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囉唆!」湛初白睨了他一眼,「要不然你去廚房裡拿些吃的過來好了。」晚上陪他練字看賬本,到現在她有點餓了。
「好。」他立刻衝出書房,壓根忘了誰是主子誰是丫鬟。
不到一會兒,他跑了回來,或者該說是「飛」回來比較恰當,手上端了碗有點涼的雞湯。
她認出來那是晚上吃剩的湯品,想想一個大男人也不會下廚,能夠找到吃的就不錯了,才拿起湯匙想吃,他卻阻止她,兩手捧拿著碗,感覺像在發功。
她忍不住疑惑,「你在做啥?」
他露出笑容,看起來很像一頭熊在微笑,跟和善完全沾不上邊,「我用內力幫你把湯溫熱,不然雞湯冷了太油。」
老實說,他的笑容說不上英俊瀟灑,也跟什麼如沐春風扯不上邊,但是卻很能打動她的心。
他很大男人主義,她知道,在她當他的貼身丫鬟的時候就領教過了。
可是這男人卻願意為了一點小事答應她提出的要求,還讓她教他讀書,他即使不甘不願也還是接受了──他大可以表面應允,卻不將她放在眼裡,但是他沒有,除了剛剛因為練字所以失控的罵了髒話以外,其實他一整天即使厭惡還是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寫字沒說什麼。
現在還用內力替她溫一碗雞湯……
唉唉∼這莽夫真的有點太超過了,她可沒打算在這裡發展出什麼不應該有的關係,他這樣她的心很危險……
「好了。」炎武郎放開手,打開碗蓋,雞湯冒出熱騰騰的白煙,「喝吧!你太過瘦弱了,多吃一點。」
她卻想偏了,沒好氣地瞄他一眼,「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說我沒胸沒屁股,需要多多進補。」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嘴拙地想解釋。
湛初白垂下臉,在心中偷笑著,不理他慌張想解釋的無措,逕自一口又一口地喝著這令人溫暖的雞湯。
雞湯的味道很暖,然而她卻從中喝出了一股的甜意,滿溢心中久久不散……
第4章(1)
湛初白除了教導炎武郎學寫字以外,也常常跟著他一起走訪火堡的產業,包括牧場還有幾家鋪子。
這幾家店由於堡主的不善經營的關係,生意慘淡,每個月入不敷出,在倒閉邊緣徘徊,湛初白暗中觀察問題癥結,以求對症下藥之方。
這天,兩人到牧場去巡視,費了不少時間,又參觀了一些牲畜圈養情況,等到他們在牧場用過晚膳回到堡裡時,已是半夜了。
一進到房間裡,她忍不住撲向床鋪,連鞋都來不及脫,就直接躺平,「喔……我不行了!」
她現在腳酸腰酸全身都酸,全是因為牧場實在太過廣闊,幾乎整天都在騎馬,讓她嬌弱的身子受不了了。
隨後走進來的炎武郎看見的就是她無力地倒在床鋪上的姿態,嬌弱的臉龐偎在被褥上顯得更要稚氣,嬌小的身子埋在被褥間像是要被淹沒了一樣。
「初白,不先淨身嗎?」他知道她最愛潔,天天都要淨身不說,有時候一天還要兩次。
「要……」她慵懶地回著。
「那我去要人燒水。」
「別!算了,大伙都睡下了。」她起身阻止他,不想讓他去打擾其他人。
他們回來得太晚,堡內除了守夜的人幾乎都睡了,如果只是為了她要洗澡還勞師動眾的話,她寧可省了。
「那……要不要去後面的冷泉洗澡?」那裡是他練功後常去的地方,冰冷的泉水可以鍛煉心智和體力。
她翻了翻白眼拒絕,「不要,我又不是你!」那冷泉冷得可以凍死人,只有這個莽夫皮粗肉厚得可以受得了。
也對,她細皮嫩肉的,怎麼忍受得了連一般大男人都受不了的冷泉?!
「那……他慌了手腳,想著解決方法,「我去幫你燒水好了。」
這話一說出口他沒有半點的委屈,因為他知道自己願意為她做任何事情。
不是因為她能重振火堡,也不是因為為了報答她的恩情,即使他再責罵自己千萬遍,但是他得正視自己心中的聲音──他對她的確是有了不該有的遐想……
只是他不明白,自己又不是不曾有過女人,怎麼會只要一遇上她,他就像個青澀的毛頭小子般不爭氣?
還有,他明明喜愛的就是艷若桃李的大美人,怎麼會對一個還未及笄的女娃兒有這般心思?!
湛初白原本快要閉上的眼猛地睜開來,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你要幫我去燒水?」
堂堂火堡堡主竟然要幫她一個小女子燒水?哈!她還真是何德何能啊!
不過他什麼也沒多說就轉身出了房門燒水去了,她愣愣地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心頭洋溢著陌生的感覺,嘴角勾起微笑,眼裡也洋溢著被龐愛的甜蜜。
但古人劈柴燒水不如電熱水器般快速,她坐在床上等著,等到不知道何時沉沉睡去,直到被他給叫醒為止。
「嗯?你回來啦!」她捂著口,小小地打了個呵欠,眼神還不是很清醒,迷濛得很。
「我水燒好了,你……起來淨身吧!」他看著她睡眼惺忪的樣子,下腹竟湧起不該有的欲 望,讓他大吃一驚的連連退了幾步。
他到底在想什麼?他又不是沒抱過女人的毛頭小子,怎麼會在一個還沒及笄的小女孩起了不該有的慾念?
即使她的聰慧讓她不像一般的女娃,但這不該成為借口,她還那麼的稚嫩,他有這麼齷齪的想法就是不對。
「怎麼了?」怎麼表情像看到鬼一樣?湛初白摸不著頭緒的看著他。
「沒事。」他猛揮著手想表達自己沒問題,但滿臉通紅的樣子卻讓人很懷疑。
他那抗拒的摸樣反而讓她感到有趣,她慢條斯理地脫下鞋襪,然後在他目瞪口呆的眼神下,裸著玉足慢慢走近他。
他像個呆子一樣動也不動,臉上更紅了,讓她忍俊不住地輕笑出聲。
這男人怎麼這麼逗啊!感覺就像觸碰式開關一樣,輕輕撩撥一下就滿臉通紅,假如她再更進一步,怕不整個人都自燃起來了?!
「你……你……」怎麼又在男人面前露出你的腳?真是……真是……」他結巴個半天,說不出想說的話來。
想想上次他在同樣情況對她說了什麼──好像是……不知羞恥。
「你又要說我不知羞恥了嗎?」她挑了挑眉,走近他,將他逼退到浴桶邊。
「不……不是……」他不敢真視她,只能狼狽萬分偏過頭去。
經過個把月來的教導,他也多少收斂了自己出口成「髒」的習氣,也明白那些粗鄙又不文的話有多麼失禮。
「不是?」湛初白低喃著,眼神卻帶著戲弄的笑意,「那是什麼意思?」
「你……你雖然是未及笄的閨女,但是多少該懂點三從四德,難道你娘沒教過你女子的身體不能輕易給丈夫以外的人看到嗎?」他略帶責備地粗聲說著。
他對她越來越有力不從心的感覺。
她的來歷就像個謎團,無法捉摸,但又不是騙徒之流,他沒忽略她在無意之間展露的大家閨秀風範,還有那過人的才識與經商手腕,只是有些時她大膽不拘得讓人懷疑。
她像個謎,也像陣夏日清風,想抓在手中卻抓不牢,讓人只能追逐著她的身影。
三從四德?那是什麼鬼東西?湛初白眨著大大的眼,無知的看著他。「可是這不過是腳。」她拉起裙擺,露出小腿肚,朝他拋出個媚笑,「跟你去青樓看到的差多了吧!」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不知檢點!」炎武郎又羞又氣地往後,卻忘了自己靠到桶子邊,一個重心不穩,就這麼跌進水桶裡,搞得滿身濕。
看見他為了她的小露春光而蠢得跌落水桶,湛初白壓根壓抑不住地放聲大笑。
他怎麼會這麼的有趣啊!讓她快笑死了!
炎武郎洞身濕透狼狽的從水桶中站起,看著她笑得彎下腰的可愛模樣,想生氣一把火卻發作不起來,他發現自己在看到她的笑容後,察覺到只要能讓她綻放笑容,就算以自己的出糗來娛樂她,他也甘之如飴。
「見我發窘讓你很樂?」他狼狽地用手爬了爬頭髮,黑眸望著她,眼裡有化不開的寵溺。
他或許真的又笨又蠢吧!才會想著只要能讓她繼續這麼笑著,他甚至可以在多跌幾次水桶都沒關係。
「嗯。」她邊笑邊走上前去,踮起腳替他梳攏落在頰邊的發,「不過下次別再這樣了,堂堂一個堡主怎麼可以老是出醜呢!」她叮嚀著,就像這些日子一樣,隨時指導著他身為一個堡主該做的事情。
「喔,好。」他閃神地回答,因為他的注意力全都被她白皙的小手撫上臉的觸感給吸引了。
她的手,又白又軟,碰上他臉的瞬間還帶著少女特有的香氣,跟他的粗黑大手完全不同。
黑與白,對比得如此明顯,他一陣悸動,腦中閃過想將這小手緊緊握在手中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