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事你不必操心。」他仔細地盯著她,無法確定自己是希望她留下或離開。「只是你當真決心要走?因為一個不實的報導?」
言雪彤猶豫了半晌,雖然李經理仍待她很好,但同事惡意的冷漠讓她堅決地點頭,「是的。」
「我很抱歉!」段景晟吃驚地發現自己說得言不由哀,對於她的辭職,心裡漾著一絲欣悅。
「我的工作就到今天為止。」說完,她起身對他微微頷首,毫不遲疑地轉身離開。
段景晟深思地看著言雪彤曼妙的背景隱沒有門後。原來她與范孟文只是普通關係,但范孟文可能不這麼認為,他絕不會錯讀那飽含愛意的目光。這麼一來,范孟文肯定要受傷的。
想著想著,一時間他竟弄不清楚自己的感覺,似遺憾又輕鬆,遺憾的是無法再天天看到這個清新可喜的可人兒,輕鬆的是她不再是他的員工,而范孟文也不再是他的顧忌。
隨著思續飛揚,他重重往後一靠,視線漫遊在有敦煌飛天圖案的在花板上,霎時,那些吹奏樂器的畫像全幻化成言雪彤燦爛開心的笑靨,髮絲如雲般飄蕩,眼波盈盈流轉,唇齒嬌媚橫生,教人不由自主地心蕩神馳。
「言雪彤。」段景晟喃喃喚了一聲,一股想要擁有她的慾望陡然在體內竄起,這才發現不知何時這個欲求已在心底成形,如今所有的顧忌已揮掃而去,慾望也開始蠢蠢欲動了。
言雪彤,他要她!即使不擇手段。
天氣好熱!腳好酸!
言雪彤踩著逐漸疲累的腳步走在紅磚道上,打從辭職後,她便開始尋找新的工作,但這回不再像第一次那麼順利。
有幾回明明說好第二天開始上班,但等她準時報到時,公司的人卻告訴她錄取的新人剛剛額滿,而她不在錄取名單上。
這樣的結果教人為之氣結卻又無可奈何,雖然早上兩個面試還算愉快,但近兩星期來的挫折感令她不敢抱任何希望。
「言雪彤小姐。」
這聲乍身後傳來的叫喚使她本能回頭,訝異地看到一個身穿制服的中年人。
她認得他,段景晟的司機老劉。
老劉對她微微頷首,朝後方一比,「董事長有請。」
順著老劉所指的方向,她果然看到段景晟那輛黑色的座車,在老劉的帶領下,她偎著質不解的心,坐進車內。
才剛坐穩,她便聽到段景晟的聲音,「最近好嗎?」
「我……」也許是離職前他溫和的態度吧,不知怎地,此時聽到他的聲音,她竟有種想傾訴近日困頓的衝動,但終究是忍下來了。「我很好,謝謝。」
段景晟點點頭沒說話,銳利的眼光早在她身上巡了幾回,儘管那頹喪的神情是他早預料到的,但仍教他心泛起一陣含愧帶歉的憐惜。若是她知道這幾日來的無端挫折是他在幕後支使,她會有怎樣的反應呢?
然而,在能夠完全擁有她以前,他可不願讓任何人有近水樓台的機會。
「對了,今晚新舞台有出很好的現代舞劇,一起去看吧。」今天的相遇是他刻意製造,但在看見她的剎那,血管裡驟然流竄的快意卻不是他所預料的。
「對不起,我不想去。」她反射性地拒絕,「何況水葒——」
段景晟淡淡一笑,打斷她囁嚅的推拒,「水葒是水葒,你是你,不是嗎?」
那笑容極平和,卻不容回絕,有如他身上古龍水的淡香,神秘而霸氣,她無法理清是討厭抑或喜歡,只知道心臟跳動得很不安。
見她默許似的低下頭,段景晟示意司機開車,看著車窗外掠過的,景晟原本躁鬱的心情突然好起來了。
這整個晚上,言雪彤萬萬想不到居然和段景晟一起度過的,而且是過得十分平靜愉悅,不僅欣賞了舞蹈,還到能俯瞰整個市區的旋轉餐廳用餐,這是與她平凡的人生完全兩樣的生活。
「麻煩你就在這裡停車。」
出於本能的反應,言雪彤只讓父母知道她要晚歸,卻不敢說出是接受風流花心的段景晟的邀約,因此她讓車子停在距離家大約兩個巷口的「安全」位置。
令她安心的是,整個晚上段景晟都很紳士地與她保持距離,他們的談話並不多,但瀰漫在其間的沉默卻讓她感到安適。
「今晚謝謝你。」她客套地向他道謝,伸手打開車門。今晚的經驗是難得而愉快,也幸好只此一次,否則她會受不了這樣對父母的欺瞞。
「等等!」段景晟說便起身過去,在她耳際低啞道:「晚安。」
言雪彤下正要開口,卻感覺一陣觸電似的溫熟自耳後傳來,直燙著她毫無準備的心。她的腦中立時一片昏亂,懵懵地感受著那帶電的雙唇在她的頸腮緩緩游移,酥麻著她體內的神經。
她如水般的柔嫩似乎要融在他的唇上,段景晟登時忘了這原該只是個蜻蜓點水般的觸吻,因為他不想驚嚇她。但是那透著幽香的耳鬢卻教他的唇齒流連忘返,她寬厚的手掌甚至情不自禁地捧住她另一邊細鐵的臉頰,讓他逐漸灼的唇舌燃燒起來。
「雪彤……」
他忘情地低喚著她的名字,而她昏亂無力的輕喘令他灼熱的慾念陡然激烈竄起,看著她半睜著茫然無助的眼眸,一股想蹂躪那嬌怯純潔的衝動使他淬然攫住她艷紅的唇瓣,靈活的舌尖探入她的口中,索求那原始的芬芳。
淡淡的古龍水味這不僅蠻橫地侵入她的異端,也強硬地麻醉了理智,言雪彤無力地被那健壯的膀臂緊緊鎖在他堅實的懷裡,只能迷亂感覺著那霸氣的需索,本能地帶著微顫的芬芳生澀回應著。
「雪彤……我要你!」她的回應令他心醉神迷地道出深藏已久的索求。
他這意亂情迷的低呼陡然喚醒了她的理智。她這是在做什麼?言雪彤惶惶地自問。為什麼會讓視女人為玩物的段景晟這樣地攫取她的初吻?難道自己傾心於他嗎?
不!絕對不是!她越想越恐慌,不由得用力推開他,心急地要打開車門。
段景晟卻猝然抓住她的雙肩,強迫她面對他。
「我要你!」這回他斬釘截鐵地說出,熠照的眼光明顯燃燒著他的慾念。
言雪彤駭然得猛然搖頭,直覺地說:「你有水葒!」
「那是我跟水葒之間的事。」他淡淡地說,注意她的眼眸仍有兩簇慾望的火焰在跳動著,「我現在所談的是你跟我之間。」
「我們之間沒什麼可談。」她心慌地掙扎,無奈那緊握住肩頭的手掌有如鉗子般死緊。「快放手呀!我要回家!」
「我要你!」他神色凝肅地重申舊話,「你應該明白我說得出就做得到。」
「為什麼是我?沒道理!」
這還需要什麼道理!段景晟不禁嘲弄地揚揚嘴角,「道理就是我要你,也許一個月,也許兩個月,反正到我厭倦為止。」
言雪彤一聽,不禁怒火頓生,奮力掙開了他的掌握,他以為每個人都是供他娛樂的器具嗎?「我不是應召女郎,也不是你的搖擺狗,更加不是你招之即來的員工。」
「你當然不是。」段景晟眼底漾著愉悅的欣賞,那漲滿怒氣的小瞼其嬌俏!「否則我們今晚不會過得這麼愉快,不是嗎?特別是剛才。」言下之意,她還是成為他招之即來的遊伴。
想起在他懷中昏亂的一刻,言雪彤頓時羞憤交加,怒得說不出話,只恨恨瞪了他一眼,轉身打開車門,在她一腳跨出後,段景晟忽然開口了。
「最好別忽略我說出的話,現在不點頭,兩星期之內,你還是會乖乖回來找我,到時候就得看我的心情如何。」
「我一輩子都不想再看你!」她憤恨地說完後,便跨出車子,用力將車門甩上。
直到車子駛走後,言雪彤似乎還能感覺到段景晟狂恣的低笑,她不由得誠憤地掩住耳朵。啊!真希望今晚什麼事都沒發生。
久久,她緩緩抬起頭,在明亮的路燈下,錯愕地看見范盂文就站在她面前,臉上卻沒有一點的親切笑容,有的是她所不解的驚怒。
「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范孟文的聲音因壓抑著憤恨而顫抖。
「我……」。她不解地望著他,「我怎麼了?」
「你不是說跟段景晟毫無關係嗎?剛和那胚子不是段景晟嗎?」
被范孟文這麼一問,她又想起先前令她羞慚的更深的是絕望。
「我原本是來告訴你有個工作的機會,看來是沒有這個必要的。」他深吸了口氣,勉強地扯了扯嘴角,「我真是呆,有段景晟在,你還需要什麼工作。」
「孟文,不是你想的那樣!今晚只是——」言雪彤心急地辯白,卻被他打斷。
「如果你跟他是清白的,為什麼你要騙你的父母說跟朋友去看電影?」她的語氣充滿憤怒與受傷。「我還傻到想要相信你。」
「孟文,我真的……」言雪彤感到百口莫辨,但最令她通心的莫過於向來對她無微不至的范孟文驟生的敵視,「我真的不希望你懷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