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南東爵當然清楚,業界最近最爆炸性的新聞就是ADW要跨足鑽飾業的消息。這只通路巨獸一旦成功的把手腳伸進來,整個業界就會顛覆,再度重新洗牌。
「那又如何?這和你追席安有何關係?」南東爵的眼皮跳了跳,一股不安的感覺浮上心。
「最近他飛到台灣來,又那麼湊巧出現在席安身邊,目的顯而易見。他想要的東西絕對無所不用其極,他想對席安下手,我當然不能坐以待斃。」
南東爵薄唇一抿,語氣冰冷到極點。
「所以你想用感情和男色搶先把她留下來?太卑鄙了吧!難不成安道格想挖誰,你就把那個人變成自己人?」
「卑鄙?她是你辛辛苦苦拉拔起來的人,也是我們雪菲爾栽培起來的人,當我的女人可是看重她,你以為我唐浚挑女人是隨隨便便的嗎?駱席安有她的價值,值得我屈就,換做是其他人,無法晃動公司的根本,我又何必多費思量?」
「你想娶她?」
「開什麼玩笑,我還年輕啊……這只是權宜之計。」他才二十五歲啊!正值花美男的燦爛年華呢。
「那就是玩弄她的感情。」
「南大哥,現在不是你感情用事的時候,你該知道ADW這次進軍亞洲搶下的市場,第一個危及的就是雪菲爾……」
南東爵不帶任何情感的打斷他。
「不管任何原因,我都不許你打玩弄她情感的主意。」
「怎麼說是玩弄呢?男歡女愛的,未來說不得准,就算我立意不佳,可她也沒啥損失不是嗎?能當我唐浚的女人,對她的未來只有加分不會減分——」
「你可以用高薪把她簽下來,犯不著使這樣的手段。」
「高薪?再高的薪水只要安道格想挖都不是問題,就算簽了約也一樣。你以為他會在乎區區的違約金?何況,再多的錢也不一定留得住人,可感情不同,那女人重情,否則也設計不出這樣的鑽石,只要讓她愛上我——」
「夠了!她,我會搞定,你不要插手。」說罷,南東爵掛斷手機,有點氣悶的把它甩到一旁。
這個唐浚……和安道格根本是同一掛的!
商場如戰場,新官上任豈能容許有半點疏失?任何可能影響戰局的人,就算只是小小螺絲釘也是不容輕忽,更何況是蜀中大將呢?唐浚會想到這一招也實在無可厚非……
只是,一想到駱席安可能成為那男人手中的棋子,他就無法忍受。就算那男人在他眼中根本就還是個大男孩,是個孩子,可很多帝王是天生的,唐浚該算其冷酷、果斷又無就算駱席安根本不會愛上唐浚……可,上不了鉤的魚卻落進別的池塘裡,唐浚或許會選擇摧毀……
南東爵的黑眸一沉,拿起手機和車鑰匙,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門鈴響了很久很久。
一早還陽光燦爛的台北,這時卻突然下起雨。雨不大,但足以打濕人,尤其那個人還穿著一身名牌西裝直挺挺的站在門口,對這場雨不閃不避。
駱席安穿著寬寬大大的及膝長棉衫,雪白小腿上被玻璃碎片劃傷的幾條細細紅痕猶在,這幾天還隱隱作疼,然後,她就會一直想起他。
這個男人不好好待在辦公室上班,究竟跑到她家門口做什麼?就認定她一定在家似的一勁兒按門鈴,下著雨也沒見他躲一躲,就這樣站在門口快一個小時了。
他應該有打電話,可是她關機了,她又不是做業務的需要隨傳隨到,沒必要一定得在休假期間接他電話。
再然後,她看他像是打定主意不離開,就那樣靠在門口的牆邊站著。
第3章(2)
駱席安透過窗戶的小縫看著院子外頭的他,靜靜佇立著的這男人,俊美落寞的樣子竟是分外迷人,映著她家院子裡的樹和小雨,像幅畫似的,淡淡地烙印在她心坎裡。
腦子很沉,身體也很沉,可就這樣望著他,卻捨不得移開眼。
再看著看著,她的手腳似不聽使喚,拿著傘恍恍惚惚的走出去替他打開鐵鑄鏤花大門,對上南東爵那被雨水打濕的迷濛黑眸。
她等著他質問為什麼讓他在門外等這麼久,等著他質問為何不早一點來幫他開門,可是等半天,他只是若有所思的看著她。那眼神,複雜得令人難解,看得駱席安的心莫名地揪在一再往前走兩步,她把傘撐高替他擋了雨。
很多此一舉,她知道。
因為害他淋這麼久的雨的罪魁禍首,就是她。
「你怎麼來了?」她淡淡地問。因為身子虛弱,走這幾步路已讓她的腦子一陣暈眩,她緊緊抓住傘。
南東爵沒說話,看著她怯生生地朝他走來,長手一伸,大手便探上她的額,冰冰涼涼的熨貼上她——
「你在發燒?」他皺了眉。
她微微往後退了一下,紅了臉。「一點點。」
「沒去看醫生嗎?」唇角微勾,黑眸卻是著了惱。
駱席安頭低了下去。「我有吃藥了,只是小感冒而已,不必看醫生的,休息幾天就好話雖這樣說,她的身子卻明顯站不穩,晃了晃,一隻手已環過她的腰身扶住了她,傘落到地上。
「還逞強?」南東爵不悅地低咒,彎身將她抱起。「我帶你去醫院。」
她輕輕地抓住他的衣襟。「真的不用……我只要睡個幾天就會好的……你別管我。」
「我怎麼可能不管你?」南東爵冷冷地回道。抱她進屋換了衣服、拿了包包之後便再次要抱她上車。
「我可以自己走。」她下意識退了一步。
南東爵不理她,逕自上前抱起她。
「啊!南東爵,你——」她趕緊伸手圈住他,就怕掉下來。「你怎麼總是不聽我說話……我很重的……」
南東爵低陣看她一眼。「是很重,可也還不到我抱不動的地步,只要你乖一點別亂動,我應該不會把你摔下來。」說著,他抱她往外走,上了車,送她到醫院掛號看醫生,拿完藥,又打了一瓶點滴後才送她回家。
或許是藥力發揮作用,她睡得很沉,南東爵將她抱起進屋後她都沒再醒來,他試著搖醒她問她是否想吃什麼,她微微睜開眼對他搖搖頭又沉沉睡去。
她不知睡了多久……
醒過來時,屋內一片漆黑,安靜得連根針掉下來的聲音都聽得見,她的身子汗涔涔地很不舒服,骨架像要散了似的疼痛著。
感覺像是快死了……
屋內黑黑的,窗外灰灰的,原來還不到晚上,只是外頭一直在下雨,窗簾又拉上大半,剛睜眼便覺屋內灰暗無比。
天氣會影響心境,尤其在下雨的時候,讓看出去的人、事、物似乎都會變得不同,卻不是真的不一樣。
生病也會影響心境,尤其一個人孤孤單單病著的時候,會覺得自己的人生突然變得很悲慘,沒人關心沒人愛,沒人照顧沒人疼。
他離開了
就算今天他反常的大發慈悲來探望生病的員工,還親自帶她去醫院看醫生再送她回家,最後,他還是把她一個人丟下來,離開了。
如果一開始都不曾來過,她或許還不覺得傷心,這樣來過卻走了,讓她感覺到被遺棄的落寞。
眼淚不知為何就像水龍頭打開一樣再也止不住。她一直哭、一直哭,約莫七、八分鐘之後那男人竟再度出現在眼前,駱席安呆呆的看著他,剎那間還以為她見到的他只是幻覺。
南東爵完全沒預料到會見到這樣的情景,他愣了一下,把手上從超市採買來的東西直接往地上一扔便走向「還發燒嗎?還是哪裡不舒服?」見到她哭成這樣,他蹙起眉,關心的伸手便探上她的額。幸好,燒退了些,不再滾燙似火。
她邊搖頭邊啜泣,看見這人又奇跡似的出現,心一暖又哭了。
她這會兒是喜極而泣,可南東爵怎曉得她心境上的轉化?在他眼裡,這女人的淚很是磨人,磨得他心慌。
「快說!駱席安,你究竟是哪裡不舒服?」見她如此,他莫名的心慌意亂、心急不己。
「不行!我們再去一趟醫院做個徹底檢查!剛剛我看那堆實習醫生就很不放心!!說著,他又要上前將她抱起——「不要,我不要去醫院了!」她推拒著他。這樣被抱去醫院很好笑吧,她是因為他不見了而傷心難過,這病,醫生能醫嗎?
「容不得你胡鬧!」他還是強行抱起她,不管她在他懷中又踢又叫。
「南東爵!」
「幹什麼?叫我的名字病就會好嗎?」他氣悶的瞪著她。
頭一次,這男人卸下冷滇尊貴、高高在上的外衣,像個凡人一樣的顯露出他的情緒,他看起來就是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是因為她嗎?
駱席安看著,軟了聲。「我真的沒事……只是肚子餓……真的……沒有哪裡不舒服。我沒發燒了不是嗎?你剛剛不是確認過了?」
南東爵低眸審視著她蒼白的容顏,審視著她那雙眼,那雙眼被淚水潤濕,鼻子哭得紅通通的,淚汪汪的像只可憐的小狗,一時之間他還真看不出這女人是不是在說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