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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梅貝兒

  毓謹知道她這話的意思,俊臉更加得意洋洋,讓璇雅想打他。「明天之後要記得想我,夢裡也得有我才行。」

  「你煩不煩?」璇雅將他推開。

  他拉起錦被的一角,面露委屈狀。「娘子把我利用完了,得到滿足之後,這會兒就想一腳把為夫給踢開來?」

  「你在說什麼?」璇雅哭笑不得。

  「你想不負責任。」毓謹用錦被拭著眼角控訴她的薄情。

  「我哪有這麼說?」她覺得他真的很討打。

  「真的?」他露出一隻眼問。

  明知道他是裝的,璇雅偏偏狠不下心來。「當然是真的,以後你……你想怎麼樣都行,這樣總可以了吧?」

  「嘿嘿,是你自個兒答應的,我可不會客氣。」毓謹狡笑著摟緊她。「我還有好多招式沒用上。」

  「你……」璇雅又羞又氣。「隨你就是了。」

  得到她的同意,毓謹露出勝利的笑容。「好了,你先睡吧,我還有點事要交代依汗和蘇納他們。」說著就下床將袍褂穿上。

  見他出去了,璇雅不禁覺得緣分真的很奇怪,不管怎麼抗拒,該你的就是你的,逃也逃不掉,不過她現在很感謝太皇太后,若沒有這場指婚,可能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嘗試再去愛人、去接受感情。

  ☆☆☆☆☆☆☆☆☆☆  ☆☆☆☆☆☆☆☆☆☆

  隔天早上,一行人來到渡口,搭上一艘往來長江三角洲一帶載運旅客的『無錫快』,因為事先跟船家包下整艘船隻,因此除了船員,沒有外人。

  璇雅搗唇偷笑。「你真的確定要坐船?」

  「這麼短的路程……不算什麼……」船才不過駛離渡口沒多遠,毓謹就俊臉發白,可是說什麼都得撐住。「而且這樣比較……比較快……」

  「要是真的不舒服就到船艙裡歇著,不要逞強。」見毓謹當真會暈船,璇雅揉著他的胸口,心也泛疼了。

  「我……我沒事……」在心愛的女人面前,毓謹更不能吐。

  「那就把這個帶在身上……」她從荷包裡拿出一樣物品,是用銀打造的頸飾,上頭刻有蝠蝠和祥雲的裝飾,以及『長命百歲』四個漢字。「這是我出生時,阿瑪聽說民間都會讓孩童戴上長命鎖,可以保平安,於是也請人打了一條,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放在身邊,現在我把它給你。」

  毓謹雖然不信邪,但還是順了她的意,將長命鎖放進皇上御賜的荷包內。「我想最多十天半個月就會去接你了。」

  她並不在意需要多久,只要他沒事就好。「我知道,其實你讓依汗護送我去就好,不必陪我走這一趟。」

  「我不放心把你交給別人……嘔……」才說到這裡,毓謹摀住嘴乾嘔一聲。「這兒可不比在京城,有太多的變數,我再怎麼自負,也不能拿你的性命開玩笑……嘔……我快不行了……」

  「要怎麼樣才能讓你舒服些?」璇雅順著他的背。

  「不如咱們到船艙裡做些別的,說不定我就會忘記暈船的事了……」話還沒說完,胸口就挨了一記粉拳。「我說娘子,為夫已經很不舒服,你還捨得打我?」

  「因為你該打。」她嬌聲嗔罵。

  「我只說做些別的事,譬如可以下下棋、聊聊天,是你自個兒要想歪,不能怪我……」毓謹趕緊撇得一乾二淨。

  「貝勒爺!」依汗突來的叫聲打斷他的話,因為嗓音透著緊繃凝肅,讓毓謹馬上有了警覺。

  遠處來了一艘載運南北旅客的『滿江紅』,因漆以紅色,故得此名。那船像是衝著他們而來,在後頭緊追不捨,就在兩艘船的距離縮短之後,可以看見對方的船上載了些什麼人,毓謹很快地將他們打量一遍,最後把目光定在其中一名年約二十七、八歲的男子臉上,依他們站的位置,還有自己的直覺,應該就是帶頭的。

  毓謹笑哼一聲,玩心大起,自然也忘了方纔還在暈船的事。「看來日月會的人已經等不及了。」

  「毓謹貝勒。」率先開口的便是那名男子,他就站在船頭,兩手背在身後,目光如電的望著毓謹,兩人就這麼較量起來。

  他挑了下好看的眉。「如果本貝勒猜得沒錯,閣下應該就是……日月會副總舵主姚星塵。」

  姚星塵見他居然一下子道出自己的身份,臉色倏沈,心生懷疑。

  「副總舵主想得沒錯,日月會裡的確是出了內奸,這內奸把你的長相、年紀都一五一十的告訴本貝勒,就只差總舵主還是個謎,不知副總舵主可否一解本貝勒的疑惑?」毓謹沒想到自己的運氣這麼好,一下子就猜中,那麼當然要故意讓他們彼此猜忌,才能坐收漁翁之利。

  「休想!」姚星塵低斥。

  「火氣別這麼大,這可是副總舵主先找上門來的。」毓謹好整以暇地笑說。「不知有何指教?」

  「當然是要你的命!」姚星塵話聲未落,便提氣一躍,施展輕功,掠向對面的船隻,手上的長劍已經出鞘,直刺向毓謹的咽喉。

  毓謹先一步將璇雅護在身後,再接過蘇納遞來的隨身寶劍,然後興味濃厚的迎敵。「本貝勒倒要瞧瞧副總舵主有多大的本事……」

  跟在姚星塵身後的幾道身影也隨後落在甲板上,和蘇納、伊汗以及屬下展開激戰,船員全都嚇得縮在一旁不敢動。

  「那貝勒爺就試試看!」

  接下姚星塵的挑戰書,毓謹手中的劍宛如靈蛇,纏住對方的兵器,他平常是寧可多動腦子,但不表示對武藝有所懈怠。

  「副總舵主該知道本貝勒不可能只帶著幾名侍衛就出門……」此刻的河面上就有幾艘烏篷船,上頭全都是做平民打扮的侍衛,就是為了防範這種事發生,此時正往這兒聚集。

  「那又如何?」姚星塵快速地移動腳步,像是故意要將毓謹引開些,讓他無法再保護身後的女子。

  就在這當口,一縷麗影翩然落在璇雅面前,在璇雅尚未反應過來之前,那人已扣住她的手腕,躍身而起。

  毓謹俊臉丕變,大聲叫道:「璇雅……」才想過去救人,姚星塵的攻勢卻也沒有停止,讓他錯失機會,只能看著自己所愛的女人被挾持。

  直到璇雅驚魂未定的站穩腳步,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另一艘船上,不過更讓她訝異的是劫走自己的,居然是怡香院的名妓向明月。

  「明月姑娘?」她很快地鎮靜下來,也猜得出自己已然成了人質,但她不許自己亂了陣腳,這樣對眼前的狀況並沒有幫助。

  向明月放開她的手腕,心下不得不佩服璇雅的冷靜。

  「夫人……不!該稱呼你一聲福晉,只要福晉願意跟我配合,我可以擔保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為了救趙永昌,她只有這條路可走。

  「配合什麼?」璇雅退後兩步,想著此刻人在船上,的確是無處可逃。

  向明月並不怕她會跑。「只要有福晉的協助,就可以請毓謹貝勒用趙永昌來做交換,到時你便可以毫髮無傷的回到他身邊。」

  「趙永昌……他就是你的心上人?」

  「沒錯,還請福晉成全。」向明月誠懇的祈求。

  璇雅可以體會她為了所愛的男人願意做任何犧牲,自己何嘗不也一樣。「明月姑娘也應該瞭解,我不能讓自己成為人質,好用來威脅所愛的人。」

  「我只要求交換……」

  「明月姑娘也許認為那不過是區區小事,可是對貝勒爺來說卻是相當困難的決定,要他因私忘公,為了救我,不得不放了朝廷欽犯,那等於背叛皇上,我真的做不到。」

  說著,璇雅瞅了一眼在對面船上的毓謹,似乎急著想擺脫姚星塵,好過來救她,她與他心靈相通,可以感受到他此時的憂心如焚,那讓她的心窩泛起陣陣甜蜜,即便是在這麼緊張危急的時刻,也讓璇雅不由得揚起唇角。

  「再說……明月姑娘願意放了我,那麼他們呢?日月會的其他人可願意?」

  這話讓向明月一時為之語塞。「我……我會說服副總舵主……」

  她輕搖螓首。「明月姑娘心裡也明白那有多困難,你們既然知道我是誰,自然也知道我和太皇太后的關係,必定會善加利用。」

  「我一定會想辦法……」向明月試著要讓璇雅相信她的保證。

  當璇雅再無退路,瞧了瞧後面就只剩下河水,她忽然想起一段記憶,記得還小的時候,阿瑪讓人在府裡蓋了座水池,每到炎熱的夏天便可以在裡頭玩水消暑,她因此學會泅水,儘管這麼多年沒再下水過,她心想,那技能一旦學會,應該不會這麼容易就忘記才對。

  眼前只有這條路可走了,不管能不能成功,總比她當了人質,被拿來交換朝廷欽犯,讓毓謹為難的好,何況誰知道日月會的人會不會再用她來脅迫太皇太后,答應其他更不合理的要求?她不能容許那種事發生,現下的危急也由不得她再猶豫不決,她只能放手一搏了,於是毅然決然地跳下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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