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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簡薰

  賀文丞知道,讓一個公認的「高僧」說一個女子煞氣重,那真是百口莫辯,又是將門之女,她只能認下這筆帳。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的冷落,她的無後。

  若張嬤嬤說的全為真,那麼,母親作為便跟兒子所為一樣,總之,是自己對不起她。

  「聽說我家姑娘才剛離京,許側妃的花轎就進了門,太妃還說盈庭院中有水有池,有松樹有錦鯉,風水極好,反正王妃離京,房間空著也是空著,就讓側妃先住著養養氣。真是不得了,一個庶出丫頭不但能當側妃,居然還住進王妃的院子,這麼怪的事情,王府居然沒人說話,老奴離京久了,不知道這個自己進門又住在那個風水院的許側妃可有後了?或者沒了我家姑娘相剋,其它婉儀吉祥良女有孕也未可知。」

  賀文丞瞬間有點尷尬,沒想到這嬤嬤這樣辛辣的直指中心。

  當時醒來,他還以為床邊的許玉顏就是自己的正妻,畢竟住在盈庭院中的女人還能有別人嗎,可看她打扮卻又不是,後來麗月才道這是中秋入門的許側妃。

  側妃怎麼會住在正妃的院子?許側妃一臉泫然欲泣的說是太妃讓她住進來的,問起母親,母親卻支支吾吾,現在他明白了,因為這的確很不像話。

  「你家姑娘都沒說什麼嗎?」

  「我家姑娘芙蓉玉骨,求娶之人甚多,除了王爺,當時譚國公也想幫自己的嫡長子求這門婚事,太太當然是希望親上加親,只是姑娘說,譚國公都不怎麼樣,教出來的兒子肯定也不行,加上跟許太妃兩次見面,太妃都很親切,因此許了這個婚,自己選的,也怪不得別人。只是要論是非,小姐可沒對不起王府,一個妻子該做的,她都做了,孝順長輩,掌管家院,與朝中大臣之家的禮尚往來,無一疏漏,沒丟過文親王府的臉。」

  張嬤嬤頓了頓,「王爺不喜歡她,她便給納妾室,每一個都是清白出身知書達禮,每一個都靈眉秀目花容月貌,配得當世子母親,為了不讓大將軍擔心,連無子這種冤枉也背,在馨州住了一年多,好不容易心情開朗,王爺就這麼來了。過去四年多,沒把我家小姐當成妻子看待,現在卻又理所當然以丈夫的樣子出現,王爺不覺得欺人太甚嗎?!再者,若找人幫忙恢復記憶,那真是找錯人了,王爺心中不管是誰,都不可能是我家小姐。」

  「嬤嬤此言差矣,盈庭院中的紅衣女子,除了她,還有誰,至於以前對不起她,日後我自會補償。」

  大黎律法,石榴紅只有兩種人能穿,一種是未婚的嫡女,一種是正妻,若是庶女或者妾室穿了,會被打得三個月下不了床,那是律法賦予嫡系的一種權力。

  當正妻穿著石榴紅出現,妾室自然瞭解妻妾有別,得對正妻恭敬,聽話,如此後宅才能和睦,嫡庶女的上下關係也是如此。

  此律法從民間,官家,乃至於後宮,都是如此,就算是先皇時期最受寵的吳貴妃,生辰那日穿了石榴紅衣裳,照樣被皇后命人打得屁股開花。

  所以,他想得起來的女子絕對是莫安華,不會找錯人。

  面對他的肯定,張嬤嬤略顯無奈,「嫁入王府三年多,王爺踏入王妃房間還不到十五次,每年除夕才一起吃晚飯,每年大年初一才一起用早膳,共桌吃飯七次,小姐想給王爺磨墨侍茶,被請出書房,花了數月繡了披風,王爺卻是一次都沒穿過,兩人不過是名義夫妻,根本談不上同心。再者,小姐來到馨州一年多,王爺連封信都沒有,足見小姐絕非王爺心中人,或許王爺只是把夢境跟記憶搞錯了,葭月姑娘、端月姑娘這幾個大丫頭,除了上朝時間都輪流伺候,孫良女、梅良女、鍾良女也是自小陪在王爺身邊,老奴認為,這幾位姑娘對王爺才有幫助,王爺,您應當回京。」

  第2章(2)

  張嬤嬤說完行了禮,別著身體退出——真是上天給的機會,希望遠離京城後,小姐能跟王爺彼此重新認識,小姐才二十歲,就這樣被晾在馨州,實在太可憐了。

  她雖然不伺候賀文丞,但畢竟當了三十幾年下人,主人家的脾氣個性,他們自己都未必明白,但下人卻是很清楚。

  一個下人要他離開自家小姐,那麼他如果真的回京,不就變成聽了那下人的話嗎?王爺有王爺的自尊,為此,他是絕對不可能主動離開閑雅別院的,同理,一個下人如果說他找錯人,那麼,他就不可能找錯人——王爺在大事上總是客觀,若是自己錯了,一定會修正,也願意接納別人的諫言,可是在小事上就是典型的皇室作風,皇家兒女怎麼可能出錯。

  至此,她已經成功了一半,接下來只要讓小姐繼續留在閑雅別院就行。

  這簡單多了,沒地方去,自然只能留下來。

  找合適的院子哪這樣簡單呢,小姐是千金貴女,一般的院子當然不可能住得慣,好一點的院子多半也都是官戶或者富商所有,人家不缺錢,所以買不了,閑雅別院是剛好譚國公想蓋來附庸風雅,要不然哪來這樣舒適又現成的好地方。

  這院子最好的地方在於房間不多,不過四間大房,共享一個前庭,後花園倒是挺大,可也不用怕,夏天快到了,誰也沒興致逛花園,幾乎都在屋內避暑,等日頭落下,再到抄手遊廊走走,不見面也不行。

  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個被書架夾到腦袋的王爺似乎比較好一點,譬如說,當他聽到許側妃的事情,眼神有一閃而逝的尷尬,聽到三年多只跟正妃一起吃過三次晚飯,眉頭也皺了一下,可見自己也覺得此事不妥。

  意識到錯,就能改。

  小姐才二十歲,如果就這樣在馨州待一輩子,實在太可憐了。

  這裡沒有刑部的工作,王爺可沒東西忙碌,說那些話只不過是想讓王爺知道一件事情:若小姐對他不好,那不是小姐有違妻道,而是他造成的,只希望他以後能對小姐好一點。

  除了那日被臨時叫回閑雅別院外,賀文丞的出現對莫安華其實影響不大——

  賀文丞還是維持著京城要上早朝的那種作息,只不過把早朝時間換成讀書:五更起,早飯,讀書,練拳,午飯,讀書,梳洗,晚飯,睡。

  而她則是繼續馨州的舒爽作息,賀文丞在五更起,早飯,讀書的時候,她還在睡,他在後院練拳時她起床梳洗,男裝出門,接下來就是在外頭玩一整天,天黑才回家。

  當然也有意外,譬如說,今天下雨。

  她雖然不愛待在有他的閑雅別院,但更不愛在雨天出門,鞋子進水,濕答答的好難過,別無選擇,只能在家,又因為在家,當然要盛裝,莫家的面子還是要顧。

  女人半臥在美人榻上撐著臉,「春菊,我快發霉了,去找說書先生來。」

  「小姐,王爺還在西廂住著呢。」

  「找琴娘,唉,不行,你去艷丹那問問,若艷丹今日沒出門,讓她過來。」

  呃,好吧,春菊自欺欺人想,艷丹好歹是個女子,若讓王爺知道,最多只是兩人來往不太好,卻不能說是失德,「那婢子去了。」

  莫安華扭了扭,「芽枝,給我捏捏腿。」

  芽枝看不慣她這樣懶洋洋,把她從榻上扶起,理了理頭髮,「婢子陪小姐下棋吧。」

  「我不想下黑白棋,我想玩南磷棋,艷丹今天有空就好了。」

  南磷棋是她在酒樓看到兩個異族商人拿出來打發時間用的,跟思考戰術的黑白棋不同,南磷棋重的是趣味,黑白棋會下出一身汗,南磷棋會玩得很開心。

  「芽枝,把棋子骰子跟圖紙拿出來,我自己玩。」

  「王妃一個人玩多無趣,不如本王陪你玩吧。」一個聲音從外堂穿過來,隨著話語落下,賀文丞繞過屏風出現。

  莫安華連忙讓芽枝扶著下了榻,彎腰,「不敢勞煩王爺。」

  男人沒跟她繼續客套,直接在榻上小几的另一頭坐下,丟了骰子,四點,接著移動棋子往前四步。

  莫安華微微有些吃驚,還真的會啊?

  跟他玩嗎?不想。

  讓他滾?找不出理由。

  家世顯赫,即便不受太妃跟王爺待見,她依然在文親王府橫著走,但也是因為家世,明知道不受待見,卻連和離都不行,她姓莫,就得給莫家人留顏面,不能讓他滾,也不能趕他出房間。

  莫安華坐下,跟著拿起骰子一扔,五點,哈,包子店一間。

  賀文丞三點,。銀五十兩。

  如此,你一步,我一步,等圖紙走完,再各自清算財產,多者為勝。

  至於勝了也沒獎品,因為一開始的時候沒有押注。

  玩遊戲,時間自然過得快,一局輪完,剛好差不多快到中午,張嬤嬤進來請問哪裡午飯,莫安華正想說「把王爺的送去西廂外間」,賀文丞卻是快上一步,「我今日在王妃這裡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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