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也太尷尬了!
管三國面色青黃不定,而心裡更感意外的是,西遊跟小兔妹妹竟然真發展成那樣的關係?
唔……應該是那樣的關係沒錯吧?
畢竟沒聽到尖叫或是抗拒聲,這應該是情投意合下的男歡女愛無誤,但,這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管三國不管怎麼回想,都不記得以前西遊是何時有特別搭理過小兔……莫非……他們一直就表面裝著沒干係,檯面下卻持續秘密進行他們的地下情?
還是………愛情真像暴風雨,來的時候讓人擋不住?
尷尬的場面讓管三國思緒混亂,最後,在「安靜的等屋裡辦完事」與「亂人好事的掃興鬼」當中天人交戰了好一會兒,想想實在太尷尬,最後只能鼻子摸摸退到三丈外,決定等屋裡人先完事再說。
人倒楣時,真的是吃燒餅都會咬了舌頭,管三國才剛打定主意,這一退卻一腳踩上一截細枯枝,乾枯的枝節斷裂聲並不大,但足以驚動霍西遊這樣有點底子的練家子。
「誰?」
面對屋裡的詢問,管三國無奈回應:「是我。」
「三國?」
「三國哥哥?」
聽得大小不一的驚詫,管三國一臉尷尬,對著裡邊的人道歉:「抱歉打擾你們好事,我等等再來。」
「什麼好事?」霍西遊質疑。
管三國聽到疑問聲伴隨著移動,連忙在屋外制止:「西遊你現在跑出來不太好吧?」
竹製的門扉咿呀一聲的被拉開,管三國直覺避開目光不敢直視,就聽霍西遊問:「是哪裡不太好?」
這麼開放?兄弟在這種情況下袒「裎」相對?
「兄弟間不計較,你也顧慮一下小兔的想法。」管三國十分君子的繼續迴避目光。
「三國哥哥你在說什麼呀?」屋裡的金兔好奇的問。
聽得金兔的聲音,秉持著非禮勿視的原則,原本就別過頭的管三國這會兒更是扭頭扭到快抽筋了,怎麼也不敢看向門的這一邊,就怕看見什麼不該看的畫面。
只見那張娃娃臉滿是尷尬之色,困窘的開了口:「我、我不是故意要選這時間來的,你們也曉得,這個受人之托,就得忠人之事,我其實……真的,我完全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事……」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管三國知曉自個兒有些語無倫次,只得斂了斂心神,重新再來一次。
「能不能先穿上衣服再說話?」他要求。
世風日下,雖然管三國一直就知道自己很有親和力,但眼下這樣的親,實在不是他能承受的。
「你發什麼傻?」比起他的到訪,一連串讓人不明所以的對話,當下這無厘頭的請求更讓霍西遊感到莫名其妙,沒好氣的問:「誰沒穿衣服?」
真要他說這麼白嗎?
「難道是我嗎?」管三國沒好氣。
「不然會是我嗎?」霍西遊比他更沒好氣。
那種不耐煩的語氣,是管三國所熟悉的,每當霍西遊認定「答案就明擺著的」、「別鬧」的時候,他都會冒出這樣的語氣。
真的是誤會了嗎?
管三國有所懷疑,只得很小心,再小心的緩慢回過頭,在緊張又怕受傷害的心情中,看見了衣衫整齊的霍西遊。
「三國哥哥,到底怎了?」金兔對於他一連串沒頭沒腦的話,著實捉摸不到邊際。
順著發問,管三國朝屋裡望去,坐在竹桌前的金兔眼眶濕潤、兩頰紅撲撲的,額上微微泛著汗珠,右臂癱在桌面上,姿勢有些些的扭曲……但整體來說,衣著也是端莊完整,不像正在進行苟且之事的人。
「她這是?」管三國重新組合所接收到的訊息。
「她一條斷手才剛把肉養全,不做點額外的訓練,復原的效果也是有限。」霍西遊簡單提了下。
金兔可憐兮兮的補充道:「西遊哥哥說要趁著傷剛好的時候做練習,不然拖久了,想再補救也救不回來。」
在這之前,金兔從沒想過,只是將手臂伸直這般尋常的動作,如今竟會是這般的累人。
到底是被綁著固定了一個多月,就算兩日拆開換一次藥,但每次換藥時總是大費周章,小心翼翼的沒敢讓她動到傷處。
這會兒肉養全了,筋骨血肉都各就各位了,但是她彎曲的肘關節也固定得很頑強了,連著好多天靠著霍西遊從旁協助,以外力幫她慢慢把手拉直,這會兒才總算讓她的手臂能接近打直的狀態,但其實還是緊繃得不像話,無法靈活動作。
管三國是個真功夫的練家子,對這些傷筋斷骨的醫護處置多少也有點瞭解,聽他們這麼一說,大抵也明白他們正在進行的事,那跟他方纔的想像何止是天差地別,是極為驚人的誤會。
但不重要!只要不說出來,那一點都不重要!
就讓這沒人知曉的可怕誤會一場,隨風而去,讓它而去……
「閒話休說。」清了清喉嚨,管三國就當彼此寒暄客套過了,直接導入正題,問道:「我想,我的來意很清楚,應該也不用我多說了吧?」
他鄉遇故知的驚喜整個消褪而去。
金兔的臉整個垮了下來。
霍西遊的面色同樣一沉。
這不用多說,他們兩人也知,有人討了救兵,這救兵來逮人了。
那人更不用說是誰了。
鐵定是金平!
第5章(1)
轟隆隆……
雷聲,向晚的大雨前,破廟內。
金兔圓滾滾的大眼睛滴溜滴溜的轉著,確定管三國撿柴薪未回,賊一般的摸到拆了破桌腳準備生火的霍西遊身邊。
趕了大半天的路,她一直找不到可以單獨跟霍西遊談談的機會,這場即將到來的大雨簡直就是天賜良機。
說起來也是好運,雷聲隆隆,雨絲漸飄,在大雨真正落下之前,竟讓他們趕路的一行三人巧遇這間破敗的山神廟,得以遮風避雨暫度一夜。
而且最美妙的是,管三國還自願去撿夜裡御寒用的柴火,讓她總算逮著了同霍西遊單獨談話的機會。
再次的左右看看……
「西遊哥哥。」她壓低聲量,賊一般悄聲說道:「我知道,霍奶奶病重,你是一定得回去看看她老人家的。」
這事兒已無關打不打得過管三國了。
雖然說在桐城四少當中,有武癡之名的管三國本來就沒人打得過他,但很顯然的,霍奶奶病重,一脈單傳的霍西遊一向事親至孝,備受霍奶奶疼愛的他鐵定要趕回去看她老人家,沒有第二句話。
但也是因為這樣,金兔的處境就顯得尷尬了。
她是一個立志雲遊四海,寫一本金兔遊記的人,是個好不容易才逃離家,遠離兄長緊迫盯人、重到幾乎令人窒息的關愛,有那機會完成夢想的人。
先前她傷得最重的時候,一度以為功敗垂成,就要讓哥哥給抓回去了,但沒想到老天助她一把,霍西遊與兄長反目,一時惱怒下帶走了她,讓她的傷有人照料,也有了喘息的機會。
在養傷那段時日的相處,她對霍西遊的個性也有了基本瞭解,知道他面惡心善,並不是一個不能商量的人。
因而她一直打算待傷好之後找個機會好好跟他說上一說,讓她得以接續一度中斷的計劃,可以再一次出發,去完成她的夢想……按她的預定,事情就該這樣發展才是。
但哪想得到呢?
才以為一切順利的時候,管三國出現了,理所當然是受了她家兄長所托,卻沒想到同時還為霍西遊帶來霍奶奶病重的訊息。
假若只是她哥哥金平的委任,她還能賭上一賭……賭霍西遊還在火氣上,為了那口氣而保下她……當然,這贏率很低。
姑且不論霍西遊那口氣是嚥下了沒,真鬧到要動手的地步,霍西遊是決計打不過武癡管三國,所以她真要賭的話,也只能賭在霍西遊餘怒未消,幫她動之以情或怎樣的。
希望非常渺茫,但那總是個希望!
可偏偏,因為霍奶奶重病的事亂了霍西遊的心神,讓他歸心似箭,她壓根兒沒機會說話,就只能跟著一塊兒上路……可是她不想就這樣乖乖束手就擒呀!
「我先前好像沒跟你說過,關於我的夢想。」不知管三國何時會回來,金兔沒時間猶豫,只得挑重點趕緊說了:「我會離開家裡,除了哥哥讓人喘不過氣來,一方面也是因為我想要雲遊四海,寫一本遊記。」
挑眉,霍西遊有些意外這隻小兔子竟然挑這種時間要跟他談心?聊夢想?
「所以我不能回去!」金兔直接跳到結論。「西遊哥哥,這事對我很重要,我一定得找機會走,而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霍西遊一邊生著火,貌似不經心,卻是跟上了她要表達的內容。
白煙輕飄,他整合所得,接著開口:「你現在是想告訴我,你因為有夢想要實踐,所以想要我同意你,讓你趁三國不在的時候離開?」
點頭,金兔好用力的點頭,覺得他真是她的知己,竟然一說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