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懶得跟他解釋,「我是聶洛雷,你最好記住,還有你以後不准再跟朱貞貞講話,不然我就送你去太平洋餵魚。」
他從椅子上拉起朱貞貞,不理會佐籐佳龍難看的神色,離開餐廳。
「你說你是聶洛雷有什麼證據?就算是又怎樣,你說是宇宙集團的大股東就是真的嗎?哼,我才不吃這套。」佐籐佳龍在他們身後,沒形象的怒吼。
這時,隨他一起來的一個男子臉色蒼白的走到他身邊慢慢俯下身,「佐籐先生,我剛查過了,他的確是聶先生,而且……他的確是宇宙集團的大股東,我們不應該得罪他的。」
佐籐佳龍頓時愕然,並狠狠瞪向對方,「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回家的路上,聶洛雷一聲不吭,顯然還在為那個突然冒出來的佐籐佳龍生悶氣。
朱貞貞沒敢多吭聲,只是默默地坐在他身邊。
兩人回到別墅後,聶洛雷還是沉著臉,她有點受不了這樣低沉的氣氛,忍不住率先開口,「洛雷,我沒有答應他,你不用這麼生氣,不過可惜了,為了我打壞跟大英商社的關係……」
她忽地停下腳步,因為走在前面的聶洛雷突然轉身,害她就這麼一頭撞進他懷裡。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懊悔的臉,怒氣更顥高張,「哪裡可惜,你剛沒聽懂?是那個佐籐佳龍才該擔心跟我打壞關係!」
她出於職業病,話就這麼順口說出,「你不是總跟我說!商場上多個朋友比敵人好,雖然當下我真的很想走,但想想……」
她沒有機會再講下去,因為被他狠狠瞪了一眼,「有什麼好想的!
你該賞他兩個巴掌。」
「就跟你說商場上……」
「我問你。」他打斷她的話,眼神冰冷而執著,「如果今天我沒在場,你會不會妥協那個混蛋的要求?」
「當然不會。」她肯定的回答.「如果我們現在的關係不是情侶,你會不會為了保住聶氏的利益而犧牲自己?」
想到她為了他而要求匪徒交換人質,聶洛雷不敢保證這女人還會做出什麼可怕的決定。
她愛他沒錯,但他不要她為了愛而犧牲自己。
「呃……」這次朱貞貞遲疑了。
見她沒有立即回答,他怒火更是熊熊燃燒,「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們之間沒有關係,你就會妥協佐籐佳龍的提議,為了聶氏的發展,甚至不惜和別人玩一夜情換取合作是嗎?」
「洛雷,你不要這麼偏激。」
「回答我,會還是不會?」他已經在吼人了,雖然事情沒有發生,但難保下次不會再遇上。
朱貞貞無畏的迎視他的俊容,片刻後回答。
「會。」她鏘鏗有力的點頭,「如果你沒承認喜歡我之前,我們沒有感情的羈絆,也許我真的會答應那傢伙的要求,我承認我很傻,聶氏是你的心血,我不想因為我給你惹麻煩。」
「那樣的話,我會恨你一輩子。」他沉著眼低吼。
「也好,至少我會被你恨一輩子,而不是被當成空氣般無聲無息的存在。」她突然笑了,笑得雲淡風輕。
「你還笑得出來?」他恨不能將眼前的她撕碎,在他為了她嫉妒得快要發狂的時候,她還有膽給他笑;而且這女人真是嘴硬,難道她就不能哄哄他,為了讓他心裡能夠好受點,別說那麼多實話嗎?
偏偏她有時誠實得讓人想扁她,可是又捨不得去傷害她半分半毫。
「被人在乎是幸福的,我幹麼不笑?」她擺明要氣他,並伸出雙臂撒嬌似的勾著他的脖子,「好了洛雷,別為一些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發火了,我愛了你這麼久,難道這還不能抵消你的怒氣嗎?」
他輕歎一聲,將她納入懷中,「是啊,你從十八歲那年就愛上我,這是我的榮幸,比起那個佐籐佳龍,我不知幸運多少倍呢。」此時的他,倒像個和人爭寵的孩子。
「哪是十八,我十五歲就對你芳心暗許了呢。」
「嗯?」他看她,不解挑眉。
她微笑,並從衣袋內掏出一條白手帕,「還記得這個嗎?」
聶洛雷拿過手帕上下翻看了一眼,訝異的發現,這條手帕的一角還用藍色絲線繡著他的名字。
「這手帕好像是我的。」他想起來了,是奶媽給他的。
「嗯哼!當然是你的,說起那個時候啊……」
剛剛還僵硬的氣氛,此刻變得溫馨起來,兩人相擁著上樓,當聶洛雷得知這條手帕的來歷時,心裡暖呼呼的。
沒想到她竟然傻得這麼徹底,只因為當年他無心的小舉動,就換來她死心塌地的愛了他這麼多年。
不過也多虧他那天心情好,看到她差點被他家車子撞倒,向來冷情的他在當下竟下車扶了她一把。
也許真的是緣分,注定要把兩人串起來。
但也虧了她的死心眼,否則他哪能這麼好命的將她擁在懷中呵護疼寵。
吃過晚飯後,兩人已經忘記白天在中餐館發生的事,也忘了兩人的小爭吵,聶洛雷打橫抱起朱貞貞,嚷著要製造一個小Baby的時候,電話卻響起。
彼端傳來聶洛風的聲音,對方不知說了什麼,沒多久,原本還一臉輕鬆的聶洛雷突然冷下俊容。
維持他一貫的語調,淡淡的說:「我不需要他的關心,他也不需要我的祭拜,就這樣。」
冷靜的掛掉電話,俊臉卻被寒霜籠罩。
朱貞貞小心陪坐他身邊,有點擔憂,「怎麼了洛雷,發生什麼事?」
「別問,和你無關。」語氣生硬,少了往日的柔情。
「我剛剛聽到話筒裡的聲音,好像是你哥,到底怎麼了?你可以跟我商量商量,也許……」
「沒有什麼好商量。」
「可是……」
她只想關心他,可她的問題卻換來他一記凌厲的目光,「我說別問,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
被他惡狠狠的凶一句,朱貞貞頓時胸口一痛。「我是關心你,不是在跟你探聽什麼,你不需要這樣防備。」
「你以前不會問這麼多。」
以前?現在還是以前嗎?「算了,我懂了。」
她以為兩人的交往,代表彼此的信任與坦誠,代表可以一起分享生活上的喜,也能一起面對困難,和他當初走不過的傷痛。
但看來是她想太多了,他可以跟她分享喜悅,但心底還是有塊禁地是她碰不著,說不得的。
「對不起。」見她眼底閃過受傷的神色,聶洛雷將她拉到懷中拍了拍她的頭,「我說話太沖了,去洗澡吧,一會我們睡了。」
見他放軟語氣,她出點頭,「好吧,我去洗澡,你別想太多。」
只要他一天不肯開口跟她說,這件事就永遠是兩人的隔閡,她不知道隔著這粒沙,兩人還能一起定多久?
她不知道,卻也無能為力。
第八章
兩人剛回台沒多久,財經報便報出一則商界醜聞,警方在日本大英商社旗下的碼頭發現偷運毒品,大英商社的社長佐籐佳龍難逃法網,被國際刑警帶到了警局詢問。
但他拒絕交代事實真相,警方只能將其拘留,之後在押解去法院審理途中,遭黑道山口組劫警車,兩方發生激戰,佐籐佳龍因此死於非命,而日本黑道組織山口組也被警方視為重點監控對象,目前該組織內已亂作一團。
東京宇宙集團聞此消息,撤回一切對大英商社的支援,至此,原本叱吒日本商界一時的大英商社,在瞬間毀於一旦,並永遠成為過去式。
聶洛雷坐在辦公室,看完報導順手將報紙一丟,唇邊勾出淺笑,「所以我說佐籐佳龍不會看人臉色。」
朱貞貞太瞭解他臉上那副狠戾的表情,她心知肚明,大商英社會這麼快垮台,跟他脫不了干係。
這種殘佞的表情,她以前曾有幸目睹一次,就是在老總裁聶行遠車禍去世時,當時聶洛雷被聶氏仇家槍襲,躺在醫院裡,之後傳來聶行遠車禍的消息,當時出現在聶洛雷臉上的表情就是這種可怕的、嗜血的笑。
她不知道當時的那種笑,背後所掩藏的究竟是痛苦,還是得意?
這次從日本回來後,她看得出來他變了,或者該說是沒變。
兩人交往後,對她他還是公私分明,但鐵血手腕少了,不僅是對公司內部的股東及員工,對外商談上也較為委婉。
她那時暗自欣喜,或許是愛情的力量讓他改變了。
但現在的聶洛雷,恢復成以往的工作狂?回到公司後開始不停的忙碌於各種案件之中。
甚至積極到幾乎每個合約都會親自過問並審查,每天大小會議無數,操得聶氏員工怨聲載道,偏偏又無一人敢當他的面出聲抗議。
大家都知道她是老闆的女朋友,所以有人在私底下求她在老闆面前說說好話,不要再將他們這些可憐的小員工當成機器人來用。
朱貞貞當然知道眾人的難處,但她說的話有用嗎?況且她隱約覺得害聶洛雷變成這樣的原因。來自於那通她不能過問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