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為官銀一案回京述職嗎?」斯寰平口氣平常。
「母后從容州挑選了兩名良娣,由明宣親自護送入京……」張紫晗真的不想面對這個問題,可是又容不得她逃避。
他先是一怔,隨即忍不住哈哈大笑,「怪不得你這般吞吞吐吐的,我當是什麼事呢!」
對啊,對他而言,這事簡直太微小了,幾個良娣算什麼?將來還有三宮六院呢!
「東宮怕是不夠住了。」她淡淡的道。
「這話好酸啊。」斯寰平打趣道:「怎麼,吃醋了?」
「母后真沒跟你提過?」張紫晗不由得有些氣惱,「對了,她一定是希望我親口告訴你,反正爛攤子都扔給我!」
「對啊,我們現在如此恩愛,母后打不定主意我到底願不願再納人。」斯寰平判斷道:「所以她只能先囑咐你,再由你來說服我。」
「所以太子殿下是樂意,還是不樂意呢?」她一直背對著他,不敢看他此刻的表情,生怕他一臉歡喜,她又覺得傷心。
「對男人來說,多幾個侍妾也沒什麼不好。」他故意回道。
「那臣妾就準備迎接新來的妹妹們了。」張紫晗只覺得胸口悶得慌,像被什麼東西給塞住了,快要喘不過氣來。
「你若不想見她們,倒是有一個法子,讓明宣把她們給扔到江裡去。」斯寰平還是笑嘻嘻的,「就說她們不願意嫁給我,尋了短見。」
「天下哪有這麼傻的姑娘,放著未來的娘娘不當,去尋短見?」張紫晗真想用胳膊給他一擊,她難過成這樣,他倒樂得開了花。
「你以為天下女子都像你這麼傻,願意嫁給我啊?」他忽然歎了一口氣,柔聲道:「嫁給我,有什麼好的?整天在這深宮之中,擔驚受怕,還要與別的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我若是女子,定不甘願過這樣的日子。」
原來,他很明白她的苦楚,如此體諒她的心境,他遠比她想像中的還要瞭解她。
張紫晗只覺得胸中漣漪平復了不少,情不自禁的伸手握住了他的大掌,他的掌心一如既往的溫暖,像是給了她一顆定心丸,消退了她心中所有的倉皇無措。
「那現下……該怎麼辦呢?」她輕聲問。
他卻不答,只是輕輕吮咬著她小巧的耳垂,含糊的道:「管他呢,咱們還有更要緊的事得辦。」
這個色胚!現在簡直跟他說不了什麼正經事,一躺在床上,他就動手動腳……偏偏耳垂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只需一會兒功夫,便能讓她臉紅心跳,嬌喘微微。
好吧,就照太子吩咐的,暫時什麼都別管了,況且她也管不這麼多了……「上次教你的還記不記得?」他在她耳邊淺笑道。
「忘了!」張紫晗瞪了他一眼。
「那我再教你一次。」斯寰平扶住她的腰,也不知怎麼弄的,只一瞬間就將她翻轉過來,整個人趴在他的身上。
他的身子堅挺卻不失柔軟,讓她覺得就置身在一個搖籃中,很是舒服愜意。
「上次給你的畫有沒有好好看看?」他又笑道。
「什麼畫?」她的雙頰已經一片緋紅,故意裝傻,「那幅《天宮神女圖》?」
「調皮!」他敲了敲她的腦門,低醇的聲音讓她更加無地自容,「就是畫滿小人的那些畫啊。」
原來他真是一個色魔,從前還覺得他老實刻板,原來一切都是幻象,果然男人在床榻間才會暴露真面目。
「叫你好好學習那些畫,偏不聽,」他的手越發沒規矩,直接探入了她的衣底,「真該罰!」
張紫晗身子一僵,不由得一陣緊張。
「怕什麼?」他越發好笑,「咱倆都老夫老妻了,還這麼害羞!」
話雖如此,但她還是放不太開,當然了,從小到大她都被調教成一個守禮的閨秀,也立志要做一個賢妃,忽然叫她這般……這般……她哪有這麼快就適應啊。
「我又不是蕩婦!」張紫晗嘟嘴道。
「好,那現在就教你如何當一個蕩婦!」斯寰平道,「坐起來,這一次,我要你主動一點——」
她不會……真的不會……可是,她看到他的雙頰似乎也醉紅了一片,還有他的呼吸聲越發粗重,讓她有種想挑逗他的感覺。
她撐起身子,衣衫此刻已經完全滑落在一邊,想著上次他如何撫摸她,便照著他的手勢,輕輕環住了自己的胸……「呵——」他忽然深吸了一口氣,她這個動作勾起了他的萬般情潮,他的雙掌猛地將她往上一托,接著又用力往下一按,讓她完全融進了他的身體。
張紫晗不禁尖叫一聲,覺得被什麼東西刺中,然而,疼痛中卻又有一絲快樂,讓她如在夢境中,雙眼變得迷離。
「上次你不是問我,有沒有跟娉婷這樣過嗎?」他忽然低聲道,「現在我回答你——唇齒相依是有的,但像這樣卻從來沒有。」
他在說什麼?是她聽錯了嗎?
然而,容不得她想太多,他忽然開始搖動她的腰肢,讓她在劇烈的震盪中驚叫連連。
她叫聲越烈,他便越歡喜,呼吸變得似野獸一般沉重,手腕也越加有力,讓她全身顫抖。她覺得自己真成了一個蕩婦,似乎不必他多語,她就知道他的喜好……她所有的矜持,在這一刻天崩地烈,她想的,只是唯他而已。
第8章(1)
張明宣今日入宮,張紫晗以為,待早朝後,弟弟到御書房向沛皇述職,便可與她一同用午膳,怎料她等了又等,直至下午未時,才有太監來報,說張明宣正往東宮而來。
她站在東宮大門處引頸翹首,終於讓她給等到人了,然而與她的欣喜不同,他的神色鎮定從容,絲毫沒有親人久別重逢的激動。
她的笑意微微一斂,心想著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她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而且說好與張明宣同來的兩名良娣也沒個影。
待弟弟來到跟前,張紫晗還是忍不住心喜,步下台階,微笑望著他。他似乎瘦了許多,官銀一案,大概是讓他憂心了好長一段時間。
「給太子妃請安。」張明宣依制施禮道。
「傻孩子,不必多禮,」張紫晗扶起弟弟,看了看他的身後,什麼人都沒有,「太子殿下怎麼沒同你在一起?」
「殿下說,我們姊弟久別,他就不打擾了,況且他還有正事要處理。」張明宣答道。
「那……從容州來的兩名良娣呢?」張紫晗又問,「是先去向皇后娘娘請安了嗎?」
「姊姊,我們進去再說吧。」張明宣卻道。
她知道定是出了大事,否則明宣不會欲言又止,表情也不會這麼奇怪,當下立刻將明宣迎進偏廳,屏退了左右,等只剩他們姊弟兩人,她有些急迫的又問:「那兩名良娣呢?」
「從容州到京城的船上,兩名良娣投水身亡。」張明宣緩緩回道:「大概是不願意入宮,一時尋了短見。」
那日斯寰平還跟她開過這樣的玩笑,想不到竟然成真了?總不至於是上蒼知道她心中不快,替她把人給打發了吧?好歹兩條人命,她再不情願,也不想造這樣的孽啊。
「怎麼會這樣……」張紫晗震驚的低喊,「當時你們沒有下水救人嗎?」
「事情發生得突然,又值黑夜,河中波濤洶湧,」張明宣道:「我派了幾個識水性的手下下了水,但始終沒把人撈上來。」
她一邊搖頭一邊思索著,「一個人尋短見尚可理解,但兩人一同投江,實在太不尋常了。」
「但事實就是如此,總不至是弟弟我把她們倆給扔下江去吧。」
張紫晗心弦一緊,猛地一抬頭,就見他的臉色多了一抹古怪,她的心弦頓時像繃斷了似的,噹的一聲,不滿隨即蔓延全身。
不得不說,這是有可能的,明宣與她姊弟情深,再為了張家的利益,依他如今這陰鷙的性子,怕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姊姊被嚇著了?」張明宣忽然笑了,「我逗你的,還當真了?」
「別拿這樣的事打趣。」張紫晗責怪道:「怪不得你在御書房待了這麼久,皇上沒有責難你吧?」
「在御書房也不只向皇上稟報此事,還有官銀一案。」
她不動聲色的問道:「那案子查得如何,聽說有結果了?」
「我派人查到那批劫匪的巢穴,本想一舉將他們殲滅,奈何走漏了風聲,劫匪僥倖逃脫,」
張明宣道:「好在官銀沉重,他們來不及全都搬走,尋回了十多萬兩。」
「十多萬兩……」還好、還好,若是真尋得三十萬兩,她才得替他擔心了。
「此事我會繼續追查,既然已經有了眉目,總比之前束手無策好多了。」
「能夠追回十多萬兩已經不錯了,」張紫晗暗示道:「若想全數追回大概也很困難,皇上想必也不會計較的。」
「姊姊這話,倒跟太子說的一樣。」張明宣笑道。
「什麼?」她一怔。
「太子殿下也曾說,我只需追回十萬兩,充個數便好。看來殿下是十分疼愛姊姊,想必也替我在皇上面前說了許多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