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是。」璇雅小聲地說。
「要說就大聲點。」他咧了咧嘴,將她抓到自己的大腿上。
璇雅嬌媚一瞪,當真很『柔順』地照著他的意思,大聲地說:「本來就是!」
「你還真是聽話。」毓謹要用吻來懲罰她。
她格格地笑著,想要閃躲,原本嬉鬧的心情卻在聞到毓謹身上的脂粉香氣時僵住了,璇雅認得出這不是自己身上的香味,那麼這又是誰的?她的心被根無形的針給刺痛了,身子不能動彈,也無法阻止自己胡思亂想,想著毓謹是不是有了別的女人,想著他們做了什麼?那些事是曾經跟她做過的,嫉妒的蟲子狠狠地啃咬著璇雅的心臟,痛得她再也受不了。
「怎麼了?」毓謹才想吻得更深,卻被推開,不解地問。
冷靜……她必須冷靜……說不定不是她想的那樣。
璇雅從他身上跳起來,只是沒想到這嫉妒的滋味會是這麼痛、這麼令人窒息,像是被砍了好幾刀,痛到喘不過氣來,她討厭這樣的自己,可是又沒辦法控制。
「璇雅?」
聽他喚著她的閨名,璇雅險些被逼出了淚。「沒……沒事……你……我去準備熱水讓你沐浴更衣。」
「都這麼晚了,我只想瞇一會兒,還有很多事要忙。」毓謹盯著背對著自己的纖影。「到底怎麼了?誰敢欺負我的福晉,本貝勒砍了他的腦袋。」
璇雅咬了咬唇。「我只是想……要你先把身上的脂粉味洗掉……」
「脂粉味?」他嗅了嗅沾染在袍褂上的味道,準是被那個老鴇害的。「呃……不是你想的那樣,這是……」
她喉頭梗了梗,故作輕鬆地說:「你不用跟我解釋這些,我……可以理解……」她不想聽,她現在只想逃避,當作沒發生過。
「你要是真能理解,為什麼哭?」毓謹強迫她轉過身,捧起璇雅逞強的小臉,明明眼眶都紅了,還裝沒事。
「我才沒哭。」她不許自己像那些善護的女人,又哭又鬧,要他給個交代,那會讓人笑話。
「可是你在吃醋。」毓謹點出她這個反應代表什麼。「因為……你愛上我了,我說的對不對?」
璇雅咬白了唇,似嗔似怨地瞪著他,想否認,但是太遲了,她再也無法偽裝下去。
「對,我愛上你了。」她坦白地承認了。
「聽你這麼說,我真的很高興。」他低笑。「如果你沒愛上我,那就太沒眼光了。」
她噴笑一聲,又斂去。「你贏了,而我……輸了。」
「你在說什麼,當初會那麼建議,只是想激出你的本性,並不是真的要看誰輸誰贏。」毓謹連忙澄清。「何況我……咳咳……我也……所以算平手好了。」短短一句話卻難得地說得吞吞吐吐。
「平手?」璇雅仰著螓首看著他難得窘迫的表情,有所頓悟。「你是說你……也愛我?真的嗎?」
毓謹清了清喉嚨。「要我說出口真的很不好意思,我會害羞。」
「這話應該是女人來說吧。」她打他一下。
他哈哈一笑。「說得也是,以前我對每個女人都這麼說,『愛』這個牢說得很自然又很隨便,因為我根本不相信她們有什麼真心,可是遇到你之後就完了,想要天天看著你,和你說說話,夜裡也能抱著你,安心地睡上一覺,只不過對你卻……很難說出那個字來,那是因為要很慎重,但太慎重太正經了我就會渾身不自在,所以……咳……你知道我的意思就好了。」
「你真可惡,非要我先承認才行。」璇雅嗔睨著他啐道。
「應該是可愛才對,怎麼會可惡呢?」這話又惹來了幾記粉拳。「我承認今晚有上妓院,見了怡香院的名妓明月姑娘,不過是為了辦正事,絕對沒有亂來,完全是個坐懷不亂的君子。」
璇雅信了他的話。「既是名妓,應該很美吧?」這麼問只是單純的好奇,畢竟能當上名妓也不容易。
「當然還比不上福晉你……這樣也打我?我說的是真的。」毓謹將她又攬回身上來。「現在本貝勒爺見到再美的女人,都會把她們拿來跟福晉比較,覺得她們沒有你來得好看,也沒有你聰慧,更沒有你讓我這麼情不自禁,除了你之外,我對她們一點興趣也沒有,你要是不信,咱們現在就到床上,我可以證明。」
她又羞又惱的槌他。「我信!我信!然後呢?」
「……喝了杯酒就回來了。」毓謹三言兩語地帶過那時的情形。
「那麼事情順利嗎?」
「很順利。」他沈吟地說。
「你千萬要小心。」聽得出毓謹避重就輕,璇雅也不追根究柢。
毓謹擁緊她,胸口內漲滿了從未允許自己有的感情。「我答應你會很小心……之前我是有過不少女人,可是從沒虧待過她們,我可不像大家想的那麼荒唐,那麼不負責任,你可要相信我。」
「我相信……」她想哭,因為他擔心她會誤會,還特別解釋,這份心意讓她好感動、好窩心。
他覆上她柔潤的小嘴,重重地吻著她,大掌撫弄著璇雅的纖軀,也點燃了彼此身上的火種,喉頭吐出難耐的粗喘,將她抱起,讓她的雙腳環在自己的腰部,即便隔著衣褲,兩人已經為這親密的接觸,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
璇雅嬌喘地回應著他的撫弄,渴望著與他合而為一,就在毓謹邊吻邊走向床,不知是誰先扯對方身上的衣物,似乎都迫不及待地想擁有彼此……
叩叩——
殺風景的敲門聲在這時響起了。
床上的兩人全都僵住不動,互看一眼,心想到底要怎麼辦。
「貝、貝勒爺?」房外的蘇納也很害怕會不會打斷主子的好事,所以問得很膽顫心驚。
璇雅推了推身上的男人,要他回答。
「真會挑時問……」毓謹疼痛不堪地翻身下來,瞪了一眼滾到旁邊偷笑的小女人,火氣很大。「什麼事?」
蘇納聽見主子的口氣不佳,八成真的壞了好事,吞嚥了下唾沫。「屬下有……要事稟告。」
「在外頭候著。」他一邊咕噥,一邊不太甘願地把便袍又穿回去。
第七章
花了好一會兒時間,蘇納才獲准進入寢房。
「貝勒爺、福晉。」他單膝見禮。
璇雅坐在一旁,沒有開口,謹守分際。
「起來回話。」毓謹在璇雅身邊的凳子上坐下,等他開口。
蘇納在主子殺人似的瞪視下,硬著頭皮把話說完。「回貝勒爺,剛才伯羅力讓人來通知,已經抓到空一道長了,原來他就躲在怡香院裡頭,貝勒爺前腳一走,他後腳也跟著離開,恰巧逮個正著。」
「人呢?」看來日月會那些人只顧著跟蹤自己,卻沒料到他早就讓人暗中監視怡香院,這才不費吹灰之力的抓到人。
「就關在蘇州知府衙門的牢裡……」
直到這時,璇雅才出聲打斷。「關在蘇州知府衙門的大牢?」
毓謹偏頭瞅向她略帶深思的表情,開口詢問璇雅的意見。「有何不妥?」他很樂於傾聽她的想法。
「如果我記得沒錯,現在這位蘇州知府是尼滿大人一路提拔才有今日,也是他的親信,當年皇上才剛即位,尼滿大人大力推薦這人來擔任蘇州知府的職缺,說是大力推薦,卻是在半脅迫的狀況下,皇上這才不得不答應了。」說著,璇雅秀顏微凜,當年皇上才登基,不過八、九歲大,私底下總是親熱的叫她一聲姊姊,每當受到三位顧命大臣的侮辱和威脅,也只能躲在自己懷裡偷哭,如今皇上長大了,也有了皇帝的架勢,她這個姊姊可是相當驕傲。
聞言,毓謹綻出以妻為榮的笑臉。「福晉是想萬一把空一道長關在裡頭,蘇州知府會不會為了保護恩師,而企圖殺人滅口?」
璇雅點了下螓首。「沒錯,這麼一來不就功虧一簣?」
「這點我早有想到,自然不會讓他得逞,而且還希望蘇州知府能八百里加急,趕緊把這消息送到京城去,讓尼滿知道,讓他急一急,所謂急中有錯,本貝勒就等他這個錯。」毓謹早就算到這一步了。
她釋然一哂。「貝勒爺也想乘機剷除尼滿大人的勢力,只不過他在蘇州為官多年,儘管風評並不好,但江南一帶的富商巨賈,甚至大小官吏,卻與他或多或少都有所關連,加上一些旁枝末節,只怕得有壯士斷腕的決心。」
毓謹喜形於色,恨不得將她摟過來親熱一番。「福晉這話真是說到了為夫的心坎裡去了,民間不是流傳一句『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的俗語,他這蘇州知府儼然就是上皇帝,又幹了這麼多年,勢力早已形成,想要瓦解它的確是需要點時間,不過……我更好奇你都待在慈寧宮裡,怎麼會知道這麼多事?」
「不能告訴你。」這些可是從太皇太后和皇上的談話之間聽來的,因為他們信任她,讓她在一旁伺候,所以就算身居內宮,可也不是井底之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