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密的親吻在她的唇瓣裡外來來回回,好像再怎麼深吻也滿足不了他的熱情;接著,吻雨落到了她的臉頰,她的眉眼,她的耳窩……她渾身一顫,肌膚起了細細的疙瘩,急湧而起的火熱帶動她的雙手抱住了他。
他亦隨她一顫,激狂的熱吻沿著她的頸項滑了下來,她的衣衫早已因他身軀的浸潤而濕透,衣襟也因他的狂亂磨蹭而掀了開來,這更讓他毫無阻礙地吻上她的鎖骨,長驅直落到她胸前肚兜上緣的雪白肌膚,火燙的唇瓣留戀不去,密密地吮吻著這塊芳郁美好的處子之地。
每烙下一個吻印,她就覺得魂魄被他吸去一分;那唇吸吮輕咬,在在觸動她身體深處某種奇異的飢渴,他潮濕的長髮散落在她身上,完完全全覆蓋了她,好似她已成了他所征服的獵物,她無力反抗,只能低喃著,呻吟著,承受著他漸漸往下的狂熱尋索;她虛軟的指掌徒然地在他身上游移著,待滑到了他的腰臀,感覺到他緊繃糾結的肌肉,還有緊抵在她身上的火燙硬物,她這才記起,他全身赤裸!
「別……」她總算尋回了聲音。「田公子……」
他耳畔轟然一響,讓這聲呼喚給叫回了理智,停在她胸前的親吻迅速地回到她的櫻唇,吞下了這個不屬於他的姓氏。
柔吻綿綿,他為她攏好衣衫,這才眷戀地、不捨地離開她的唇辦。
「相思。」他輕撫她的臉蛋,眸光依然熱烈灼亮。「我喜歡你,我愛你,我要娶你為妻。」
她癡癡地看著他,心悸的同時,眼圈兒也紅了。
「下午,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她點頭,沒有多問,就算是天涯海角,她也跟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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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他們來到了天首山的山頂。
他一直緊握她的手掌,好像怕她會被山風吹走似的;她亦放心將自己交給他掌握,隨他走過亂石山坡,來到山頂的這塊大平台。
天空厚雲堆積,風聲獵獵,吹拂著他下一樣的頭髮和衣衫。
泡過了澡,他並未綰髮成髻,而是像這山裡的男人束起一頭黑髮,垂在身後,身上穿的是這裡灰色寬長袍袖的傳統服飾,胸前縫綴一塊五彩龍紋的花布衣襟,扎上同樣花色的腰帶,袖口和袍擺也是相同的龍紋滾邊,整個人看起來更加豪邁英挺,若不看面貌的話,還以為他也是騎著花花馬兒,趕著牛羊高歌的高原部族男人呢。
不!人家拿的是趕牛羊的手杖,他卻是天生威儀,即使站得這麼高,風吹得這麼狂,他還是屹立不動;他手上拿的應是鑲金帶玉的寶劍,只消一揮,就能指揮他腳下的千軍萬馬……
郁相思看得癡了,這是她的男人啊,就像掌櫃大娘一樣,成天將我家男人掛在嘴邊,她可沒臉這麼說嘴,但這份幸福感是最真實的了。
「在看什麼?」穆勻瓏回過頭,笑問她。
「我看下面的碧海子。」郁相思臉一紅,趕緊轉開視線。
「碧海子在清晨和黃昏時是金色的,平常是藍色,倒映山影就成了綠色,大雨時是黑色,到了冬天下雪是白色的……」他故意一頓,仍是灼灼地望定了她。「但都不如你害羞時的紅色臉兒。」
「呀!」又來調戲她!她捧住了臉蛋,雙掌儘是燙熱。
「你在看我的衣裳嗎?」他摸向她微腫的紅唇,忍不住俯了臉,克制地往她唇瓣吮吻一下。「這回來不及,以後會幫你做很多很多族裡的服飾,你愛怎麼穿就怎麼穿。」
「又不是三頭六臂,穿不了那麼多衣服。」她嬌笑,摸了摸他的龍紋滾邊。「你這衣服這麼合身,不是借來的吧?」
「不是。這是我自己的衣裳,上山時便穿。」
「它們裡頭填了羊毛,應該比較暖和吧?」
「是比較暖和。」但這並不是他穿這件衣裳的本意。
郁相思有很多疑問,但她不問。她有一個感覺,打從雲頂關開始,他就帶領著她,走過一道又一道的關卡,像是探索,也像是冒險,不但掘出了彼此深藏在心的情意,也即將掘出他一直過度刻意不提的身份。
「咦?」一股清冷的香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眼睛立刻亮了起來,驚喜地望向他。「靈犀香?」
「是的,靈犀香就是長在這山頭。」
「真的啊!」她興奮極了,跑步向前尋找香味來源。
大平台的盡頭是一座拔高的小山峰,這就是天首山的峰頂,山壁上現出一個約為十人高的大洞口,裡頭隱約透出亮光,卻是深黝黝的看不真切,靈犀香的香味就是從這裡飄散出來的。
令她驚訝的是,不知什麼時候護衛大哥們全部來了,人數遠比她算過、見過的還多,好些都不認識的,他們穿著一式的高原部族灰色射獵勁裝,腰配長劍,個個雄赳赳、氣昂昂,分成兩列站在洞口前。
洞口邊立著一個巨大的石碑,差不多有她的兩倍高,她仰頭看去,上頭沒有文字,而是她已經十分熟悉的龍形刻紋。
「他們?」她有些忐忑。
「他們是跟隨我身邊最精良的金騎衛隊,一共三十六名。」
「這山頭……」她忽然明白了,難怪他需要被保護。「這不是皇帝他家人才能來的地方嗎?我們就這樣闖上來,可以嗎?」
「沒關係,我們進去。」
他牽著她的手,帶她往洞門走去,刷一聲,所有的侍衛動作整齊劃一,立刻單膝跪下,帶著恭敬和熱切的目光護送他們走進石洞。
郁相思背脊發熱,她這輩子還沒見過這等陣仗,護衛大哥們不可能跪她,那就是像孟大哥一樣跪他了?
他果真是皇族中人?她想問,但週遭氣氛太莊嚴,她說不出話。
進了洞裡,又變回兩人獨處,她稍稍舒了一口氣。
洞內靜謐而黑暗,往前摸索走了十來步,低矮的石頭壁頂忽然不見了,眼前一道天光直洩而下,照亮了一個極為寬廣開闊的大山洞。
冷冽的靈犀香味更濃了;她抬頭看去,洞頂一個圓形大洞,從上面直直裂到前方山壁,引進了大量的天光,還能看到外頭飄過一朵白雲,她恍惚有個錯覺,以為自己已經到仙山當神仙了。
天光底下,擺放一張好大的石桌,上面至少可以睡上十頭牛……等等!她看仔細了,這石桌不是擺上去的,而是從山洞直接鑿出來,與地面連為一體。
鬼斧神工!她驚歎極了。又看到石桌左邊矗立著一塊黑黝黝的巨石,差不多有她兩個人高,方圓約有三人合抱,即使天光照在石面上,那深沉的黑色還是一樣深沉,令她以為那不是石頭,而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她好奇上前,愈是靠近,愈能感覺巨石所散發出來的冷凝香味;她心臟陡地一跳,先是屏住呼吸,再深深地吸進那獨一無二的清冷香氣。
「這……」她右手舉在巨石前,竟然不敢去觸摸。
「這就是靈犀香。」他來到她身邊,很自然地撫摸巨石。
「啊!」她怕碰壞似地,很小心地拿指尖撫上巨石,感受著不規則的粗糙石紋,輕聲問道:「全天下的靈犀香就只有這一塊?」
「是的。」他說起了掌故。「五百年前鑿開了這山洞,原是做為避風雪之用,沒想到洞中有洞,還有一塊渾然天成的靈犀香。沒有人知道這塊香石是哪裡來的,很可能盤古開天闢地以來,就在這裡了。」
她的手指緩緩移動著,一方面感受著溫潤的冰涼,一方面也為這古老的巨香傳說而心懾。
她夜夜放在枕畔的靈犀香就是從這裡敲下來的啊。
「為什麼叫靈犀香?」她問道。
「當初發現時,這香石長得像犀牛角。」他右臂上揚,顯出這塊巨石當年更為高聳的高度。「犀角中間有一條白紋,從上頭直通到下頭,可以互相感應,因為有此靈通,便叫靈犀,因此這塊香石也叫做靈犀香。」
他手臂緩緩擺了下來,好似畫出一條相通的犀角白紋。
「我沒看過犀角。怎麼感應法?」她深深為這個命名所感動。
「好比我在這頭,你在那頭。」他伸袖一揮,比向了寬闊的石洞,微笑道:「不必說話,不必見面,我也知道你在想什麼,煩惱什麼,歡喜什麼,心有靈犀一點通。」
「啊……」她的心再度受到震撼。
心有靈犀,即使千里迢迢,亦會尋香而來,也會在她最危難的時候,及時趕到,在她失望無助的病榻邊,柔言安慰,字字句句說進了她的心。
靈犀香珍貴,與她心有靈犀的男子更是珍貴啊。
「好珍貴……」她眼眶微濕;心裡還在感動,突然覺得有事不對勁。「太珍貴了,你不可能那麼容易買到,到底……」
「我不姓田,我姓穆。」
「什麼?」
他答非所問,卻也讓她瞬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