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為有他在,她總會時時提醒自己要加油,不能鬆懈。
她對他說過不會逃的,她說會讓大家認同身為女人的她、認同她的醫術,她想證明給他看,無形中,這男人成為她努力的動力。
李承雲聞言,似乎捕捉到什麼,沉思了一會,揚起和煦的笑,「那就好。晚上有營火晚會,好好放輕鬆玩吧!」
「是,我很期待!」趙寧安用力點了頭,笑容變得更加愉悅。
火藥爆炸案終於查出嫌犯了,是兩名中級將官從火藥庫裡偷出火藥,疑似是對封靳言心生怨恨才如此報復,他們在日前逃出了軍營,由李承雲領兵追了一天一夜,兩人眼見逃不了,最後服毒自盡。
但封靳言認為此事並沒有結束,懷疑真正的犯人還躲著,而此事已造成士兵們太深的陰影,封靳言為一掃軍營裡的低落氣氛,重振士氣,要在今晚舉辦營火晚會慰勞士兵,也送死去的亡靈一程。
沒想到邊關的風俗會用慶祝的方式來送別亡者,趙寧安還挺期待的。
就在她和李承雲有說有笑時,封靳言和大盛剛好站在另一端。
大盛滔滔不絕的道:「王爺,這幾天來寧安真的很辛苦,您可要好好安慰她,醫室就在前面,順便去看她吧?」
「安慰?我看她心情可好了。」
大盛聽到主子的語氣變冷,朝他的方向看去,正巧看到她和李承雲兩人在一塊,不知要走去哪裡。
不會吧!他千方百計想撮合王爺跟寧安,竟出現李承雲這個程咬金!
大盛張大著嘴,看到主子頭也不回的往前走,馬上追上去。
趙寧安並不知道這段小插曲,和李承雲分開後,她就去搬藥了,因為流了很多汗,她趁著晚膳前趕回帳篷擦澡,這段時間封靳言不在,她可以安心待著。
趙寧安將胸前的白布條解下,用著帕子沾水擦拭,雖然克難了些,但總比不洗好,在封靳言的帳裡擦澡也很方便,不怕有人隨便闖進來,只要趁著他回來前洗好、把水倒掉就好了。
擦完澡後,趙寧安感覺自己又重新活了過來,一掃消沉的心情,她拿起乾淨的布條開始纏胸。
雖然軍營裡的人都知道她是個女人,但扮成男人工作還是方便些,而且,她也只有男裝可以穿。
想不到就在這時,封靳言提早回到帳裡,他一踏進來就察覺到屏風後有人。
封靳言明白是趙寧安先回來了,正要走過去,忽然從櫃子上一面可照出屏風內情況的小銅鏡看到一個女人的裸背,在她腳邊有著一盆水,此時,她正拿起白布想纏胸,當她抬起手時,從他的角度可隱約看到她半個胸脯。
她在擦澡!
意識到這件事,封靳言突然覺得全身躁熱,快步走到帳篷外,又想到不能讓人進來,只好站在門口守衛。
士兵們見到他動也不動杵著,都覺得奇怪,他咬著牙,覺得自己像個呆子似的,居然淪落到來站崗。
當趙寧安整裝完畢,端著水盆出來打算湮滅證據時,見到封靳言站在外頭,嚇了一跳,不想讓他知道她在裡面做了什麼,她結結巴巴的道:「王、王爺,你怎麼站在門口?」怪了,是她的錯覺嗎?他好像在瞪她?
封靳言冷眼看她,不發一言走進了帳裡。
趙寧安愣了下,趕緊倒了水跟進去,她沒忘了自己還身兼丫鬟的工作,得好好服侍他,不能因為她當了醫士就鬆懈了。
這幾天來,她都一大早服侍他洗臉漱口和著衣,等他用完早飯後才去醫室,中午和傍晚也會回來一趟服侍他用飯,盡力的做好兩份工作。
「王爺,我來幫你擦汗吧。」她端了另一盆水,想讓他洗洗臉。
封靳言看到這盆水,想起她擦澡的情景,立刻拒絕,「不必。」
「喔。」趙寧安想了想,「那要喝水嗎?」
又是水!「不必!」
趙寧安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最後只剩一件事……「王爺,我來替你看傷口吧,看看能不能拆線了。」這個她最拿手了!
說完,她就像平常一般靠過去,雙手揪住他的前襟要幫他脫衣,但這次她的手馬上被扣住了。
封靳言臉色困窘,她要替他脫衣,在他心猿意馬的這時候?
而她這一靠近,他腦袋又想起剛才看到的畫面,身體不禁一熱。是他太久不近女色了,才會對她有遐想嗎?
封靳言緊緊扣住她的手,黑眸閃過危險的光芒,「你就那麼喜歡脫男人的衣服嗎?」
趙寧安聞言臉蛋漲紅,他在胡說什麼?「我是醫者!醫者是不分男女的!」
封靳言並沒有為難她的意思,想要鬆開她,卻不經意注意到她眼下帶有黑影,氣色看起來也不好,有那麼累嗎?
他不自覺地伸起另一手,指尖疼惜的輕輕撫過她的臉頰。
如他所料的,讓她成為他的丫鬟是保護了她,但也害她陷入了困境。
金醫長向他說明過她的處境,大盛也三番兩次說她有多辛苦,他也聽過士兵們私下對她的竊竊私語,幾次經過醫室,更見過她孤孤單單搗著藥,做著藥童的工作,然而無論她有多苦,每天他都看到她笑容滿面的去醫室工作,她也不曾對他埋怨過,或露出沮喪的表情,她說過她不會逃走,她辦到了。
而且她沒有因此忽略丫鬟的工作,每天三餐她都會回帳裡服侍他用膳,學習做好一個丫鬟,又努力又盡心。
這麼努力不懈的她,讓他覺得好漂亮,他在她炯亮的眸底看到自信的光芒,看到她的堅強,彷彿這世上沒有能使她屈服的事。
她就像一道光,那麼的璀璨奪目,吸引著他將目光追隨於她,她那甜美自信的笑容、不畏挫敗的韌性,更滲進他的心,讓他那顆早被自己放逐到邊關,從此墜入孤寂深淵黑暗裡的心,透進了光亮,吸引著他想追隨她走出黑暗。
每當夜裡醒來,他總會忍不住看著她窩在被子裡的身影,想為她做些什麼。
「王爺……」趙寧安因他的撫摸心臟猛地一跳,聲音微微發顫,有些無所適從。
為什麼要這樣碰她呢,他們室友當的好好的,該不會現在才想到要對她性騷擾吧?
封靳言對上她那一雙單純的眸子,不由得心虛起來,他到底想對她做什麼?
他趕緊抽回手,裝出冷酷的神情諷道:「你是醫者?醫者會像你一樣不會照顧自己的嗎?這張臉浮腫又難看,你就是頂著這醜樣幫病人看病的?」
趙寧安不敢相信他居然這麼說她!她氣得臉都紅了,「我長得才不醜!你別亂說!」
封靳言沒理會她,越過她往前走,趙寧安在他背後吐了吐舌,誰知封靳言突然停下,她趕緊端正表情。
「你跟承雲很要好嗎?」
「什麼?」
「……沒事,快去做準備,晚上有晚會。」說完,封靳言馬上步出帳篷。
趙寧安摸不著頭緒,他問承雲哥做什麼?
而且是她的錯覺嗎?他方才罵她的一番話好像是在關心她?
營火晚會開始了,有烤全羊及許許多多的熱食可吃,還有奶酒可喝,熱鬧得很。
趙寧安覺得很像以前讀書時舉辦的營火晚會,很好玩,在幫封靳言布完菜後,便退到一旁大塊朵頤。
「好好吃!」她大口吃著肉,將壓力全發洩在吃上頭了,她要痛快的吃,好好放輕鬆。
「可不是,喝酒吧。」大盛遞給她奶酒。
趙寧安喝了口,嗆極了,咳了咳,繼續吃肉。
前面營火處圍了一群士兵,一邊喝酒一邊跳舞,還有人拉胡琴助興。
趙寧安一眼望去,幾乎所有人都在作樂,好不快樂。
「你看,那是上回受傷的小李,看來他好得很,還會跳舞了!」大盛道,身體也扭動起來,「你看,我也會」
「哈哈!」那滑稽的像毛毛蟲的舞步,讓趙寧安不客氣的大笑。
另一端,封靳言正和一群將官坐在草地上享受美食,他望著她,看到她笑了,心情似乎頗好。
李承雲順著封靳言的眼光看去,若有深意的道:「王爺真關心寧安。」
封靳言並沒有聽見,倒是洪恩聽得一清二楚,他立即抱住李承雲的肩膀,曖昧的道:「怎麼,王爺關心寧安,你很擔心嗎?」
「胡說什麼!」李承雲蹙著眉想推開他,卻掙不開,只好由他。
這時候,前面似乎出了事,胡琴突然停止演奏,接著傳來說話聲,不時夾雜呼救聲
「要命,有人噎住了!」
「快吐出來啊!用力拍背!」
「可是他還是吐不出來……」
「怎麼辦,他會噎死的……」
「救命啊!醫士在哪裡?」
趙寧安聽見了噎死和醫士兩個字,一馬當先衝了過去,「讓開!快讓開!」
她推開人群,看到一名被噎住的士兵正痛苦的捉著自己的喉嚨,無法出聲。
「我是醫士!快幫我捉好他,讓他站直!」
趙寧安一聲令下,不知怎地,在場的人都聽她的話,馬上捉住那士兵的左右手,接著她站在士兵後方,兩手伸向前方,右手握拳放置在士兵的肚臍上方,左手包住右手握緊,快速擠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