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知道她家裡的狀況後大多會卻步,即使有勇於挑戰的人,最後也戰死在她沒時間陪他風花雪月的忙祿工作中。
總面言之,未來不知道,但現在的她,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時間精力可以去作白日夢或戀愛夢。
所以——清醒一點吧,應非絮,不要再胡思亂想了,知道嗎?
與其將時間浪費在這裡,不如好好的想一想待會兒回餐廳後,要怎麼跟經理說明道歉,讓懲罰降到最輕。
唉,最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怎麼老是有意外發生在她身上呢?
真是禍不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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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道揚鑣?
應非絮懷疑自己怎麼會這麼天真——不,與其說她天真,不如說眼前這個男人太反覆無常、居心叵測了。她實在搞不懂他到底想做什麼,又或者是有什麼目的,竟然要她打電話跟餐廳和公司請假,然後跟他回家去做他的看護?!
他瘋了嗎?抑或者是她瘋了,才會出現這麼離譜的幻聽?
站在醫院大門外,應非絮頂著冬天的寒風,目不轉晴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再一次小心翼翼地開口要求道:「麻煩你再說一次可以嗎?」
「我已經重複兩次了。」
沒錯,這的確是她第三次這樣要求他,但是——
「即使如此,我還是沒能聽懂你的意思。」她對他說。「你要我跟公司請假、跟你回家、做你二十四小時的看護,只因為你的手燙傷了?」她不僅覺得難以置信,也覺得這太誇張。
「正確的說法是我的右手燙傷了,而且傷處多半都集中在手腕上。」他糾正她道。
「我不管你燙傷的是左手還右手,問題在於你要我跟你回家、做你二十四小時的看護,這會不會太離譜了?」她遏制不住激動的脫口道。
「哪裡離譜了,這傷是你造成的,難道你不應該負責嗎?」他不以為意的輕佻眉頭。
「我不是陪你到醫院、幫你付了醫藥費嗎?」她嘗試著與他講道理。
「所以你的意思是,殺了人,只要幫忙付個喪葬費就沒事了嗎?」
「這兩件事怎麼能相提並論呢?」她瞠眼回道。
「都一樣有後續問題。你不能只負起表面上的責任,就將之後的責任撇得一乾二淨。」他振振有辭。
「之後有什麼責任?」她問他。「如果你指的是事後回診的醫藥費的話,只要你將收據拿給我看,我就會負責到底。」
「不是錢的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
他驀然輕歎了一口氣,像是在忍耐她的無理取鬧似的。「生活上的問題。生活中有多少事需要用到右手,但我的右手卻因你而受了傷,行動不便,難道你不該負起責任,在我傷好之前充當我的右手嗎?」
他說得好聲好氣,卻讓應非絮聽了忍無可忍。
「這位先生,你的右手只是燙傷了,不是殘廢好嗎?」她咬牙道。
「不管是殘廢或燙傷,右手不能使用就是事實。」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應非絮用力的深呼吸,非常、非常的用力。她這個人很少生氣,因為看盡也嘗盡了人情冷暖,知道生氣根本無濟於事,所以,她一向不把力氣浪費在生氣上頭。
可是現在,她真的快要抓狂了。
「我不想和你爭辯了,總之你就是要錢對不對?你要多少?」她豁出去的問他。
「錯,我不要錢。」他緩慢地搖頭。
她再度深呼吸。「那你要什麼?」
「要人。」
「什麼?」她無法自己的瞠目叫道。
「我剛才不是一直在說,要你來當我的右手嗎?我不要錢,我要你——跟我回家。」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說。
應非絮啞口無言的瞪著他,總覺得他說最後一句話時好像有些曖昧。
但怎麼可能?這男人看起來不像這麼無聊的人,也不像是個變態,只不過他這要求實在是太過頭,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只是燙傷了右手,右手的行動稍微受限了一些而已,根本不至於會讓日常生活出現問題吧。
相反的,要她請假不去工作而去照顧他,對她面言,不僅會讓她的生活出現問題,連待在老家靠她薪水過活的媽媽和弟弟生活都可能會出問題。
所以,要她請假不去工作賺錢是萬萬不可能的事。
「總之,你要我向公司請假去照顧你是不可能的,恕難從命。」她堅決的表明道。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會兒,突然好整以暇的對她說了這麼一句話,「即使手頭上的兩份工作都丟了,也恕難從命嗎?」
她倏然瞠大雙眼,朝他吼道:「你是什麼意思?」
第3章(1)
瘋子。
應非絮深深覺得自己碰到一個瘋子了,但是,明知對方有可能是個瘋子,偏偏她卻不能拿自己的錢途冒險和他硬碰硬。
他說他有辦法讓餐廳將她解雇,她大可不以為然,因為她之所以能在那邊兼差上班,就是因為認識了那間餐廳的老闆,才有辦法機動排班而不會與她的正職相衝突。
所以,以餐廳老闆對她的體恤,她不認為自己會失去餐廳的兼差工作。
但是在正職方面就難說了。
公司雖然沒有明文規定員工不能在外兼差!
或許有,她也不確定。
但是鐵定不希望看見員工腳踏兩條船。再加上公司精簡成本的命令一直都在,Fire資歷老的人員應該是部門最簡單的節省成本辦法,畢竟做同樣的一份工作,新人的薪水要比老人的薪水便宜得多。
也因此,在大家都為了保住飯碗而步步為營、小心謹慎的時候,她千萬不能讓人抓到小辮子,否則她就慘了。
所以莫可奈何下,在丟工作與被扣全勤獎金和失掉未休、特休的津貼之間,她也只能兩害相權取其輕的接受他的威脅,請假去做他的看護了。
賀子極,那個瘋子的名字。應非絮光是想到他的名字,就讓她氣得忍不住猛捶才整理到一半的行李。
真是氣死她了!
他說用不著請太多天。一個星期就夠——一個星期叫不多天?!
她真的很想對他尖叫,但把柄落在他手上,她又能怎樣?只能乖乖地打電話跟領班告假,還編出媽媽出了車禍這種會遭天打雷劈的借口。
她真的是很不孝,而這一切都是那個瘋子害的,真的是快要氣死她了。
「可惡!可惡!可惡!」她邊捶打著行李邊罵,卻冷不防突然聽到他的聲音從後方響起。
「希望你不是在罵我。」
她迅速回過頭去,只見原本該坐在樓下計程車裡等她的傢伙,現在竟然站在她承租的小套房裡,讓她一整個瞠目結舌。
「你怎麼進來的?」她脫口問道。
「你門沒鎖。」他對她皺眉頭。
她也皺了皺眉頭。「我是問你怎麼進得了樓下的大門,又怎麼會知道我住在哪一扇門裡,怎麼進來的?」
「這很重要嗎?」他問她。
她呆了一呆。
「只是上來收拾幾件換洗的衣服而已,你打算要收拾到天亮嗎?」他又問她。
「我只不過上來十幾——也許是二十幾分鐘而已,你有必要這麼咄咄逼人嗎?」她的眉頭又皺得更緊,語氣也變得更不善。
「在我看來,你比較咄咄逼人吧?」
她倏然閉上嘴,背過身子繼續收拾行李,不想再理他。
五分鐘後,她把該帶的東西全丟進行李袋裡,將它背上肩,冷著聲道:「我好了,走吧。」
「行李給我來背。」他伸出沒受傷的那隻手對她說。
「用不著。」她面無表情的說,一點也不想接受他的好意。
「跟用不用得著無關,我是怕你會帶著行李跑掉。」
應非絮瞬間睜圓雙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這男人是從小被人騙到大嗎?竟然說她會跑掉?!她能跑去哪兒?真是欺人太甚!
「拿去!」她怒不可遏的大聲說,用力的將行李扔到他手上。「滿意了嗎?」
「滿意了。走吧,你走我後面。」
他最後一句話讓她又忍不住轉頭瞪他。「為什麼我要走後面?」
「怕你跑掉。」
忍無可忍,她終於控制不住將苦苦壓抑在心裡的那句髒話飆了出來。
「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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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子極一個人躲在房間裡笑得超級開心,一想到她飆出那句髒話時候的模樣,他就遏制不了的想哈哈大笑。
天知道他當時憋笑憋得有多難過。
她比他想像中要可愛許多,不是指她的長相,而是指她的個性。
今天不算在內的話,他只見過她三次。
一次是她喝醉,胡言亂語又苦不堪言的模樣;一次是她戴著滿臉職業笑容面具的模樣。還有一次,則是她戴著安全帽的模樣。
所以老實說,他壓根就不知道平常的她是怎樣的一個人,有著什麼樣的神態與表情,只能大略從他所知道的她的身世背景與生活環境去揣測她可能擁有的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