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在我房裡是為了照顧我,跟逾不逾矩有什麼關係?」華元樸故意板起臉。「還是你覺得不分晝夜的照顧我很累,不想照顧我了?」
「不是的!」路曉香立刻將頭搖作博浪鼓。「曉香的命是主子救回來的,無論主子要曉香做什麼事,曉香絕無怨言,主子若是不嫌棄曉香,曉香很樂意留在凌霄閣照顧主子的,就算照顧一輩子,曉香也無怨無侮。」望著那張俊容,她如誓言般地說出心裡的話,同時也說出了心裡唯一的願望。
她是卑微的,只求能長伴主子左右,其他的一無所求,可她的願望可以成真麼?
「一輩子麼?」黑眸閃閃,一下就看穿了秀眸深處那揮之不去的憂鬱。
呵呵,看來他的香傻蛋似乎愈來愈有自覺了,興許是三位伯父逼親的事嚇著了她,讓她想到他總有一天也會娶人的是不是?
而她偏偏又不相信他要娶她為妻的事是真的,所以才會這麼憂鬱吧?
「對,一輩子。」一頓,秀眸裡浮現了某人也不自知的依戀。「主子,您想曉香……曉香能在您的身邊服侍一輩子麼?」
「這有什麼好想的?你早就是我的人,自然要跟著我一輩子。」她的嫩豆腐都快被他吃光了,她不是他的人,還會是誰的人?
「真的?那……那曉香不用去廚房做事了。」她真的好怕得離開主子啊。
「誰說要讓你去廚房做事了?我身子正糟,你還想去哪裡?」原來她都在胡思亂想這種事,莫怪心情會不好。
「可是您剛剛說曉香不是丫鬟……」所以她才會這麼害怕呀。
「還記得我說過你是特別的麼?」
「曉香還記得。」
「既然是特別的,自然就不會是丫鬟。」
路曉香實在聽得懵懂。如果她進華府不是來當丫鬟的,那她是來當什麼的?
儘管她還想再問,不料一旁的華元樸卻已調開了話題。
「前方左轉,往前再走一段路就可以到凌霄閣了,這幾日你就留在裡頭照顧我吧,哪裡都別去。」既然他怎麼說,這傻蛋就是不相信,那麼他也只好直接用做的了!
而破壞她的清白,製造流言應該是不錯的方法,呵呵。
「是。」沒聽出藏在話裡的意思,路曉香聽話地乖乖點了個頭。
第一條魚,笨笨呆呆的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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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元樸撒網捕魚的計劃正式開始。
他開始裝暈裝弱,將自己和路曉香關在凌霄閣裡,並且下令,除了送飯、送洗澡水的,一律通通不准進凌霄閣。
一開始,大家聽說少爺身子不舒服,誰也沒敢打擾,然而一天過去,華克裘首先帶人來探病,不過華元樸卻藉口不見。
第二日華克圖和華克樹接著也帶了人來探病,華元樸還是不見。
因此三人開始懷疑華元樸是不是在裝病?不過他們更擔心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會搞出「人命」!
所謂母憑子貴,若路曉香真的懷了身孕,就等於穩坐華家少夫人的寶座。屆時就算他們強塞自己的人給華元樸,頂多也只是個沒實權的小妾,那麼他們想要以婚姻介入絢銀坊和華家銀礦的計劃也等於是作廢了。
因此他們開始急了。
他們不再擔心盜圖一事被發現,而是開始擔心自己心裡的如意算盤會裂掉,因此在不得凌霄閣其門而入的第三日,他們趁著夜深人靜的夜晚,偷偷齊聚一堂,開始討論該怎麼解決眼前的難題。
「大哥,你說這下該怎麼辦?我瞧那小子根本是故意跟咱們唱反調!」三人中最沈不住氣的華克樹臉色難看的抱怨。
「是啊,為了那丫頭,連坊裡也不去,成天關在凌霄閣裡,擺明就是昭告天下他與那丫頭有曖昧,如今府裡上上下下都傳言著那丫頭就是未來的夫人,我聽了就有氣!早知道那小子會來這一招,當時就該想辦法先將那丫頭除掉!」向來嚴肅的華克圖此刻也變了臉,只見燭光下,他一臉陰鷥,顯得深沈而危險。
「你們先別動氣,也許事情並沒有這麼糟。」慈祥的華克裘是唯一沒有變臉的人,不過他的目光卻散發著一股陰沈。
「這還不算糟?本以為那小子對女人沒興趣,絕對不可能這麼早娶妻,誰曉得這一出門卻帶了個女人回來,還說要娶她為妻?真是氣死人了!」
「我也是不甘心,早知道事情會演變到今天這個地步,當初就該趁那小子出門的時候,想辦法將銀礦的所有權狀給弄到手,掌握了銀礦,還怕那小子不乖乖聽話麼?」華克樹真是悔不當初。
「得了吧,你那方法是行不通的,這些年來我也一直暗中尋找那所有權狀,可所有地方都找逼了,就是找不著,甚至連福伯那裡都下過功夫,可惜那老糊塗真的老了,說話顛三倒四的,連話也聽不大清楚。」
「好啊,你的胃口也真大,除了絢銀坊,也覬覦著那銀礦。」華克樹充滿敵意地望著自己的二哥。
「哼!你少五十步笑一百步,你不要以為我不曉得五年前你曾在酒裡下迷藥,打算趁那小子迷糊的時候騙他簽下絢銀坊的讓渡書!可惜那小子警覺性夠高,沒有碰你的酒。」
「你——」沒料到自己不堪的陳年往事會被抖出來,華克樹一時面子掛不住,眼看一拳就要揮過去,卻被另一隻手給阻止。
「好了,你們都別再吵了,意氣用事並不能解決問題,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棘手,何況我們今日坐在這裡,不就是為了解決問題麼?」華克圖皺著眉頭放開握著的手。
「還能怎麼解決?眼下事情都快成定局了,還能有什麼辦法?」華克樹沒好氣地坐回原位。
「誰說事情成定局了?只要那小子還沒娶親,咱們有的是機會。」
「你的意思是要除掉那丫頭?」華克圖皺起眉頭。
「不。」華克裘搖頭。
「那是……」
「咱們活捉,捉到那丫頭後,先測試看看她對元樸的重要性,若是重要,那麼咱們就用那丫頭逼他簽下絢銀坊和銀礦的讓渡書。」
「如果他對那丫頭只是玩玩而已呢?」
「那也無妨,咱們花錢請人綁那丫頭,如果那小子當真不在乎那丫頭,就讓人把那丫頭處理掉,如此一來,咱們也算是少了一個心腹大患。」
「可這樣咱們還是弄不到絢銀坊和銀礦啊。」華克樹和華克圖皆沈下臉。「克樺已經死了四年,這四年來咱們成天裝笑臉,還為那小子在絢銀坊做牛做馬,結果什麼好處都沒有,若真要等到那小子成婚,也不曉得要拖到什麼時候,咱們已經沒耐性了。」
華克裘搖頭。「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誰教那小子偏偏是神鐫?沒有他,得到絢銀坊也沒用。」
「咱們也並非非得到絢銀坊不可啊,只要奪下那銀礦,還怕請不到更好的人才為咱們畫設計圖麼?」
「你以為銀礦很好奪麼!」華克裘瞪著兩人。「先不論那所有權狀如今藏在哪裡,光是礦工、地方官咱們就擺不平了,更何況那小子在朝廷還有人脈,咱們要是來硬的,只是自尋死路。」
雖然世人不曉得華元樸就是神鐫,可華家銀礦所有人可是人人皆知,何況為了防止有人會加害自己或是地方官員與其他同行勾結,華元樸一直很有計劃的在籠絡朝廷人士,為的就是壯大自己的勢力。
因此誰要膽敢動華元樸,那就代表著被處死刑或是關一輩子,就是礙於這個原因,他才不敢下毒手,而是利用另一種方法來奪取絢銀坊和華家銀礦。
「可照大哥你這麼說,那咱們拿那丫頭威脅他不也是自尋死路?」
「你就不能動點腦筋麼?」華克裘沒好氣。「咱們拿那丫頭威脅他,不是逼他交出絢銀坊和銀礦,而是讓他心甘情願地簽下讓渡書,就算事後有人來辦咱們,白紙黑字的,又能拿我們如何?何況做官的貪的不就是錢?那小子給跟咱們給,有什麼不一樣?只要咱們願意給多一點,還怕那些官不往咱們這邊靠麼?」
「也許大哥你說得有理,不過還得看那小子對那丫頭有沒有意思,若是沒意思,那咱們豈不是還是得繼續等?」華克樹焦躁的起身踱步。
「等不了是你本身的問題,我已將事情分析給你聽過,雖然成功的機會只有一半、不過眼前這是最好的機會、你若是認為不好,儘管可以退出。」
聞言,華克樹還是猶豫,然而一旁始終沒說話的華克圖卻早已做出決定。
「大哥,我認為你這辦法很好,雖然只有一半的機會,不過值得一試,我也加入,不過事成之後,咱們五五分帳。」
「那有什麼問題,雖然咱們想要的東西都一樣,不過到底是親兄弟,只要你我互相合作,還怕不心想事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