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她是真真正正地拒絕了他。
瑾元盯著那扇門,很是惱火。從沒有哪個女人敢這樣對他,送上門的溫存不要,非要將他推給另一個女人。
她絕對是天底下最笨的笨蛋!可偏偏……他對這個笨女人動了心、動了情。
一甩手,他大步走出院子,對另一處正在等候他的燈光,視若無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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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榮剛剛要就寢,就聽說瑾元來了,他詫異的一邊穿衣一邊往外走,來到客廳就看到臉色鐵青的瑾元。
「出什麼事了,大哥?」瑾榮雖然平時和瑾元插科打譚,但關鍵時候還是很尊重這位大哥的。
「不要問,陪我喝酒。」瑾元丟給他一個酒瓶。
「看你的臉色,像是誰給你氣受了。」瑾榮打量著他,既然有閒情喝酒,那出的事情就並不緊急。他繼續猜測,「誰能給你氣受?二哥?」
「他?哼。」
「不是二哥?那還能有誰?總不會是你的新婚妻子,我的大嫂吧?」
瑾榮的一句玩笑讓瑾元又變了臉,「別和我提她!」
真是江雁融讓大哥動了氣?瑾榮訝異地看著一杯又一杯喝酒的瑾元,「大嫂怎麼氣到你了?該不是家裡突然多了一個女人,兩個女人水火不容總是打架,讓你疲於應付吧?」
「恰恰相反,」瑾元冷笑,「她們倒的確是一個火一個水,火,熱得讓我受不了,而水,又冷得凍死人。」
「這天下還有我大哥搞不定的女人嗎?」瑾榮打趣,「於香香早就是對你死心塌地了,你要擺平她丟個眼色過去就好。原來大嫂才是最難對付的那一個?只是我怎麼沒看出來呢?」
「你的眼睛能看出什麼來?」瑾元又倒了一杯酒。
瑾榮急忙伸手按住他,「大哥,再這麼喝下去你今天就要醉倒在我這裡了。你來找我,不是就為了這一件事吧?」
瑾元看著他,「我覺得有人在陷害我。」
「啊?」瑾榮困惑地問:「你指什麼?」
「最近的事情你不覺得太多了?先是雁融嫁給我,然後田莊鬧事,接著樓裡出了賊,現在於香香又跑來找我,說懷了我的骨肉。」
瑾元笑道:「你本來就是個是非麻煩多的人。那你怎麼想?難道這些都是二哥鬧的?」
「我本來不想懷疑他,但是事情林林總總地湊在一起,又不得不讓我再把嫌疑落在他身上。」瑾元皺眉道:「也只有他,有這份閒情和能耐,和我這樣折騰。」
「那,你想我怎麼做?」
他思付了片刻,「老二是個精明鬼,不會露出太大的破綻,現在最讓我狐疑的是於香香,所以我才會讓她住到府裡來。」
「你懷疑她背叛你?不可能吧!」
「這世上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情。」他不以為然,「她跟了我這麼多年,我待她也算不薄,她該知道我的脾氣,不應該編出什麼有我骨肉這一類的謊話。」
「她不是真的有了你的孩子嗎?」瑾榮再次詫異。
瑾元瞥向他,「你以為我會給她生下我兒子的機會嗎?她又不是我妻子。」
瑾榮怔怔地看了他好半天,又問道:「那,這件事你和大嫂說過沒有?」
「那個笨女人,和她說這個也沒用。」他知道雁融是困在自己的死胡同裡,出不來了。「更何況我還要握足確實的證據。對了,明日我在清音樓叫了幾桌酒菜,要請南山將軍,你要不要來?」
「在清音樓請客?」瑾榮好笑道:「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南山那群人最近的行事也很古怪,我要去問問怎麼回事。清音樓說話比較方便,好過外面的飯莊。」
說到飯莊,瑾榮忽然想起一事,「對了,大嫂好像在外面盤了一間樓開飯莊,你知道嗎?」
瑾元一愣,「你怎麼知道?」
「我那天正好從皇宮出來,路上看見一輛馬車有點眼熟,想起來是你府裡的,正好那馬車停在廣德樓門前,大嫂就從上面走下來,我見店裡有個掌櫃模樣的人立刻跑出來迎接她,還點頭哈腰叫她『夫人』,我心想,她要吃飯也不至於到外面來吃啊,就派人過去打聽了一下。原來這廣德樓剛剛轉了東家,盤下這樓的新東家就是大嫂。」
瑾元劍眉堆蹙,從牙縫間擠出一句,「這女人……」真是莫名其妙!
第7章
當要送往清音樓的三桌菜都準備好,雁融來到廚房查驗,她問道:「每次送菜,都是什麼人去?」
「店裡派幾個夥計,用食盒裝上,然後提著送過去。」胡全回答。
她忽然笑盈盈地問胡全,「我能不能去送?」
「啊?夫人要親自去送?」胡全很驚訝,「沒那個必要吧?而且那裡是……可不是夫人這麼尊貴體面的人該去的地方,夫人去了,不就成了笑話?」
「那我打扮成一個送飯的夥計不就好了?」她想著法子,「我一直很好奇青樓裡面是什麼樣,這回可以藉著送飯的機會溜進去看看。」
胡全對於她這古怪的念頭真是哭笑不得。以前一直以為她是個持重規矩的富家少奶奶,怎麼也有著頑皮小姑娘的脾氣?
「夫人,這可……」他還想勸,雁融卻擺擺手阻止他,「您放心,我去去就回,不會出什麼事。倘若被人看穿了,我只要說我是廣德樓掌櫃的,他們又能把我怎樣?」
她一番詭辯,讓憨厚的胡全沒了詞兒,只好點頭。
一會工夫,雁融已經換好一身青衣夥計打扮,站在胡全面前,笑問道:「怎麼樣?」
胡全尷尬苦笑,「您換了衣服,看上去還是像個女兒家,世上哪有這麼俊俏的小後生的?又這麼單薄的身子。」
雁融笑道:「那是你和我太熟了,才會一眼看穿,清音樓的人才不會正眼看我一眼。我放下菜就回來,至多不會超過半個時辰。」
「那……您多加小心吧。」
胡全叫來幾個最相熟的夥計幫忙送飯,交代說有個新夥計和他們一起去,讓他們快去快回,路上不要多說話。
雁融以男裝出現讓那幾個夥計覺得既奇怪又眼熟,只是胡全交代要快去快回,他們也來不及多想多問,每個人拿上幾個食盒,匆匆出了廣德樓。
惴惴不安地跟著一群人行走,雁融手中的食盒似乎格外沉重。
這是冒險的一招。她沒有和任何人商量就自作主張,荒唐的舉動之下所隱藏的只是一顆關切的心——
皇上說瑾元有危險,而他卻不自知。對於瑾元來說,最常去的地方除了王府就是清音樓,上次他帶自己來這裡時,似乎樓裡出了什麼狀況,讓他特別留意。
如果只是一座普通的青樓,他不至於在乎那裡有沒有鬧賊。
她想到一則傳聞,說是先帝本是將皇位傳給瑾元,卻被瑾陽篡改遺詔登基,而那份被篡改的遺詔,被瑾元後來盜得,藏在清音樓裡。
如今,是有人要藉著這份遺詔對瑾元不利嗎?
算來算去,為了遺詔而想殺瑾元的人應該只有當今的皇帝才對,只要遺詔多存在這世上一日,就說明他的登基是見不得光的。可是,每次看到瑾陽那溫文如朝陽的笑容,聽到他和自己提及瑾元時的口吻,她又實在無法相信他會有意殺瑾元。
再說,他已經是皇帝了,若想殺瑾元,隨便安個罪名就可以,何必如此大費周章、故弄玄虛,還把她嫁給瑾元,又古里古怪地說什麼只有她可以救瑾元。
她也無法將這些疑慮拿去問瑾元,因為她知道瑾元一直對她有懷疑。那麼,就只有自己尋找答案了——這就是她去清音樓的目的。
跟著夥計們走入樓中,樓裡自然有人出來接應,「飯菜送來了?直接端上桌吧。客人們都到齊了,別讓王爺等急了。」
「王爺?」她手一抖,脫口問道:「哪個王爺?」
清音樓的人隨口回答,「還能有哪個王爺,不就是承德王爺!」
瑾元?原來這三桌菜是他要的。真是糟糕,她的步伐一下子凝滯,不敢再往裡面的花廳走。
她卻被清音樓的人推了一把,「快走啊。扭扭捏捏的,怎麼像個小姑娘?回頭飯菜都涼了,惹得王爺罵你。」
雁融踉蹌了一下,只好硬著頭皮低著頭跟著人群走進去。她忖度著反正屋裡人多,她不過是個上菜的小夥計,應該不會有人注意。
屋內,果然是瑾元坐在主席,他一腳蹬在旁邊的椅子上,一手舉著一杯酒,還是那樣恣意地笑著,眉梢眼底帶著一抹微醺的醉意,風流俊逸得足可以迷倒在場所有的女人。
只奇怪的是,大部份客人身邊都有一個陪酒的女子,只有他身旁空蕩蕩,哦,是了,因為於香香不在的緣故吧?
雁融走到桌邊,將食盒中食物拿出來擺好,耳畔聽著他們的閒聊。
「王爺何必這麼客氣呢?其實只要王爺說句話,我們能為王爺辦的事情一定不會有二話。」其中一個男子喝得酒酣耳熱,湊到瑾元身邊,笑嘻嘻地說著,「只是除了一件事,我們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