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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席絹

  「朕沒同意!」如果不是正在生氣,他一定會趁兩人這樣靠近時,狠狠將她吻個夠!

  他同不同意,又怎樣呢?她覺得,以他現在、此刻對她的勢在必得,她一定可以留下他,只要留下了,就能照著她的想法來……

  柳寄悠緊咬著唇,纖白柔荑微顫,卻是堅定地拉住君王的手不放,退移著步伐,緩緩往寢房倒走而去。

  奇異地,龍天運並沒有抗拒,像是被什麼給蠱惑了,任她拉著,感受到她的害怕與堅決,竟是不忍強制她什麼或拒絕她什麼。

  這樣憐惜的心情,怎麼會是為她而起呢?還這樣地豐沛洶湧……

  她……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子?

  她要給他身子,竟是為了不要他:為了日後的自由,她願意什麼都給他!他不會同意放開她的,不會放她走:她怎麼會以為,他就只想擁有她.夜呢?簡直天真得可以。

  他就那樣被她拉進她樸素的臥房,一腳踢上房門,在她吹熄燭火之前一把抱起她往床榻而去。

  「熄燈……」她弱弱地低呼,雙手早摀住臉。

  「讓朕看你。」他將她放在床榻上,拉開她的手,將之禁錮在頭頂上。

  她不敢迎視他足以灼燙人的眼,想閉眼,卻因為他猛然低下含住她的嘴唇而瞪大,直愣愣看著他對她做的種種她從來沒想過的事……

  他以著驚人的熟稔,剝除她的寢衣與裡衣,粉綠抹胸襯得她的膚色更形雪白,透出珍珠般的柔澤。

  今夜,她將會成為這個俊美帝王擁有過的無數女子中的一個——且是最無美貌的那一個。

  當他灼燙的雙手滑上她頸項,挑起抹胸的細帶時,她驚慌出聲,想掙脫雙手來掩上,可沒能如願,她的雙手再度失去自由,被他抓住,往他頸項環去。就聽他低笑道:「別怕,一切交給朕。」

  然後,他將她摟抱住,開始了他的種種掠奪,像是一種征服的蓄意,他撩撥得她心魂失守,除了無盡的高熱,就什麼也不知了!

  他要她為他癡狂、要她的身軀因他而火熱、要她收回種種企圖離開他的妄想。只要是他要過的女人、欽點的宮妃,全要以他為天、為神祇,心中只能有他一人,不允許有任何排拒他的念頭。

  他的女人就只能是他的:在屬於他之後,就再也別想著要離開,柳寄悠也不例外。

  她抬手撝住垂淚的雙眼,也掩去眼中的驚惶與難堪的火熱,軀體交纏,汗水交融,欲死欲生……這就是書中說得隱諱至極的雲雨之事嗎?

  她從不以為這輩子會體會這種事,更沒想過居然是由這樣一個俊美至極的一國之君來侵佔她的身子。

  「看著朕,不許遮眼。」

  他將她雙手拉開,釘握在枕側,在眼陣相對的一刻,確確實實,他侵佔了她,摘下了這一朵悠閒白雲,不再任她飄向無邊無際的天空,從此將她鎖在身側,再不放開一一她是他的。

  是他的。

  得到了,就更不放手。

  第5章(1)

  身為柳寄悠的貼身丫鬟,自然是無時無刻不離左右,連睡覺都得警醒地守著,並不敢睡踏實:可昨夜,落霞與挽翠卻在被趕出廂房之後,才跨出房門,就莫名地不省人事。待得第二天迷迷糊糊醒來,兩人皆面帶驚色,惶恐地往小姐的房間跑去。因為渾身仍然無力,所以互相扶持、跌跌撞撞地將自己挪移到小姐所在的地方:然後,入目景象,讓兩人雙腿一軟,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她們家的小姐……昨夜,這是、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

  小姐的衣裳散了一地,有些甚至像是被撕裂!難道……真的……與皇上……

  「小姐!」落霞顫巍巍地低喊一聲,半爬半走地來到床邊,一隻抖得不成樣的手抓上了床帳,卻突然失去打開的勇氣。

  她不知道、也不敢想像,裡頭是怎樣的狼借景象……

  「落霞……」挽翠哆嗦的聲音在一旁響起,顯然勇敢得多,再以一股狠勁將床帳用力撩開——

  「小姐……」兩個丫鬟探進床帳,第一眼尋找的當然是她們的主子:自然,很快便找著了,畢竟床就那麼大,而裡頭,也只會有那麼一個人。

  「你們……幫我備水吧……」柳寄悠睜開紅腫的眼,不知是因整夜沒能合眼的緣故,還是昨夜淚流太多,總之,今日她連張個眼都覺乏力。

  「好的,我馬上去燒水!」挽翠咬咬唇,強抑住泣聲,應完,立即奔了出去。

  柳寄悠困乏的不只是眼,她感覺全身上下蓄積不出一點力氣,努力了好久,才終於又發出聲音,對跪在一旁默默流淚的落霞道:「扶我起來。」

  「是……」落霞低聲應著,以衣袖用力抹去滿臉的淚,忙起身將床帳掛好,然後小心地拉開被子,輕手輕腳地將小姐給扶坐起來,並拿來一隻引枕讓她靠著,再為她套上一件乾淨的裡衣,遮去那雪白肌膚上難以言說的痕跡,根本不敢多看:接著打算幫小姐穿鞋時,一抹金黃亮色閃進她眼裡,她驚呼一聲:「這是什麼?」

  柳寄悠循著落霞的目光看去。在她的右腳踝上,不知何時被戴上了一條腳鏈一一黃金打造、尊貴、精雕細琢、巧奪天工的一條金龍腳鏈。

  金龍……那是、那是只有帝王能專享的圖騰。不用問也知道,是誰將這金鏈扣在自家小姐腳上的:這樣的榮寵,只有帝王能給,可是……無論怎麼說,到底也不合適吧?雖然是帝王親給,但無論戴在誰身上都是一種冒犯僭越,金龍耶……這標誌太嚇人了!

  所以,落霞被嚇得一時不敢動了,原本想幫小姐穿鞋的,現下雙手交握扭著,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姐,昨兒……皇上……那是什麼意思?」落霞結結巴巴問著。

  柳寄悠默默看著那五爪金龍鏈,許久之後,冷淡地別開眼。

  「水好了嗎?我想沐洛淨身。」

  落霞立即告罪:「小姐,熱水還在燒呢,只怕還沒燒出熱度,你再等等吧。昨兒我跟挽翠兩人都不知怎地一出房門便不省人事,直到剛剛才醒過來:沒有守夜,也沒有提早起來燒水,我倆都失職了,請小姐責罰。」

  「就算是冷水也無妨,你去幫挽翠提水,我想馬上沐浴,不想再等!」柳寄悠難得對貼身丫鬟如此嚴聲命令:但,沒辦法,她現在心情很亂,亂得心煩氣躁,一股火氣直往上冒,險險控制不住。

  落霞不敢再多說什麼,忙行了個禮道:「好的,我馬上提水去浴間,小姐你稍等,再等一下就好。」說完,快步走了出去。

  待房裡僅剩她一人之後,柳寄悠定定盯著右腳踝上的金鏈,伸手扯了扯,沒有找到扣鎖的地方,看來是有機關的。如果她心情不錯的話,或許會有閒情逸致好好研究要如何解鎖:可是,現在她完全沒有心情,她只想用力扯下這條不屬於她的東西,狼狼丟到金鏈主人那張可惡的臉上!

  或許是實在力竭,也或許這條金鏈不知混了什麼質材,打造得特別堅固,並不似一般純金那樣可以經由用力拉扯就變形。總之,她努力了半天仍無果,最後只能氣喘吁吁地攤回引枕上,腳上那條金鏈猶頑強地鏈住她的右腳踝:她除了恨恨地瞪視它之外,別無它法。

  相寄悠抬手摸了摸眼睛下方,確定淚水已乾後,吁了口氣,覺得至少自己還算堅強,遇到了這種……糟糕至極的事,還能以鎮定的表相示人,沒想著要自裁、沒有哭天喊地……當然,也有可能是再哭不出來。總之,就維持著這般模樣示人吧。

  惟願那個連她這等姿色的人都想臨幸的帝王在昨夜得償所願之後,不要再來打擾她了。

  對於那個男人,她真是……煩透了!

  「真是失算……」她低歎,語意裡帶著幾絲懊惱。她不該理所當然地以為,一個重美愛美、眼高於頂的男人,絕對不會看上她:更不該把對英王的好感也放在帝王身上,失了謹慎,縱了輕狂。縱使他們是親兄弟,但身份不同、性格不同,永遠不可能一樣,而她竟天真到將他們一致對待,以為自己的平凡,面對任何男人時都是安全的,沒有哪個男人會對她產生綺念……

  她不覺得自己這樣的認知有誤,真正莫名其妙且可惡的是那個叫龍天運的帝王!

  是的,都是他的錯!

  他的莫名其妙,讓她失算:而就這麼一次失算,她賠上了昨晚一整夜的任他予取予求。

  纖纖玉指驀地用力攥緊成拳,緊到她並不太長的指甲都深陷入手掌心,烙下新月形的血紅印記,而後重重往床板一捶!

  砰!床板隔著床被發出悶悶的聲響,也就那麼不太響的一聲,既沒讓床塌了,也沒驚得外頭正忙著的兩名丫鬟跑來急問發生什麼事,倒是把自己兩隻嬌生慣養的手給捶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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