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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溫晴

  無論愛情或婚姻,每個人的位置似乎隨時都可以被其它人輕易取代,如此薄弱的聯繫,根本不符合投資報酬率嘛!

  恕他直言,這種無聊又可笑的愚蠢遊戲,他實在想不透教世間男女們執迷不悟的樂趣到底是在哪裡?

  他不否認自己身為正常的男人,偶爾也需要藉由女人來抒發一下,但卻未曾浪費多餘的時間去經營任何感情。

  他喜歡純粹的金錢買賣關係,事後一拍兩散,省去所有拖泥帶水的牽扯糾纏。

  說他冷血也好、寡情也罷,總之這輩子除了有血緣羈絆的母親之外,他不願意再讓任何女人來左右他那聊勝於無的人生,又或者是有朝一日不慎淪為被敵人利用的致命弱點。

  了無牽掛,絕對是登上所向無敵境界的必要條件之一。

  「你不是一直很想證明給所有人看,即使不靠『星將集團』的庇護,自己也能擁有一番作為嗎?眼下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更何況……這樁婚事還是對方先提起的,由此可見,日後你所能掌握的籌碼絕對不容小看。」緋色徵人希望么子可以慎重考慮。

  「言下之意,您似乎巴不得我立刻點頭答應伊籐家的『提親』。」緋色知臣揶揄道,故意語帶諷刺地問:「可是,我記得伊籐夫人好像曾經公開說過很捨不得寶貝獨生女出嫁,所以……屆時就算對方要求我入贅也無妨嗎?」

  聞言,緋色徵人不禁憤怒拍桌面。「我堂堂『星將集團』總裁的兒子哪能如此任人糟蹋?如果伊籐家當真敢提出這種過分要求,到時候休怪我翻臉無情。」

  眼見父親震怒,他非但沒收斂,居然還火上加油地在旁邊繼續說著風涼話。

  「用不著那麼激動,瞧您氣得臉紅脖子粗的,當心血壓又升高。我倒是覺得無所謂,反正目前使用中的這個姓氏也不是那麼滿意,假如能有機會換個新鮮的來用用看,應該挺不錯的。」

  「你這不孝子……敢給我改名換姓試試看,除非我死,否則絕對不允許這種丟臉的事情發生。」這句警告幾乎是由齒縫間硬擠出來的,令人聽了不禁頭皮發麻。

  可惜,偏偏有人就喜歡在太歲頭上動土,脫口而出的言詞非讓人氣得七竅生煙不可——

  「親愛的父親大人,您的意思該不會是在提醒我先別著急……假使我想造反的話,大可等您『百年以後』再說,對嗎?」他玩世不恭地挑了挑好看的眉毛,隨意吐出這串大逆不道的話語來。

  「緋、色、知、臣!」緋色徵人刻意壓低音量吼道,簡直拿這小兒子沒轍。

  這小子自幼便軟硬不吃,只要心中略有不爽,即使是天皇老子當前,說不賣帳就不賣帳;唯一勉強能制得住他的,亦只有他的親生母親了。

  只不過,由於深感虧欠,她向來不好意思過度干涉這個唯一的兒子,總是扮演著一位溫柔卻沉默的母親,安靜地在他們父子倆身後守護著。

  「我答應。」他突如其來地冒出這句話。

  「什麼?」緋色徵人遲疑了下。

  「就像您方才說的,這門婚事對我而言利多於弊,我實在想不出什麼理由來拒絕,乾脆就直接舉雙手贊成。」他聳聳肩,視同兒戲地說道。

  末了,還不忘附上但書。

  「不過,醜話先說在前頭,我只負責當『新郎』,其它瑣碎的事務就由您全權處理,我沒任何意見。」

  「你沒任何意見?!這可是有關你一生幸福的事,你怎麼能夠一副不痛不癢的模樣?」饒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緋色徵人也不禁傻眼了。「知臣,你真的好好考慮過了嗎?」

  「考慮?」他驀然忍俊不住,好像聽見多麼有趣的笑話般。「何必多此一舉,不過就是抽空結個婚而已,又不是啥了不得的大事?」

  「抽空結個婚而已……」聽聽這是啥荒謬邏輯啊?「你究竟將自己的終身大事當成什麼了?如果你真的對伊籐財閥的千金不感興趣,我也不會硬逼著你娶她,你大可不必為了跟我賭氣而草率做出任何衝動的決定。」

  「我當然是把終身大事當作幫助我躍上成功頂峰的墊腳石囉!幸好,我印象中伊籐家的那個……紀香還是清香小姐,似乎也算是個美人胚子,用來暖床或傳宗接代效果應該都不錯。」他故意語帶輕佻地說,存心激怒父親。

  緋色徵人無奈地歎了口氣,伸手按著遽然發疼的太陽穴。「伊籐由香。唉,你連將來要睡在同一張床上的女人名字都不曉得,根本就是在胡鬧。」

  「原來她叫『由香』啊,我老是記不住。」他微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說。

  沒辦法,誰教俊美非凡的他仰慕者實在太多了,當然無法一一記牢每一位異性的芳名。

  「你是認真的嗎?」緋色徵人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兒子,想做最後的確認。「心甘情願同意娶伊籐由香為妻,絕不反悔?」

  「絕不反悔。」他篤定地回答,面不改色。

  於是,為了各取所需,一樁絲毫沒有感情基礎的婚約,就此訂下了。

  第1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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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市浦東新區花家別墅

  十四歲那年七夕情人節,是曲氏夫婦的水晶婚紀念日。

  也是曲茉彤這輩子最後一次見到爸媽歡樂笑靨的日子!

  一樁在高速公路上所發生的嚴重連環車禍,讓她父母所乘坐的車輛剛好被緊緊夾死在中間,聽說送醫急救前兩人皆已無生命跡象了……

  總是戲言愛到分不開的父母,最後果真選擇同年同月同日一起離開人世了,這件令人遺憾的意外,成為曲茉彤心底最揮之不去的傷痛。

  當初在親友們的全力協助之下,倉卒辦完父母的喪事後,她便帶著強烈哀慟離開了自小生長的台灣,投靠在上海經商有成的舅舅。

  雖然個性頗為樂觀開朗的她,很快地就適應了這個全然陌生的新環境,也逐漸融入及時伸出援手收養她的舅舅家庭中。

  可是十一年來……每每到了炎熱夏季,她依舊無法克制自己那莫名陷入低落的敏感情緒。

  此際,望著窗外庭園池塘中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荷花,她不由得深深歎息……轉眼間,季節又輪替到夏天了,真教人頓感鬱悶。

  多矛盾呀,儘管她非常喜歡在夏季裡盛開的熏衣草,卻從來不曾期待過炎熱夏天的來臨。

  甫由日文系研究所畢業的她,目前正賦閒在家中,成天當米蟲混吃等死。

  本來是想到舅舅公司幫忙的,就算是打打雜、跑跑腿也好;只不過稍嫌溺愛她的舅媽卻執意反對,說是終於辛苦忙完學業了,應該趁年輕多花點時間玩樂一番,用不著急著上班賺錢。

  「好無聊喔!」

  她只手托腮地趴在窗台邊,精神著實萎靡不振。

  「茉彤姊,怎麼又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你的『夏季憂鬱症候群』該不會又發作啦?」

  小她五歲的表妹——花婓霓,一臉憂心地趨前關切。同樣身為家中獨生子女的她們,感情卻異常的融洽,簡直不輸給親姊妹。

  「看來……現在應該不只有我對夏天『過敏』吧?霓霓,瞧你那雙紅通通的兔子眼,昨晚又沒睡好了嗎?」她苦笑道。

  沒想到……她們表姊妹倆還真是同病相憐哪!

  「沒辦法,誰教我昨夜好死不死又夢見那個人,結果……害我莫名其妙地又哭濕了枕頭。」花婓霓咬牙切齒地說,一提起那個曾經背著她劈腿的花心男,心情便瞬間蕩至谷底。

  「唉,事情都經過一年了,你也由台灣躲回到上海,何苦還惦著他呢?看開點吧,那種辜負神聖愛情的傢伙並不值得你如此念念不忘。」她柔聲安慰,非常心疼表妹的遭遇。

  回想起表妹剛逃回上海療傷止痛的那段灰色日子,曲茉彤不由得唏噓感歎。

  當時為了遵守承諾保密,她必須幫忙找借口搪塞舅舅和舅媽,然後竭盡所能地陪伴在表妹左右,給予無限關懷及勸導。

  即便撇開舅舅夫妻倆對她的恩情不說,光念在她和表妹多年來如親手足般的姊妹情誼,她自然無法袖手旁觀,費盡心思就是冀望能幫助表妹盡快重拾往日歡笑。

  「別再提那些不開心的事了。」花婓霓揚了揚手中的旅遊資料說:「茉彤姊,趁著暑假我們一起出國散散心好嗎?你不是一直很想到你奶奶的故鄉去看看,正好七月下旬的北海道有你最喜愛的熏衣草節和煙火祭典喔,咱們一起去朝聖吧。」

  「北海道……熏衣草節?」聞言,她確實頗為心動。

  因為擁有四分之一日本血統,她自小就對日文學習挺有天分,加上童年時常纏著奶奶說日本的風土民情,自然而然便對有關大和民族的一切產生濃厚的興趣。

  尤其是那一大片曾多次在旅遊節目中看過,教奶奶生前最念念不忘的北海道富良野的紫色熏衣草花海,更是令她無比嚮往,下定決心有生之年非親眼目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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