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來是要告訴你,待會有個會要開。我爸是會議主席,會議內容是關於大伯一些未完成的案子。」鄧子豪涼涼地補上話,這才轉身走出辦公室。
看著鄧子豪離開,陸怡伶顯得憂心仲仲。「怎麼辦?鄧子豪一定會去大肆張揚的。」
「別擔心,事情再壞也就這樣了,他想怎麼做就隨便他。」鄧子弦疲累到一臉無奈加痛苦。
「可是……」
「我真的好累,真想丟下這一切。我不要什麼名利地位,也不要有錢有勢,我只想要過簡單的生活,我不要再跟這些人勾心鬥角了!」鄧子弦怒吼出聲。
「子弦,你別這樣。你辛苦了這麼久,絕對不能放棄。你一定不能被鄧子豪父子打敗,你現在是因為情緒太低落了,過幾天就會沒事的。」她含淚看著他的痛苦,心揪痛不已。
他苦笑。「謝謝你。你對我真好。」
她搖頭。「別這麼說,我甘願的。」
「我去開會,看看鄧子豪究竟要出什麼爛招。我爸爸還沒出殯,我相信他們不敢有所動作的,至少要等到我爸爸的告別式之後。」
她點頭,目送他離開。
原本寬厚的背影,如今看來似乎蒼老了好幾歲,死氣沉沉,感受不到任何活力。
是她倒追他的,是她執意要跟他在一起的,若她會阻礙到他前進的腳步,她會毫不考慮的離開。
因為早在跟他在一起的最初,她就知道他們門不當、戶不對,懸殊的身家背景,讓她早有離開他的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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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家老宅裡,家族成員集聚,為的是替鄧總裁的告別式商討出最好的方式。
在鄧爺爺的主導下,決定以隆重溫馨為主調,婉拒各界贈送花籃,並對外宣佈將所有奠儀轉贈慈善機構。
而關於鄧子弦和陸怡伶之間的緋聞,已如野火燎原般傳了開來,惹得鄧爺爺怒火中燒。
因為耳語仍不斷,這在注重家族形象的鄧家來說,是一大致命傷。
「子弦,你是你爸爸的希望,更是鄧家的長孫,千萬不要讓爺爺失望。」老邁的鄧爺爺雖然行動不便,但說起話來依舊鏗鏘有力。
「爺爺,我不會讓您失望的。」鄧子弦恭謹肅立。
「年輕人愛玩我可以理解,現在我不管外頭的流言蜚語如何,只要你百日內跟佳柔那丫頭完婚就好。」鄧爺爺雖已將鼎盛交棒給第二代,但對鼎盛集團的經營權還是有決定性的影響力。
「爺爺,不行!」鄧子弦立即反對。
「子弦……」鄧母急拉兒子的手。「爺爺也是為你好,如果不百日內跟佳柔完婚,那就得再等三年呀。」
鄧子弦很明白在這風雨飄搖的時刻,他確實需要王家的支持,否則依現下的情況,爺爺恐怕已經傾向支持堂哥鄧子豪,而他可能連副總的職位都保不住了。
因為父親猝逝,母親已因傷痛而消瘦了一大圈,萬萬不能再受到刺激,這情形鄧子弦再明白不過。
「媽,爸才過世,我怎麼有心情談結婚的事;況且,佳柔也不會答應的,我不能委屈佳柔。」在鄧子弦的計畫裡,只要等到他能掌握公司大半江山,他就會跟佳柔徹底攤牌,再和心愛的女人結婚。但……
「佳柔那邊,我會讓你王叔去跟她說。」鄧爺爺哀痛地說:「你爸爸不在了,爺爺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你的婚事,爺爺等不了三年,一定要替你辦一辦,也好了卻你爸爸的心願,他生前很喜歡佳柔那個丫頭的。」
其實是因為聽說了孫子和陸怡伶之間的曖昧緋聞,再者,王家也已來興師問罪過了,因此他才會以必須百日內完婚的習俗,要子弦和陸怡伶結束這段不正常的關係,想藉此將流言蜚語徹底封鎖,否則再鬧下去,不但子弦的形象會毀於一旦,集團的聲譽恐怕也會受到牽連。
鄧子弦一聽,霎時愣住。他不能娶王佳柔,他愛的是陸怡伶。「爺爺,可是我真的沒那心思去想結婚的事,更何況這樣真的很委屈佳柔。」
鄧子豪諷刺地說:「爺爺,我看子弦根本是捨不得他那個美麗的女秘書。」
「你……」鄧子弦氣極,下一刻卻沉穩應對。「爺爺,有些事是空穴來風,你千萬不要中計,那是有心人刻意要打壓我。」
鄧爺爺點了點頭。老人家禁不起長時間折騰,一臉疲憊。「子弦,爺爺當然相信你,但你要做給爺爺看呀,否則要爺爺怎麼支持你?」
鄧子弦的舌頭像是突然被咬掉了般,再也說不出任何話,只能冀望王佳柔能拒絕這樣匆促的婚事。
在鄧家第三代裡,競爭最白熱化的就屬鄧子豪和鄧子弦。兩人年紀相近、實力相當,是最有可能成為接班人的人選。兩人常被長輩拿來比較,從小比到大,誰都不肯認輸。
一聽爺爺這麼說,鄧子豪可急了,心裡不斷思量著下一步該怎麼做,怕一步定錯就會毀了自己的掌權計畫。
原先他以為可以利用這個緋聞事件打擊子弦,讓王叔家不再支持子弦,從而導致子弦和王佳柔分手,萬萬沒想到爺爺會作主要兩人盡快結婚。
不行!他絕不能讓子弦和王佳柔結婚!鄧子豪臉色陰暗的想,他一定要趁這個機會破壞子弦和王佳柔的感情。
萬一王佳柔真嫁給子弦,那他要拔除子弦就會難上加難了。
「爺爺,子弦的顧慮不無道理。在這個時候辦喜事,會不會引起外界不好的觀感?」鄧子豪語氣沉重。
鄧子弦挑眉看了他一眼,十足十看穿了他的詭計。
「是啊,爸,你要再考慮清楚。」鄧子豪的父親也說:「小王就這麼個寶貝女兒,我們提出這樣的要求,會不會讓小王不開心?」
於是,家族第二代七八個人,有人讚成,有人反對,搞得鄧爺爺頭更癌了。「明月,去探探小王的口氣,我們再來做決定。」
鄧爺爺對著身邊的助理兼特別護士交代;身邊的女人淡淡應了聲:「是的,董事長。」
「子弦,等你爸爸的告別式過後,就讓你的女秘書離職;即使那是有心人在造謠,最好還是要避這個嫌。」鄧爺爺說了重話。
「爺爺!」鄧子弦急了。「怡伶沒有做錯什麼——」
「不要再說了。」鄧爺爺打斷孫子的話。「還有,誰都不准對外放話,要是讓我知道誰對媒體多說一句,絕不輕饒!」
第7章
幾天來的報紙版面都被鼎盛集團的消息所佔據,從鄧總裁的驟然去世、權力中心栘轉分析到遺產估算,還有鄧子弦將於百日內迎娶王佳柔的事。
消息一傳出,即使陸怡伶早有心理準備,仍是無法置信。看著報紙上斗大的標題,她心痛得只能咬緊牙關。
原以為只要能陪他一段她就已心滿意足,以為自己可以揮揮衣袖瀟灑說再見,沒想到當事情真的發生了,她會心痛到想要就此死去。
看著手中的鑰匙;那是子弦之前為兩人買的、卻始終無緣搬進去住的新房的鑰匙。
最近,子弦忙於告別式的準備工作,即使是進公司,也是匆匆忙忙,但她根本不想拿這件事去煩他。
她到底該怎麼辦?
桌上的電話鈴聲響起,她斂起心神,匆匆接起電話。
「副總辦公室您好……是……是……請她稍後,我馬上下去。」
掛斷電話之後,她可以明顯感覺到自己全身上下在微微顫抖。
是她那陰魂不散的母親。她強打起精神,讓自己戴上一層冷硬的面具,她不容許自己有任何的心軟。
她優雅地走出辦公室,搭乘員工專用電梯來到一樓櫃檯。
接近傍晚時分,剛好有一批日本團遊客進住,因此大廳上正鬧烘烘的。她放眼梭巡了下,發現在櫃檯正前方站了一個她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她快步上前,來到媽媽面前。
「怡伶……」陸母吞吐著。
陸母不到五十歲,削短的頭髮已見幾許銀白;凹陷的臉頰、高挑的個子,讓她更顯消瘦。
「跟我來。」
陸怡伶將媽媽帶往轉角處,脫離大廳沙發區。她在一張沙發上坐下,陸母這才跟著坐下。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上班?」陸怡伶問出心中的疑惑。
「那天我在新聞上有看見你去上香啦。」陸母有些畏懼的說,因為女兒的臉色實在太冷,冷到跟外頭的冷空氣有得比。
陸怡伶回想起那天去鄧總裁靈前上香,她穿的是飯店的制服;她知道當時靈堂前有一堆媒體在守候,沒想到自己會被攝入鏡頭。
「媽,我真的沒錢。」陸怡伶先聲奪人。「如果是要奉養你,我很樂意;可是要我替那個男人一再還錢,我做不到。」
第一次母親威脅要去自殺,是在她大學剛畢業時,她在身無分文的情況下只好用現金卡借款;可這幾年來母親無止境的索求,她已經受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