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非完璧!
可惡!他雙手握拳,身體緊繃且僵硬。
突厥人或許生性豪放,對情愛態度大膽,但被選入宮中當他妃子的,仍都是清白的女子,所以他從未想過會有例外,更沒想過這個例外會是讓他不惜捨命相救的重要女子!
他無法不妒忌,無法不發火,因為,她曾經屬於另一個男人,可讓他更氣惱的是,就算如此,他也仍是想要她!
不知他心情的左瀠瀠仍陷在情慾中,迷濛的眼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只知他驀地擁抱住她,粗魯且帶著怒氣的啃吻她的唇,要她的動作也變得猛烈。
他的動作太狂野、太粗蠻,她很快感覺到他的不對勁,試著想掙脫,但是他卻以幾近箝制的方式將她推拒的雙手拉高到她頭頂。
「痛……」
她呼痛,但他卻沒有理會,甚至用力吮嚙她細膩的脖頸,留下一個又一個鮮紅的印記。
「好痛!」她痛苦喘息。
久違了六年多的歡愛,他的動作不帶任何憐惜,她知道他在生氣,可是卻不知道原因。
她仍記得當初互許終身的美好,可是現在他只讓她感覺到痛,一次一次的佔有,她毫無快樂,只能啞聲呻吟、求饒。
阿史那鷹宣洩了慾火後,便迅速從她身上離開。
這個動作令左瀠瀠感到一陣屈辱,她強忍住已在眼眶間打轉的淚水,顫抖著手,拉起一旁的被子遮住赤裸的身體。
而阿史那鷹只是沉默,不看她,也沒有離開,空氣頓時凝結,帶著一股幾乎使人窒息的沉悶。
半晌,左瀠瀠幽幽的開了口,「為什麼……這麼粗暴?」
這是埋怨?黑眸冷光乍現,他也不再客氣,直接質問:「他是誰?」
她一愣,不解的轉頭,「什麼意思?」
他突然翻身,再次將她壓在身下,冒火的黑眸直勾勾的瞪著她:「什麼意思?我在問你,那一個曾經教會你情慾,教會你享受激情的男人是誰!」
她懂了!左瀠瀠身子一僵,望著他火冒三丈的模樣,覺得這一切真的太荒謬,太可笑了!
是他!教會她一切的男人就是他!但要她怎麼說?他完完全全的忘了她,若她說是他,他會相信嗎?
阿史那鷹不知道她的眼神想表達什麼,因為那裡面有憤怒、淒涼、嘲笑,還有一種複雜難懂,不想再在乎的悲哀,似乎是死了心,放棄了什麼……
難道是想放棄他?「該死的!那個男人現在在哪裡?回答我!」他咬牙低吼,拒絕承認因思及自己可能被放棄而感到慌亂。
左瀠瀠神情木然的瞅著他,連眼淚都掉不出來了。
原來被遺忘還不是最痛的事最痛的是即使被遺忘,依然很愛很愛對方,卻又被質疑自己的忠貞……
這個男人怎麼能這麼可惡?怎麼能忘記她忘得如此徹底?是因為一個個的女人持續不斷走進他的生命,讓他無暇回首嗎?
「該死的你為什麼不說話!」
「那個男人……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他一怔。
左瀠瀠悲哀的苦笑。不是嗎?愛她的他只存在於過去,只存在於她的記憶裡,如同死了,也一如她娘曾經對外撒的謊,她都差點忘了自己是一名「寡婦」了。
沉沉的吐了口氣,她推著他的肩。
阿史那鷹蹙眉從她身上離開,看她抓著被子就要下床,立即伸手攔阻,「你去哪裡?」
她嚥下梗在喉間的硬塊,平靜反問:「我該離開不是?有人告訴我,你在歡愛過後,不喜歡女人遺留在你的床上。」
他立即抿緊唇,「在這裡,你只要聽我說什麼就可以,不必管別人說什麼!」
她擰眉。
「我才是這裡的天,我沒要你走,你就不許走。」跳下床,他擄過她,硬是把她重新放回床上,可也僅止於此。
今晚他心頭一片混亂,無法再若無其事的抱她,但還是不許她離開他半步,他不曉得這樣的舉動代表什麼,只是順性而為。
而左瀠瀠只是靜靜的任他擺佈,被放在床內側的她,在發覺身邊人側過身背對自己後,更加心灰意冷,緩緩閉上眼,不再說話。
反正,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可她不知道,在她疲憊睡去之後,原本背對著她的男人才悄悄的轉身,無聲歎了口氣,最後還是把她擁進懷中。
沒人知道,同樣一個夜晚,位於皇城外的森林裡,一棟偏僻、隱密性極佳的宅第裡也上演著激情戲碼。
臥房的地下密室裡,一對男女在微亮的燭火下赤裸交纏,黑暗中,不時傳來女人的呻吟及男人的粗喘,還有肉體激烈交撞的拍打聲。
驀地,男人發出釋放慾火的低吼,可女人卻不滿的埋怨道:「怎麼回事?這樣就完了?你是不是男人啊!」
「夠了,也不想想自己還挺個肚子!」這話顯然讓男人也不滿起來。
「那也是你的種啊!」
「對,所以我要保護它,而你也要克制一下。」
「明明自己不行,還要找借口搪塞……」
「你!好,再來!」
激喘聲再起,然而男人似乎遲遲無法重振雄風,到最後女人都開始冷嘲熱諷了。
「我看是你前一陣子耗損過多,如今才會玩個一次就不行!」
昏黃的燭火下,一個挺拔的赤裸男子火冒三丈的甩下被子下床,大手一揮,紗帳垂落翻飛,隱隱露出一張慾求不滿的麗顏。
她抿緊了唇齒,也跟著步出紗帳,「不對,你不太對勁,你對我沒過去那麼熱情了,為什麼?」
男人的面容隱在黑暗裡,不耐煩的回答,「我說了,你的肚子。」
「該死的!這個肚子有多大?它只是微微凸起,不管你還是王,就不能讓我好好享受嗎?「
她太過激動,因懷孕而更加豐滿的胸部也上下晃動,引來男人的注視。
金妃也注意到對方眸中再次點燃的慾火,得意的勾起嘴角,挑逗的拋了個媚眼,主動走上前去獻上自己豐滿的胴體。
男人微微喘息,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慾火不是因她而起,而是腦中那張絕麗脫俗的臉龐。
他放縱自己將眼前的柔軟誘人軀體幻想成她,將眼前這張飢渴難耐的容顏幻想像成她,益發溫柔纏綿的滿足著身下人也滿足自己。
這次,直至天微亮,兩人才盡興的疲倦睡去。
第十四章(2)
幾日後,早朝結束,沒多久後宮便熱鬧起來,原因就是黑王下令,封大唐美人左瀠瀠為「瀠妃」。
睡至午後才甦醒的左瀠瀠,一起身就被開心得不得了的小霞告知這個消息,說不驚訝是騙人的,可她的臉上並未顯露出來。
到了傍晚,見阿史那鷹踏進殿內,她劈頭就問:「為什麼?」
她不懂,他有這麼愛她嗎?愛到願意接受她曾經屬於別的男人?
知道她問的是在經過前夜後,為何還會封她為妃的事,他說出自己想了很久以後的結論。
「他死了,我還不會無聊到去跟一個死人計較,但我的心情的確大受影響,的確很生氣,因為我想要完整的你。」
此話一出,左瀠瀠並沒有任何喜悅。完整?他給的愛跟幸福不也一樣不完整,憑什麼跟她要求?
「還有一件事。」
她無言的看著他。
「試著把心敞開,你可以開始學習依賴。」
「依賴?」
「沒錯,這裡,還有你的未來,你能依賴的只有我,也只能是我!」
阿史那鷹那雙銳利的黑眸裡依然有著霸氣,還有一小簇滅不掉的妒火,但他決定了,雖然他不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卻絕絕對對會是她最後一個男人!
左瀠瀠平靜的望著他,心裡也有了不同以往的決定。
沉澱了幾天,她想,照這情況看來,若是要等他厭倦她,恐怕還有一段時日,那麼這些時間,她絕不要再用來想念和哭泣,更不要讓自己同那些妃子一樣,陷入日日勾心鬥角,處心積慮想求得他一記目光的悲慘境地。
這幾日的哀傷,真的已經夠了,如果這樣殘缺的愛情就是也命中注定該得的,她也不想費力抵抗,換得更多傷痕了,因為那種怨婦般的日子,不是她想要的。
認真的不再想這些煩擾的事後,她終於記起自己一直鍾情的東西,那些會讓她快樂,又能打發時間的事。
橫豎都得留下來等,那麼,她就要讓自己快樂的等下去才行。
「我知道了,那麼,能要求你一件事嗎?」主意已定,她沉靜的開口。
自她眸中,阿史那鷹似乎看見了一點決心,他不明白那是為了什麼,所以小心謹慎的回應。「說說看。」
「我想雕刻,想教大家雕刻。」
「什麼?」他挑起眉,完全沒料到她居然會提出和他們的感情一點關係都沒有的要求。
「這是我喜歡做的事,我想,身為一個在未來要讓我好好依賴的男人,應該會寵我、支持我,放手讓我去做我想做的事吧?」說完,她淺淺一笑。
這個笑容成功迷倒了阿史那鷹,這是她自到了突厥後給他的第一個笑容,不再悲情哀傷,沒有咄咄逼人,而是他想了許久也盼了許久的笑,他還有什麼不能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