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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雷恩那

  但現在這樣算什麼?

  他想要就要、想來就來,她非得陪他玩嗎?

  「等一下……等等……住手……」越想越窩囊,她開始掙扎起來,使勁兒扯住神智不敢放縱,然而她「住手」二字根本毫無阻遏的效用,男人依舊壓著她嬌軟香軀,綿密攻擊,四處點火。

  再有,他像是洞悉她的招數了,竟以一隻巨掌牢牢握住她一雙細腕、高扣在她頭頂上,防止兩隻小手又摸出芙蓉金針刺昏人。

  她渾身泛紅,卻心有不甘,突然,腦中閃過一事——

  「不可以!我……我這幾天不能做,很容易受孕的……這幾天不行,雷薩朗,你聽見沒有?你起來——啊!」

  男人聽見了,聽得一清二楚。

  他寬額抵住她的,深幽幽的目瞳直勾勾鎖定她不放,毫無遲疑地佔有。

  「你……混蛋!」都說容易有孕了,他、他……他還硬來!

  花奪美又惱又顛、又迷又亂,內心氣恨他,濕熱身子卻已放不開他。

  「混蛋……混蛋……還回來幹什麼?這麼欺負人……算什麼英雄好漢……」她嬌唇胡嚷,再度被男人以熱吻封堵。

  這一次,她不甘示弱地用力回吻回去,同樣吮得他舌痛唇腫,兩人野蠻地鬥了起來,而兩具身子也激烈交戰,著火般糾纏,直到夜已深深,直到水榭外月兒將落、風將暫歇,雅軒中驚掀而起的春浪才緩緩平息……

  ☆☆☆☆☆☆☆☆☆☆  ☆☆☆☆☆☆☆☆☆☆

  清晨,天光方啟,雪色中的「浪萍水榭」特別寒涼。

  不擾仍沉睡著的人兒,寬肩厚背的高大男人從雅軒內靜謐謐地步出,隨意繫上的黑披風在他身後輕動,粗布背心露出兩條精壯粗臂,渾沒將眼下的寒冬瞧在眼底似的。

  他才走出幾步,便瞧見一身金紅衫的姑娘佇足在廊階下,笑望著他。

  「大姐夫怎地欺負起大姐了?」花余紅軟聲問,乍見故人,神情相當愉悅。

  雷薩朗步伐略頓,黝臉抹過紅痕,有幾絲狼狽。

  他尚未出聲,花余紅已替他作答了。

  「是了,大姐欺負你,所以你也欺負她。你儘管氣她、惱她,覺得不甘心,還是放不下她的呀……」她笑,綿綿軟軟。「大姐儘管也是氣你、惱你,覺得心有不甘,恨得要命,也同樣對你欲放不能放,欲忘不能忘,唉唉……你們倆互相折騰來、折騰去的,都不覺累嗎?」害她也被折騰進去,真無辜。

  雷薩朗跨下長階,走到她面前,對於被猜透的心思,他不證實亦不否認,只端詳著花余紅略嫌蒼白的臉色,靜道:「我把你體內的相思迷毒解掉吧。」

  花余紅先是一怔,繼而抿唇又笑,搖搖螓首。

  「不用的,我不想解掉它。既是我心愛之人用再親匿不過的方式種在我體內,那就留著吧,這樣挺好的,我並不想解啊!」

  這會子換雷薩朗怔住了。

  他深深瞅著她,似乎有些明白。想到他心口上的那個女人,那女人也同樣用了某種再親匿不過的方式,往他體內刻劃。

  他其實也中了迷毒,無形的毒,當真是又氣又惱,不甘心到了極點,卻還是割捨不下,因一顆心早就被人掌控,往哪裡躲都是徒然。

  「解藥我會取來給你,受不住就服用了,別硬撐。」他道。

  花余紅仍是笑,似乎解不解體內迷毒也不是多要緊的事,卻問:「大姐夫最後仍要離開,不留下來嗎?」問得有些兒一語雙關。

  雷薩朗無遲疑地道:「我仍是要走。最後定要把你大姐一併帶走。」不管她跟或不跟。

  花余紅聞言眨眨美眸,柳眉兒飛挑,聽出他話中的力道,不禁笑濃了。

  他再次舉步,正欲躍上昨夜駕船來此的輕舟,身後的人突然又喚住他。

  「大姐夫——」

  他側首。

  「你要小心呀!」

  「小心什麼?」蹙眉。

  「小心別把大姐惹得太過分嘍!真讓她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話,依大姐的脾性,定是豁出去了,非得與對方拚個你死我活不可,屆時怕要幹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兒來。所以,大姐夫自個兒還是好自為之了,見好就收,別拖太久。我恭祝大姐夫,嗯……一切順利,手到擒來吧!」

  雷薩朗五官一繃,銳目細瞇,有種不太妙的惡感隱隱在左胸生漪……

  第十章 長願相隨更何求

  命運起起伏伏,世事萬難預料。

  前陣子「飛霞樓」尚諸事不順,要什麼沒什麼,不想要的,它偏偏一直來,弄得樓主大人脾氣忒大不說,連七十二姝都肝火過旺,樓中準備的清肝解毒養生湯日日供不應求,煮過一壺又一壺。

  忽然間,才短短不到十日,所有麻煩事已消散大半,來得莫名其妙,去得也好教人摸不著頭緒。

  原先因「佛公子」的事兒,「江南玉家」明裡暗裡對「飛霞樓」多有為難,但八成見自家公子爺已安然返回,玉家那邊也就暫時收手了,沒再連連阻撓「飛霞樓」外其他幾樁生意,但兩邊人馬零星的衝突仍時有耳聞,不過大致狀況已然穩下。

  再來是日前那批據聞被某位富商用重金買走的香料藥材。

  就在五日前,竟然有好幾匹駱駝和騾馬把貨全數拉到「飛霞樓」來,領頭的人說道,貨並未被買走,僅是路上稍有耽擱,被連人帶貨全扣在土匪窩裡,後來土匪頭子天良未泯,決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眾人才得以全身而退。

  ……最好是這樣!

  樓主大人一聽,俏臉冷凝,要笑不笑,沒多問什麼,只讓人把貨卸下,欲同對方結算時,領頭的人忙道不必,說貨物延遲好些天,害「飛霞樓」損失不小,不敢再取半分錢。道完,隨即領著底下的大小漢子和駱駝、騾馬,一行人旋風般撤得真快。

  然後,日子平順度過兩天,澱山首富孟老爺子與孟夫人恰巧來「飛霞樓」附近的大酒樓赴宴,回程時順道上「飛霞樓」拜訪,在花廳與樓主大人閒聊了半個時辰才離去。

  孟老爺賢伉儷前腳剛走,「飛霞樓」內立即對外發出一份告示,張貼在樓前最顯眼之處,亦用了某種無法詳細盡述的「不可告人之法」,取得地方官府的默許,並在短短三個時辰內連發好幾張大告示,張貼在各個大小城門口,連幾處熱鬧的酒樓客棧門前也都貼上。

  爾後不到兩日,告示上的消息如野火燎原般傳開,不僅被尋常百姓當作茶餘飯後的首選話題,連黑白兩道也鬧騰起來。

  此告示內容極其簡單,清楚寫著——

  敬告

  「飛霞樓」樓主誠徵「男寵」數名。

  凡為男性,家中無妻小。

  身強體健,耐力持久,年歲十五至五十之間。

  仁人君子可,販夫走卒亦行。

  英雄俠少好,強盜宵小亦行。

  風流公子佳,山野莽夫亦行。

  家世清白可,家世混濁也無妨。

  「飛霞樓」包吃、包喝、包住,每月酬銀二十兩。

  無誠勿試。

  隨即從昨日起,「飛霞樓」門外開始出現大排長龍的景象,來應徵「男寵」的人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湧至,先得經過三十六位玉天仙的考核,再過二十四名銀箏女那一關,還得讓十二金釵客好好面試一番,再三篩選,最後才見得了樓主玉面呢!

  當然,最後決定權絕對是握在樓主大人手裡。

  至於那位在樓主面前還說得上話的霜姨,則被請回「浪萍水榭」小住,順道照看仍中毒未解的花家小妹。

  因此,樓主大人再如何無法無天,也沒誰管得了啦!

  「噢,等等,先讓我歇歇,連續瞧了這麼多壯碩又有好臉皮的漢子,人家頭暈哪……」興奮得頭發暈呀!一名金釵腳步微顛地奔進樓主香閨,樓下人太多太雜,她口乾舌燥直想坐下來灌幾口茶,見另一名同樣上樓暫時歇息的金釵姐妹啜著香茗,玉手毫不客氣朝對方一抓,湊唇喝了人家杯裡的茶。

  「壯漢有啥好?我替樓主選了好幾位書生公子呢!有才氣又文質彬彬,脾氣好得不得了,也方便給樓主支使,高興怎麼玩就怎麼玩,肯定乖乖配合,呵呵呵∼∼」越想越興奮啊!

  「那奴家……嗯……奴家不管、不管啦!奴家心也癢啊!」奴家金釵撩開幾條垂紗,一把摟住正斜倚著坐榻、閒適喝茶的花奪美,胡亂蹭著。「反正樓主此舉是『項莊舞劍、志在沛公』,咱們都費勁兒把關、選出好些個『珍品』了,待樓主把『沛公』擒獲後,樓主有『沛公』的『劍』可以使,『項莊』這幾把『劍』自然用不著,就全賞給奴家吧?」

  在香閨小歇的眾金釵客才要開口轟這位奴家姐妹,花奪美已笑道:「你一個人使那麼多把『劍』,不怕被戳昏?」

  「戳昏也甘願!」好有志氣地喊!

  聞言,金釵客們隨即唇槍舌劍起來,香閨裡亂轟轟,花奪美也由著她們吵鬧,靜笑不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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