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不早點回去,三哥會……啊!你你你怎麼咬我?」她渾身僵硬,不敢輕舉妄動。
他有這麼氣她嗎?咬得這麼大力,她覺得肩頭一塊肉像是快被咬掉了,好痛喔。
「你三哥怎樣?」
「他會……啊,好痛,殷遠,真的好痛,你不要再咬了!」她痛到快翻臉。
他鬆開了牙,又吻住她的唇,唇舌交纏間,她嘗到了血的味道,不敢相信他竟然把她咬到見血……他真的氣到這種地步?可為何又親她,親得她渾身發燙,親得她……
「殷遠,你做什麼?!」她趕忙拉住他不安分的手。
他染滿**的俊顏滿是慵懶風情,張口咬著她的唇。「我想要你,不成嗎?」
她瞠圓水眸,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他的手趁隙鑽進了她的裙底,嚇得她回神阻止。「你不要亂來,我只是昨兒個送念玄回來,順便照料你而已,我要回去了。」
她翻身下床,腳才剛踩地,腰立即被一股力道往後扯,撞進一堵結實的胸膛裡。
她掙扎著卻被箍得更緊,緊到她幾乎喘不過氣。
「殷遠,你……」該不會氣到想勒死她吧?
「我頭很痛。」他埋在她的肩頭,吻著肩頭上被他咬得滲血的傷痕。
濕熱的舔拭猶如在湖中擲了石子般,從傷口蕩漾出痛又酥麻的漣漪,教她不禁縮著頸項。
「你……待會讓人幫你煮碗解酒湯吧。」她細聲說著。
「沒用。」
「什麼意思?」她回頭問。
「我的身體在很久以前因為服用太多種藥後,只要染了病,什麼藥都沒用。」
「我叫二哥幫你診診脈吧。」他的氣色一片灰敗,雙眼緊閉著像是隱忍著痛苦,教她不捨極了,探手輕揉著他的眉間。
他緩緩張眼,啞聲問:「你會擔心?」
「你……少喝點酒吧,」她轉移話題道。「待會我回鋪子,再跟二哥說一聲。」
「不用了。」他鬆開了手,反身側躺背對著她。
「殷遠,我讓歲賜進來伺候你。」她趕忙坐起身拉整衣裳。
見殷遠沒吭聲,周凌春不安了起來,但她又不知道該如何艱他相處,畢竟是她要他寫休書,盡避他還未寫……
想走,總覺得不妥,不走,更覺得不妥,她猶豫了好一下子,像是想起什麼,「對了,殷遠,謝謝你把屯貨釋出市面,城裡的店舖老闆們都很高興呢。」
殷遠哼笑了聲。「我先傷了人再替對方療傷,也能得對方一聲謝嗎?」
「……不管怎樣,謝謝你願意妥協,我代街坊們跟你道謝。」他的心情很不好,她想,她還是別再打擾他了。
「周凌春,你以為你是誰?為何我做的事得要你承擔,為何他人承受的甘果得要你致謝?!」他惱火的回頭瞪去。
周凌春呆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作何反應。
「過來。」他朝她伸出手。
周凌春輕握著他的手,隨即被他拽進懷裡,力道大得撞疼了她的鼻子。
「我是為了你妥協的。」他啞聲道。「我跟徐家議和了,從此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各憑本事。」
原來如此……「讓你難受了。」其實她沒有想到他真的可以妥協的。
「寫休書比較難受。」
她愣住,嘴上又被啄了下,對上他黝黑發亮的眸,心在狂顫,啞聲問:「為什麼?」
「你知道寫休書是什麼意思嗎?」
殷遠的反問教她有些啼笑皆非。這還需要問嗎?他根本是答非所問。
「如果寫了休書,就代表我真的失去你,就代表我要將你拱手讓人……就代表,我再也沒有資格擁抱你。」
周凌春怔怔地看著他,沒想到他竟會說出這些話。
「家產,再賺就有,可是周凌春一旦失去了,我就一無所有了。」在他察覺的瞬間,他才發覺自己有多恐慌。「你是我的妻子,自你進我殷家的門開始,你就是我的妻子,屬於我的,你……可以抱抱我嗎?」
不假思索的,她環抱住他。
「你可以回來了吧?」他緊摟著她不放。
啊,果然是如此,擁著她,就能教他平靜許多。
「……嗯。」
「可以親親我嗎,我的頭好痛。」他啞聲喃著。
周凌春聞言,輕揉著他的額際,親吻著他的唇。「我讓四哥把二哥找來吧。」
「不用,我只要你陪著我,哪兒也不去。」
見他突然像個孩子般的撒嬌,她壓根也笑不出來,因為他的臉色灰敗得教她憂心忡忡。
本是要應允他的,又突地想起——
「啊,可是我過幾天要去巴烏城呢。」這一趟去恐怕會待上一段時間,畢竟已經一年多沒見到大哥了。
「我陪你。」
「咦?」巴烏城不是他的傷心地嗎?
「所以你現在先陪我。」他埋在她的頸窩裡說。
「嗯,但是你不可以再咬我了,好痛。」
「待會換我讓你咬一口。」
「才不呢。」她陪著他躺在暖暖床被間,感覺像是歷經一陣狂風暴雨,終於等到了撥雲見曰的一刻,所有的不安和不捨好像都是假的,她現在好想要跳起來大叫一聲。
「對了,往後沒有我的允許,不准你跟你任何一個兄長抱在一塊。」他佔有欲十足地擁緊她。
「咦……」
「當我沒說,因為我不可能允許。」
垂眼看他緊閉著眼,卻霸道無比的神情,她不禁輕漾笑意。
她想,她的相公應該是很喜歡她吧,要是有機會的話,她會告訴他,她也愛他,是她決定捨棄他時才發覺的。
馬車緩緩地朝城南的方向而去。
歲賜和周呈煦駕車,羅硯帶著兩名護衛騎馬在後,為的是保護馬車裡的殷家三口人。
「念玄,要是身子不適的話記得要說,知道嗎?」周凌春不懂診脈,頂多只能看看氣色,猜測他現在的狀況還不錯。
「娘,我很好,反倒是爹的臉色還比我差呢。」殷念玄看向對座的殷遠。
殷遠托著腮,懶懶睨他一眼。「是誰昨晚半夜還鬧肚子疼的?」
「就是,你都不知道歲賜跑來跟我說時,我多擔心。」周凌春歎了口氣。
殷念玄多想道出事情真相——純粹是爹不滿娘又回周家過夜,所以要他假裝身子不適把娘給找回來……他現在總算明白爹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沒事,你二哥不是替他診過脈了,他許是貪吃才鬧了肚子,不礙事。」
「幸好只是鬧肚子,要是又犯病多教人不捨。」周凌春說著,不捨地對殷念玄又摟又抱。
殷念玄目視前方,他發誓他看見爹眸色黯了下,於是他——「娘,出城門了,那是什麼?」快,轉移注意力呀,最好是坐到爹的身邊。他已經長大了,獨自坐一邊很寬敞很好坐。
「欸,難道是這間廟?」周凌春抬眼望去,就見一間廟立在山腳下,她不禁想起和小鮑子的約定。
「廟?」殷遠瞇眼望去。「參拜的人不多,香火似乎不怎麼鼎盛。」
大定信佛,佛廟不少,向來是香火鼎盛,戰亂時求平安,太平時求富貴,幾乎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看起來不像是佛廟。」她篤定道,因為只是一間小廟。大定的佛廟總是恢宏大氣,金碧輝煌,不像這小廟牆身是灰石塗壁。
「你想去?」
「唔……你幫我記著好了,我七月初七得到這兒還願。」如果她沒記錯應該是這一天,要是屆時完成了小鮑子要求的事,她就可以如願還願。
殷遠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這是什麼廟,卻得到這兒還願?」
「唔……」討厭啦,她相公就非得這麼精明,挑她語病嗎?「反正到時候要到這間廟走走就是了。」
殷遠不置可否,不在意她有事瞞著他,因為不過是一間廟罷了。
難得有閒情逸致可以一家出遊,他們就這樣從豐興城一路朝巴烏城而去,停停走走,花上了大半個月才到巴烏城。
「殷遠,你的氣色真的不太好。」馬車未進巴烏城,直接朝城西郊外而去,停在一幢獨立的小宅院前頭,一下馬車,周凌春眉頭微皺打量殷遠的氣色。
「一連被冷落三個晚上,任誰的氣色都不會好。」殷遠皮笑肉不笑地道。
「……念玄身子不適嘛。」她心虛地轉開眼。
「是嗎?我的身子也不適,怎麼就不見你晚上到我房裡照料?」
「唔……」無可閃避的周凌春餘光瞧見有人踏出門外,不禁喜出望外地喊道:「大哥!」
殷遠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就見站在門前的男人有張非常清秀的面容,身形高大修長,儒雅氣質如清風拂面,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像是在哪見過他。
「凌春。」周呈曄噙笑走來。
「大哥。」
在殷遠毫無防備之下,周凌春撲進了周呈曄的懷裡,教他不禁沉了臉。
「近來好嗎?我瞧你的氣色還不錯。」周呈曄親密地捧著她的小臉,和她相似的眸直睇著她,不放過她臉上每個細處。
「嗯,有二哥在嘛,還有三哥跟四哥,大伙都很疼我的。」周凌春笑瞇的水眸盈盈發亮,任誰都看得出她此刻的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