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梓韌頷首,端起玉杯,一口飲盡杯中物。
醉吧!醉了或許可以暫時將一切的矛盾與煩惱忘卻,明日醒來,要面對再面對吧!
不知他心思轉折,陶傾嵐澈亮的水眸直勾勾望著他,萬分期待地想知道答案。「怎麼樣、怎麼樣?有知道人間美的感覺嗎?」
「有……天下一絕。」
眼前姑娘的美,是人間純淨的美,有如滑入喉間的酒,清冽甘甜,讓他心醉神迷。
「真的嗎?」她唇邊笑花初綻,也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口。
見她紅撲撲的臉蛋如此可人,喬梓韌心湖蕩漾,想將她攬進懷中。
「小姐……」他深幽的黑眸直直望進她的眼瞳,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怎麼了?」她垂下眼簾,被他灼人的視線瞧得有些不自在。
「我……我想吻你……」他俯下臉,熱燙的唇刷過她微顫的唇瓣,緩慢而低啞的開口。
陶傾嵐不敢置信地傻傻看著他。「楞……」
下一瞬,喬梓韌無比熱燙的唇舌,已情不自禁緊吻住她的小嘴,熾熱地與她纏綿起來。
當雙唇接觸的邵一剎那,陶傾嵐已然失去思考的能力。
他的唇帶著酒香,線條剛毅的唇瓣在她的小嘴上描繪、輾轉地吸吮著,他的體溫、他的氣息、他的心跳,全都包圍著她。
她震懾得無法言語,似懂非懂地任喬梓韌似團火地將她包裹。
理智告訴她,她該推開他,但全身的力氣像被吸光似的,只能柔軟無力地癱軟在他胸前,任她的唇沾染著他的氣息……
第六章
陽光透過窗欞斜斜地照射進來,把沉睡中的男女籠罩在曖昧、親密的光影交錯當中。
當刺眼的光線緩緩落下,陶傾嵐眨了眨墨長的睫後,慢慢睜開眼。
有一瞬間,她辨不清此刻身在何處,直到熱呼呼的男性氣息,規律地噴在她面頰上,思緒才逐漸回籠。
是了,昨兒個喝了酒後,楞柱除了吻她、抱她外,他們沒發生其他更親密的事兒,只是一同醉臥美人窩。
醉醺醺的她枕在他強壯的臂彎裡睡著了,而此刻她的身軀,依舊顴縮在喬梓韌結實寬闊的胸膛裡。
驀地,陶傾嵐心底漫起一股柔軟,一份連她自己也沒察覺的陌生感情,正在心頭慢慢滋長……
他的身體好暖,她的鼻息間充斥著他身上特有並讓她感到安心的氣息。
好怪吶!該是昨兒個「千里醉」的酒力太強,導致她現在還有些紊亂、暈眩。
她幽幽歎了口氣,不是很明白此刻的心情。
「你醒了?」耳底落入她微乎其微的歎息,喬梓韌沉啞開口,似乎很享受這一刻的美好。
他慵懶的嗓音倏地將她從陶醉的迷霧中拉回。「我、我要回去了。」她不敢看他臉上的表情,只是慌張地想盡快離開他的懷抱。
若讓人發現她在「美人窩」裡與他廝混了一夜,怕是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等等,我有話得跟小姐說清楚。」見她急著離開,喬梓韌倏地拉住她的纖腕不讓她走。
「有什麼話,咱們晚些再說。」
她的神情真的頗有怕被人瞧見的慌亂。
喬梓韌雙眸灼亮地看著她,竟覺她的反應可愛、有趣得緊。
這般輕鬆的心情無法持續太久,因為在下一瞬,掙扎著要從他懷裡爬起來的陶傾嵐,競在混亂中,出其不意的賞了他一記拐子。
「噢……」他吃痛地抬起手搗著眼,腦中所有的旖旎思緒翩然離去,讓他陡然清醒了過來。
「楞柱對不住,我、我不是故意的。」聽到他的低呼,陶傾嵐懊惱開口,一雙手硬要拉開他搗住眼的手。
「小姐好狠的心……」
他誇張的嗚咽加深了陶傾嵐心裡的愧疚。
「很痛嗎?」她憂心仲忡的開口,聲音裡藏著微微哽咽。
「痛。」雖然他比姑娘高大強壯,但人足肉做的,豈有不疼的道理。
「我瞧瞧。」拉開他的手,她貼近他,著急的眸子落在他微紅的眼眶上來回審視著。
因為她的貼近,兩人的氣息無可避免地交融在一塊兒。
「若小姐不小心弄瞎我,小姐會嫌棄我嗎?」握住她軟嫩的小手,喬梓韌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焦急的面容問道。
此刻的他很想知道,經過昨晚的相處,她是否可以不再粗線條的無知無覺,他對她瘋狂且熱切的仰慕愛戀。
「你、你胡說什麼!」迎向他深邃的黑眸,陶傾嵐耳根沒來由地發燙,想收回手,卻被他握得更牢。
「我喜歡小姐,想一輩子跟著小姐。」
臉蛋微微發熱,她瞪著他剛毅的臉龐,不太確定他說的是真話,仰或是故意捉弄她。
「為什麼……要同我說這些?」俏臉漫上紼紅,陶傾嵐怔然地瞅著他。
「因為我是真心喜愛小姐,所以才會抱你、親你、吻你,絕對沒有半點輕薄的意思。」
他厭倦了模糊不清的曖昧,更怕她誤會他佔她便宜,於是,喬梓韌決定要讓這份愛她的心讓她明白。
「楞柱……」他的坦誠來得太突然,教她有些措手不及。
「其實我是——」
當他正準備說出身份,坦然面對一切時,門外窸窣的走動聲,讓兩人心中同時打了個突。
下一瞬,「美人窩』的門扇被推開了——
許是怕與楞柱醉臥美人窩的事被發現,陶傾嵐心虛地驚聲喚道:「爹!」
深覺情況不妙,他直覺的把陶傾嵐嬌小的身子,護在身後。「老爺,這一切都是……」
無視楞柱左眼上莫名的紅腫、女兒過度慌張的神情,陶老爺一臉瞭然地敞開笑顏。「欸!你們倆今兒個真早。」
陶老爺充滿好心情的語調讓兩人同時怔了怔。
「爹……你這麼早來有什麼事嗎?」她若無其事地開口,臉蛋卻泛著奇異的紅暈。
暗暗把女兒身旁的偉岸男子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陶老爺漫不經心地道:「我聽冬兒說你一早就不在房裡,所以過來瞧瞧。」
「小姐一早過來交代我辦些事。」為了不讓陶老爺起疑,他試著讓氣氛自然些並胡認了句。
陶老爺呵呵笑著,一雙銳眸泛著可親的暖光,撫了撫鬚說道:「沒事兒,你們忙,我和人有約,得出門了。」
是他的錯覺嗎?喬梓韌總覺得今天陶老爺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連神情也和煦得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爹,我跟您一塊兒走。」陶傾嵐三步並做兩步走向父親。
很顯然,她壓根沒發現爹爹過分溫和的態度。
「這麼快?」陶老爺詫異的揚著眉。
「我只是過來交代楞柱幫我辦事。」她急忙開口,恨不得趕快回到房裡,好好想想,到底她這一顆被楞柱搗得紊亂不已的心是怎麼一回事。
喬梓韌挑眉,盯著姑娘略慌的身影,內心竟是無聲的歎息。
他嚇壞她了嗎?
頓時,他競有些恨自己,把自己逼入進退不得的囹圄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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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房裡,陶傾嵐在床榻上愣坐了一會兒。
她摸摸胸口,急促的心跳躍動依舊明顯:她再摸摸臉,掌心觸到頰上火熱的燙意……
好奇怪,為什麼只要一想到楞柱,她的心跳便不自覺加快,連胸口也漫著股熱烘烘的感覺,
為什麼?她輕蹙著眉,努力的想為這奇怪的現象理出一個頭緒來。
當陶傾嵐回過神的那一瞬間,被小丫鬟忽地湊上前的動作給嚇得怔住了。
「冬兒你做什麼?」她輕搗著心口,驚呼出聲。
小丫鬟努起唇,抗議地道:「我已經叫小姐好幾聲了。」
她眨著迷濛的眼眸,疑惑地咕噥了句。「是、是嗎?」
瞧著主子失魂落魄的傻樣子,小丫鬟不經意地說:「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小姐犯了相思呢?」
相思……這詞對她而言好陌生吶!
從她懂事以來,最大的興趣就是拾寶,向來她的注意力,便是落在如何把手中看似古舊的廢物用好價格賣出。
爹爹的事業忙,沒心思管她,而她性子單純,身邊接觸的男子除了爹爹以外,便是家中的奴僕。
她根本不知何謂相思……
見主子輕顰著眉兀自沉思著,小丫鬟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我的好小姐,你到底怎麼了?魂不守舍的想些什麼呢?」
聽不到小丫鬟在耳邊的吱吱喳喳,她不安地絞著十指,霍地想起楞柱今兒個在「美人窩」對她說的話。
他說他喜歡她,想一輩子跟著她!
他說他是真心喜愛她!
她猛地回過神,因為想起他說的話,心跳得好快。
雖然她到現在還是有些不明白,楞柱為什麼要這麼說,但這一個小小的意外卻讓陶傾嵐驚覺,楞柱明明只是她揀回府的流浪漢,為何他身上沒有一丁點粗俗的氣質? 相反的,他不但擁有優雅的談吐,更有著辨物方面的敏銳直覺,光這幾點就足以讓她在心頭堆上無數個疑問。
如果楞柱不是身世可憐的人,那他會是誰?
唉聲歎口氣,陶傾嵐抱著頭。「冬兒,我的頭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