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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白幔像頭牛似地衝進「白瀟館」,而管家也急忙奔上前來,同樣是滿頭大汗。
一見到管家,白幔立刻嚷聲追問:「大哥呢?他有沒有消息捎回來?有沒有啊?」白戲牆被皇帝貶出京城的消息她前夜得知後就立刻騎著千里馬追出京城外,但找了一天一夜了,大哥的去處卻成了不能說的謎題,她東奔西跑,四處尋找,就是找不到戲牆哥哥的下落。
「小少爺先別急,你這樣到處亂竄是找不到大少爺的,而且大少爺已經捎來訊息,請你稍安勿躁,他被逐出京城是跟皇帝合演的戲,你不用太擔心了。」
白幔不相信。「事情哪有這麼簡單!」
「大少爺已經說了,他被謫降貶抑只是個計策。」管家再重複一次。
「你相信?」
「為什麼要懷疑大少爺的話?」管家回得理所當然。
她沒那麼愚蠢,更為大哥的遭遇而緊張得團團轉。「大哥或許只是在安慰我而已,他為了不讓我擔心,所以扯了謊。」看來幾天前東方及慫恿她離開「白瀟館」就是要掩藏大哥被貶之事。東方及這混帳,白家的前途都是被他給破壞了!「都是東方及害的,我要去找這罪魁禍首算帳!」
「不行啊!小少爺,這種時刻你不要離家,還是先把『白瀟館』穩定住再想想怎麼聯絡大少爺好嗎?」管家一邊阻止,一邊揉著額角。白幔這孩子只是倔,再加上看多了人事變化,才會有些不可理喻,可他本性並不壞。
白幔思忖了會兒後,回頭,一屁股坐進椅子裡。剛才想直接去找東方及,真是錯錯錯!她該想的是如何找到大哥,以及如何教訓東方及才是,她總不能一直受制於他吧?
眼珠子溜溜一轉後,白幔客客氣氣地喚道:「管家伯伯。」
「什、什麼?」管家伺候白家主子四十餘年了,對每個主子的性格都瞭若指掌,哪怕有些主子是來來去去,有些主子甚至只在「白瀟館」出現過三個時辰,但他依然可以掌握住他們的喜好,尤其相處最久,年紀最小的白幔少爺他最是瞭解,此刻的他口吻如此恭謹,必然有大事要發生!
「管家伯伯幫我個忙好嗎?我打算在龍呈皇朝的領地裡貼尋人告示。」
「尋人告示?」管家不明所以。「你要大張旗鼓地尋找大少爺?這樣好嗎?會不會給大少爺帶來更多的麻煩?」
「我不是要找大哥,我是要找另一個人。」
「哪位?」
「東方及,我的仇人。」大哥與白家會變成這樣,都是東方及害的,這一回她不會再客氣了,一定要他好看!「我要摸清楚東方及的底細,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所以我要把東方及的一切查得詳詳盡盡!請你幫我貼告示,來報訊者只要內容愈真實、愈詳盡,就算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我也會給予賞金。」
「原來如此。」管家偷偷鬆了口氣,還好不是難以處理之事。
「麻煩你替我處理。」
「好的,小的立刻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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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人告示──
人名:東方及
長相:附上維妙維肖的畫像一張
知悉東方及出身、底細、事跡者,於十日後在「白瀟館」相聚,白家主人將憑重要性以及正確性給予賞金,以一兩黃金起算。
告示一貼上,十天後,京城已聚集了一堆報訊人,有的甚至早早就在「白瀟館」大門排好隊伍,準備跟白家主子稟告東方及的大小事情,實在是賞金的誘惑太迷人了。
一兩黃金耶,夠一家老小舒服地過三個月了。
叩叩!敲門聲響起。
「小少爺,你醒了嗎?門外已聚集了百來人,等著要來向你做報告。」管家敲著房門,把睡夢中的白幔喚醒。
白幔從屏榻上坐起,搥了搥酸疼的肩膀。這些日子以來,她除了繼續找尋大哥的下落,另一件事情就是把東方及的祖宗八代給挖出來,勞心勞力之餘,整個人也跟著疲憊許多。
「好,我梳洗一下就去大廳見他們。」她回道。
「那我先去安排了。」管家趕緊去大廳整理「聽訊」事宜。
白幔深吸口氣,下榻後,又喝了口熱茶,逼自己提起精神來。「東方及呀東方及,你每次都偷偷摸摸地冒出來,讓我抓不到你,這回變了,換我主動出擊,把你的底細給挖出來,讓你躲無可躲!我再也不想吃悶虧了!」
她穿好男裝後,迅速穿過閣樓,走過花園,再進迴廊,來到「白瀟館」的大廳前。
「哇,桌上擺著的那一盤黃澄澄的東西是……」
「是黃金呀!」等著報訊的人口水直流,眼睛亮晶晶的,桌上推砌的金山好亮、好美喲!
「我想要黃金啊……」眾人臉露垂涎,連白幔踏進大廳都沒有感覺。
白幔人未到,已聽見各種尖叫與驚呼,他不禁對自己的聰明感到滿意。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用錢買消息果然是最快也最有效的。
「來吧,一個一個跟我細說東方及的事跡!但是,如果是胡說八道的,一經我查出,不僅會收回發出的賞銀,還要加數倍還我以做懲戒。」白幔坐在太師椅上,耀武揚威地威嚇道。
「是!」眾人連連稱是,不敢扯謊。
「好,開始吧。」白幔揮了揮手,管家立刻主持報馬大會。
「東方及是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三天前他曾出現在我的『相思茶樓』,不過離開後,我就不知道他的去向,派人跟蹤也被甩開,我的茶樓位在離京城三百里的東石縣。」一名茶樓老闆稟報道。
白幔沒好氣地撇撇唇,道:「賞一兩黃金。」
「這消息就只值一兩黃金啊?」茶樓老闆大失所望地直搓手。
「是只值一兩。三天前出現在你茶樓之事已是過去,本來一毛錢都不該給你的,但看在你『神龍見首不見尾』這句話形容得極好,我才賞你一兩黃金。」東方及常常來無影、去無蹤的,雖說總是出現在她危難之時,而且總是適時地救了她,不過她並不想感謝他,尤其當他傷害大哥之後,她已視他為敵人了。
「喔。」茶樓老闆只好走人。
「下一位。」管家叫喚著。
……
嘰嘰喳喳、天花亂墜,各種關於東方及的事跡一一傳進白幔耳裡。
白幔一邊喝茶、一邊聽著,有價值的,賞個幾兩黃金;沒意思的,掃地出門。但聽了一整個下午,還是沒有讓她「眼睛一亮」的訊息。
「……東方及來自『賊船屋』。」怯懦的聲音震開白幔快瞇起的雙眼。
「什麼『賊船屋』?」她立刻坐直身子,追問著漁夫裝扮的年輕男子。「『賊船屋』是什麼東西?你快點說清楚。」
漁夫第一次來到京城,還進了富貴世家,心裡的不安讓他不斷發抖,聲音發顫,但為了賺取黃金,他得把所知一五一十都稟告出來才行。「『賊船屋』……『賊船屋』是一支在海上稱霸的奇怪派門,是近兩年……才被人知悉的組織,現今沿海省份的百姓們對『賊船屋』可謂是又敬又畏,因為江湖上流傳出許多關於『賊船屋』的傳說,雖然傳說有好也有壞,但因為『賊船屋』來無影、去無蹤,根本無法掌握內情,所以知曉『賊船屋』之事者都是用著敬畏之心在聆聽討論。」
「那你怎麼知道東方及來自『賊船屋』?」白幔反問。
「那是因為……因為我表兄極喜愛登船出海探險,但在半年前他不小心翻了船,被『賊船屋』的人所救,還登上『賊船屋』船隊,所以看見了統領『賊船屋』的主戰船跟山一樣廣大而且豪華,還有、還有……救他性命的恩人就是東方及,跟您畫在告示上的畫像一模一樣!雖然我表兄也只是……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被帶進船艙裡,換小船送回岸上,但因為是救命恩人的關係,所以對他的印象十分深刻,然後白公子又貼出告示,那畫像上的人我表哥一眼就認出是他的救命恩人。」
「好好好,這底細挖得太棒了!賞他一百兩黃金!」
「哇,一百兩黃金?!」缺錢的漁夫簡直要樂翻天了。
「這條消息太棒了,讓我知道東方及來自何處。」她總算知道東方及為何生性飄泊,又為何難以捆鎖了。
「是喔……」漁夫怯生生地說道:「能幫上公子的忙我很開心,只是……您相信我的話?」京城的爺兒們不都是很精明也很懂算計嗎?怎麼他只提供一條線索,他就信了?
「我相信你的話。」東方及一定是來自海上,才敢玩露水姻緣,自由慣了的人,才會不懂得專情。「你領賞吧,如果還有『賊船屋』的任何消息,記得來京告訴我,我會再給重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