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正東看著她,他沒點頭,卻因為她眼裡的哀求而不由自主地被推著離開。
古叔拾起了葉喜喬的眼鏡,快步上前,交給了她。
而杜雅言看著他們的背影,這時才移動了蜷在牆角的身子,慢慢地走向戴雲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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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後,衛正東和葉喜喬回房裡,戴雲揚則被秘密載往醫院治療。
衛正東一語不發地把渾身冰冷的她拖進浴室,讓彼此都沖了個熱水澡。
仔細地檢查了她身上沒有被傷害的痕跡之後,他用一件厚厚浴袍包住她抱出浴室,一同坐進沙發裡。
葉喜喬靠在他溫熱的懷抱裡,方纔的惡夢這才一股腦兒地湧上來。她無法自制地顫抖著,全身每一處毛孔都透著寒意。她抖得那麼厲害,連牙關都不自覺地打顫著,發出喀喀喀喀的聲音。
如果衛正東剛才沒趕到的話……如果衛正東剛才沒趕到的話……
「他有沒有對你……」衛正東聲音發抖地問道,比她還害怕她受到傷害。
葉喜喬搖頭,可身子還是止不住顫抖。
「沒事了。」衛正東使出全身力氣,使勁地將她箝在胸前,兩人的溫度被煨得像火一樣地灼熱。
沒人知道時間過了多久,直到葉喜喬終於不再發抖,而能夠正常地呼吸時,衛正東才稍微鬆開了懷抱。
他抬起她的下顎,發現她的臉頰還有著微紅傷痕,他惱怒地蹙了下眉,拳頭緊捏了下又鬆開。
「你好一點了嗎?」他問。
「我沒事了。」她低聲說道,心跳總算恢復平靜了。
「剛才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衛正東握住她的肩膀,黑眸鎖著她,聲音似審判者般地嚴厲。
葉喜喬瑟縮了身子,卻還是吞吞吐吐地將方纔杜雅言所說的話全盤地托出。
衛正東愈聽,表情愈是鐵青。
「所以,我才會到他們房子裡……」
「你是笨蛋嗎?杜雅言平時和你一點交情都沒有,為什麼要突然賣人情給你!」衛正東驀然爆出一聲大吼,黑眸狂亂地瞪著她。「要不是古叔看到你離開客廳時的樣子不對勁,現在後果不堪設想啊!」
「我沒想到杜雅言會聽從戴雲揚的話,我更沒想到他會那麼卑鄙。他那時闖進你房間的時候,我就該知道他有很大問題了,啊……」葉喜喬突然搗住嘴,眼神慌亂地瞟開,整個人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下。
衛正東瞪著她,從喉嚨傳出一聲類似咆哮的聲音。
葉喜喬驚跳了下,突然張開雙臂用力抱緊他的腰,很鴕鳥地把臉埋入他的胸膛裡,小小聲地說道:「我知道錯了。」
他低頭瞪著她小小身子那麼可憐兮兮地窩在他的身前,就算是有滔天怒氣也先消去了一半。
衛正東撫著她的發,讓她知道他其實沒那麼冒火了。
「戴雲揚什麼時候闖進我房間的?」衛正東粗聲問道。
「就我們第一次在一起的隔天早上。」葉喜喬的頭愈來愈低,愈來愈低。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他做了什麼!」他不客氣地挑起她的下顎,盡可能地用最理智的聲音逼問道。
「他沒做什麼,因為杜雅言阻止了他,而且還幫他求情。」
「馬的!」衛正東忍不住爆了粗口,他扣住她的肩膀,非常不客氣地警告她。
「你要是再繼續這麼沒有防備地相信別人,信不信我拿繩子把你綁在我身邊!」 「我信。」葉喜喬悲慘地點頭,毫不懷疑他會這麼做。
要不是因為正在氣頭上,衛正東真的會因為她認命的模樣而笑出聲來。
他握住她的臉,命令地說道:「我不是要你變成一個事事猜疑的人,我也希望你能繼續擁有一顆善良的心,但是我要你千萬記得防人之心不可無!你不是每次運氣都會那麼好,能遇到我這種雖然初時對你心懷不軌,可是最終還是愛上你的人!」
「我發誓下次遇到有疑惑的事,一定先找你商量,絕對不會再亂來了。」葉喜喬舉起手發誓後,一手貼在他的胸膛,然後把臉頰貼在他的肩膀,放柔聲音說道:「所以,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哼。」衛正東抿緊唇,大掌卻在她腰問微一使力,示意她抬頭。「總之,他跑到我房間騷擾你的那筆帳,等我下回看到他時,再和他算……」
「不要這樣啦,你不覺得戴雲揚偏激得很不正常嗎?我覺得他需要去看心理醫生。」葉喜喬看著他,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覺得他該去坐牢。」衛正東沒好氣地說道。
「你就算不替他想,也要替戴伯伯想啊。戴雲揚如果老是不能掌控他的情緒,他永遠都會是一顆不定時炸彈,那會讓戴伯伯永遠沒法子安心的。」
衛正東看著她真誠的小臉,他皺起眉,不情願地說道:「我會和爸爸談。」
「謝謝你。」她在他頰邊印下一個吻,安心地倒在他的胸膛後,又忍不住開口說道:「雅言好可憐。」
「她可憐個頭!他們狼狽為奸!」他的腦子裡罵過各種難聽字眼。
「她被榮華富貴遮了眼,什麼仁義道德都看不見了,心靈有病的人,很慘啊。」
「你再亂同情別人試試看。」衛正東威脅道。
「遵命,老爺。」葉喜喬吐吐舌頭,在他面前坐起身,輕啄了下他的唇。
他的臉色這才和緩了一些。
「你的手痛不痛?」葉喜喬舉起他的手,心疼地發現他的指節處有著幾處明顯瘀青。
「痛的人是戴雲揚。」他還嫌出手太輕。
「他的痛我不痛,你的痛會影響到我啊。」葉喜喬紅著臉,小聲地說道。
衛正東的雙唇微微勾起,她則低頭親吻著他的每一個指節,然後沿著他的手臂一路往上吻過他的頸子,滑上他的唇。
她吮著他的唇,紅著臉對他低語著:「我真的好愛你、好愛你。」
「我早知道了。」衛正東大掌拙住她的後頸,非常不客氣地佔領她的唇。「我這人比較講究實用,我建議你可以用更直接的方式表達。」
「你……你今天晚上不會想要的……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你不累嗎?」她倒抽一口氣,推了推他的肩膀。
「一碼歸一碼,那件已經處理完畢了。」衛正東看著她,濃眉倏地一皺,他著急地握住她的下顎,鎖住她的眸。「除非戴雲揚剛才的行為讓你產生恐懼……」
「我剛才被野獸咬了一口,但我不會因此而害怕和你親密。」葉喜喬搖頭,很肯定地告訴他。
「野獸?這是我聽你說過最辛辣的話。」衛正東低笑出聲,他取走了她的眼鏡,讓她平躺在沙發間,雙唇愛憐地吮住她的唇,大掌也開始探入她的浴袍裡,撫摸著她柔滑如絲的身子。
他現在只想和她融為一體,讓她知道他有多在乎她,也讓自己徹底感受著她的溫柔,確定他們仍擁有彼此。
葉喜喬在他的刻意撩撥之下,全身很快地染上了一層動情玫瑰紅暈。
他的撫觸與吻又熱又凶,葉喜喬承受著那些熱情時忍不住扭動著身子,於是半邊肩膀側出了沙發。
「我快掉下去了,沙發太小了。」她喘著氣,小聲地說道。
衛正東黑眸漾入一抹笑意,他啞聲說道:「沙發一點都不小,我很樂意為你示範。」
衛正東握住她纖腰,在她還來不及反對前,便調換了兩人的位置,讓她坐在他亢奮身體之上。
她的浴袍露出她半邊雪白身子,她長髮披散在胸前,純真卻又性感得讓他更加灼熱。
葉喜喬低頭看著他,臉頰是蓋紅的。可她當凝望著他英挺的眉眼,想起他方才為她的擔憂……她怯怯一笑,學著他方才親吻她的模樣,從他的唇間、喉嚨、胸膛,一路往下、往下……直到他再也沒法於控制他的熱情,健腰一挺結合了彼此為止。
這一夜,他們在彼此懷裡瘋狂沈淪,除了熱情的喘息之外,再也沒有任何多餘的字句,因為相愛已經足以說明一切。
尾聲
六年後——
光線柔和的孩子房裡,天花板貼著發光的星星、地球,牆上彩繪著藍天白雲,傢俱清一色都是船上物品的造型。
房間中央的單人床是一艘船的造型,床頭櫃則是古式的舵,而一襲水藍床單則讓睡在上頭的小男孩彷彿行駛在無邊無際的大海間。
「當時葉赫納拉·霍濟格隻身一人,憑藉著一身好功夫,混入龍蛇雜處的漕運幫派裡。左手使出一套虎拳,右腳旋出一套飛陽,憑著蓋世武功及聰明才智,不費吹灰之力……」
「媽。」四歲的衛仁海打斷她的話。「我只是要知道為什麼你不姓葉赫納拉?」
「因為後來多數旗人的姓氏全都簡化為漢姓,所以我們家就改姓葉了。」葉喜喬認真地回答,完全是與成人對話的方式。
「我知道了,那我要睡了。」衛仁海說道。
「什麼——你不想聽我說葉赫納拉·霍濟格的英勇事跡?」葉喜喬聞言,頓時如遭雷殛,雙唇可憐地一癟,滿眼祈求地看著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