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哥在。」嗚嗚,她的秘密被所有人發現了是不是?
她認路啊,可是路不認她,她有什麼辦法。
無奈的跟著周呈煦離開,才剛要踏出拱門,她突然被一股力道快速地往後拽,後腦杓撞得都有點發疼。
幾乎同時,周呈煦戒備地回身,一見是殷遠,不禁再暗歎口氣。
幹麼老是這樣人嚇人?
「怎麼?我就寢了,你就不想進我的房了?」殷遠徹底無視周呈煦的存在,貼在她的耳邊說話。
「哪有?」她羞紅臉地掙扎著。
這人說那什麼話,好像他睡著了不能做什麼,她就嫌棄他了……她最好是可以嫌棄,她通常是求饒的那一個!
「哪怕我就寢了,不管你要做什麼,你都能將我喚醒。」
「我沒要做什麼……」她很累,只是想睡而已,卻又因為太晚歸,很怕大老爺脾氣發作。「咱們先進房再說。」
「好啊,今兒個你讓我不開心,所以得是你伺候我。」他擺了擺手要周呈煦回去休息,一把抱起她回寢房。
「嗄?」那是什麼鬼?
「是我加在當票後頭的,誰讓誰不開心,誰就得伺候誰。」進了房,他直接將她壓在床上。
「我沒有同意。」
「在殷府,向來是我說了算。」
「你在外頭都是這樣與人談契約的嗎?」簡直跟惡霸沒兩樣了。
「看人看心情。」
她抽了抽臉皮,遞出手中的木盒。
「什麼東西?」他看也不看。
「當年我娘給我爹的定情物。」
「我還以為是你鋪子裡競價剩下的。」他勉強接過手,打開一瞧,是支玉簪。
「因為是你,我才肯給的,我還特地到巴烏城跟我大哥拿呢。」
「為什麼會在你大哥那兒,你大哥該不會又是誰當在你家當鋪裡的吧?」如果是……那他胸口那口氣會憋不住。
「你以為有那麼多孩子當進當鋪裡?因為我大哥跟我爹向來親近,所以我爹臨終前是交給我大哥保管,等著哪天我出閣,交給我的夫婿。」
「那你怎麼等到現在才給?」明知她的心意,但就只是知道,根本不夠。
他是個貪婪的奸商,做的每件交易買賣必須完全掌握,他才能放心。在她的心裡,不能殘存任何男人的身影,她必須只看著他。
「因為一回豐興城就一直在忙,剛剛想起就……」
「這麼單純?」
「不然咧?」她就這麼不值得信任?真的讓人較難信任的是他好不好……「對了,徐當家不是給你邀帖嗎?」
「如何?」
「你要去嗎?」
「去啊,為何不去,徐家每兩個月就辦一場宴會,與會的人大多是地方商賈,要是能從中拉線也沒什麼不好。」他把玩著玉簪,想著這是她獻上心意的定情物,更加愛不釋手。
「我也要去。」她小聲地央求著。
「你去幹麼?」
「徐當家不是說咱們一道去?」
太過細微的聲嗓教殷遠聽出她的心虛,將玉簪收妥,正視她閃燦的眼神。「你做了什麼心虛的事?」
「我……」她眼神飄了下。「你好像跟徐當家也挺熟的。」
「熟嗎?見過幾次面,算熟嗎?」
「可是她衝著你笑呢。」
殷遠微挑濃眉,總算聽出興味了。「你不也是衝著你的兄長笑?」
「那是家人不一樣。」
「她是我未來可能會合作的對象,不對她笑,難不成要對她哭?」
「可是……」她抿了抿嘴,細聲咕噥著,「算了,反正她身上的香氣跟他身上的不同……」
「什麼叫做她身上的香氣跟他身上的不同?」
「咦?」她瞪直眼。
「你以為我身上的香氣是因為她?」他萬分愉悅地問。「所以今兒個你才突然跑了過來,挽著我的手?」
周凌春眨眨眼,熱氣從頸項蔓延到臉上。
殷遠笑瞇眼地輕啄著她的嘴。「原來你也是會吃味的。」
「我……」那是吃味嗎?嗯……「說好了,食宴我也要去的,你絕不能獨自前往。」
「那你要給我什麼好處?」他坐地起價。
周凌春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為什麼我還要給你好處?我們是夫妻耶……」況且她又不是賺了他什麼東西。
「親兄弟明算帳,哪怕是夫妻也得算清楚。」
「我……我很累,我想睡了。」饒過她吧……
「我知道,讓你欠著,等你哪天得閒了,咱們一道洗鴛鴦浴,好好地在床上消磨一整天。」
「……」她睡著了,睡著了。
「然後,我要從你的腳趾開始往上舔,每一處都不放過,讓你渾身上下都是我的味道,然後再慢慢地進——」
周凌春羞惱地捂著他的嘴。「相公,夜深了,睡了好不好?」不要再說了,太邪惡了,她羞得沒勇氣再往下聽。
他吻了吻她的掌心,動手扯著她的衣襟。「睡呀,不就是把今天的利息算到明日而已。」
周凌春可憐兮兮地垂著臉,內心交戰著到底是要把利息清一清,還是留待明日一道算……不管是哪種選擇,都是難熬啊。
「說笑的,睡吧。」替她褪去外衫後,他一把將她摟進懷裡,拉過被子蓋妥。
「咦?真的嗎?」人這麼好,是不是有詐?
「我可以讓你的懷疑成真。」
「我睡著了。」真的,只要他不再開口,她可以馬上睡昏過去。
殷遠哼了聲,將她納入胸前,一會便聽見她沉勻的呼吸聲,一如他的猜想,她真是累壞了。
要不,他豈會這麼容易放過她。
徐府,位在城東的一街東坊裡,佔地遼闊,林木參天,可從林縫中瞧見樓閣林立,院落交錯,小橋流水,迴廊穿銜,猶如鬼斧神工之作。
而此刻,掌燈時分一到,設宴的蕪香堂裡裡外外燈燦如晝,與會的客人魚貫而入,由丫鬟領著入席。
放眼豐興城,堪稱商場霸主的唯有徐家和殷府,想當然殷遠是被以貴賓禮遇迎進蕪香堂,座位就落在主位旁邊。
「相公,咱們一定要坐在這裡嗎?」周凌春有些不自在地問。
「還是我讓歲賜先送你回去?」
周凌春涼涼看他一眼。「我只是覺得坐在這裡被人品頭論足,不太習慣。」她是當鋪大朝奉,向來只有她鑒賞的分兒,如今猶如待價而沽的商品,那感覺就是很不自在。
「那你就品回去,不要客氣。」殷遠笑瞇眼道。
品什麼啊?這裡有什麼東西可以……「相公。」
「嗯?」
「這裡的丫鬟穿得很涼快。」是她太孤陋寡聞了嗎?為何她沒見過丫鬟身上的衣料?比水綾羅還要輕透,比翼紗還要透明……抹胸都看得一清二楚,整個luo背也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剛才來時,她忙著看庭院造景,如今再瞧見這些丫鬟一個個穿得比花娘還要清涼,這簡直跟進了花樓沒兩樣。
「夏天嘛。」殷遠不以為意地道。
「今天不熱,尤其這座大廳後頭做了穿堂風,不熱的。」
殷遠側睨了眼。「是與會的人熱,眼睛忙著些,比較不覺得熱。」
「相公,你在外頭與人洽商都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嗎?」真是好一群下流的男人!問題是,徐家當家的是個姑娘,怎能擺出這種迎賓陣仗?!
「說鬼話總比那些眼睛瞪得跟鬼沒兩樣的男人好。」
周凌春望去,果真瞧見其它席上的男人一個個都快瞪凸了眼,相較她家相公……「唔……好像有道理。」至少她相公還保持著人模人樣的形象,目不斜視,眼裡只有自己。
最重要的是,今天出門時她特地為他簪上了玉簪,彷彿把他定下,他是完整屬於自己的。
「別拿那些男人污辱我,我嘴很刁的。」
「……那我算是極品嘍?」說完,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是剛好合了我的胃口。」
周凌春臉紅紅地瞪去,還未開口便聽見沉沉的鼓聲,門口走進了衣著鮮亮的丫鬟,手上捧著一盤盤的佳餚呈到面前。
周凌春研究著矮几上的佳餚,身旁的殷遠已經起身,她看了眼,趕忙跟著起身,就連底下席上的眾人都跟著起身,只因為徐映姚入席了。
「大伙別客氣,坐吧,用菜,要是不合胃口盡避吩咐一聲,會讓廚子再另做佳餚。」徐映姚一身桃紅繡金邊的短裳配上千片繡鳳曳裙,面容清艷奪目,氣度泱泱,教人看得如癡如醉。
「坐,還站著做什麼?」手被拉了下,周凌春才回神,趕忙坐回殷遠身旁。
「瞧什麼,看得這般入神?」
「徐當家是個美人胚子。」以往總是聽聞,她不但貌美更極有手段,在商場上與男人鬥狠毫不遜色。
殷遠哼笑了聲,將剔了刺的魚肉夾進她盤子裡。「愈是艷麗的花愈是毒。」
「是嗎?」
「幾年前她還是主事之後,徐家更上層樓是因為她的手段,有時連我也自歎不如。」殷遠說著,餘光瞥見有幾名年輕的男人走到徐映姚身邊伺候著,他看了眼,嘴角掀起譏刺的笑。
「怎麼了?」瞥見他的諷笑,她不禁看向徐映姚,不敢相信她竟讓兩個男人伺候自己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