沒有發燒、沒有感染;她所居住的小偏殿、所使用的衣物用品,全都清洗過,而她本人,也從頭到腳沐浴乾淨,甚至也舉行過驅穢除病儀式,一切都完成後,他才能過來找她。
「你看起來氣色不錯。」他看著她的臉,被陽光充分滋潤的面孔,有著白裡透紅的水嫩感,像是清晨初綻的水蓮,有著美麗的色澤。
「當然不錯。只是被割了一小道傷口,實在算不上什麼。這種小傷,硬是躺在床上四天,也實在是小題大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