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兩人已走進大廳。
「我們可以在這裡舉行舞會!」她驚歎,打量著這個寬闊的空間。
「是啊!但是邀請誰呢?」他一向不喜歡那種場合,所以顯得興趣缺缺。
「你的人民啊!還有鄰近的貴族。」
他並未答腔。
「你不喜歡?」她終於注意到他的異樣。
「這兩者湊不在一起。」貴族怎會想和平民共赴舞會?甚至共舞?
「化妝舞會啊!這樣誰也不知道是誰,更不會在意地位;平時的話可以將兩者的舞會分開,看是要專門邀請鄰近的貴族、武士,或是只邀請村民們,這樣既可和貴族們交流感情,又可多拉攏領地的民心,可謂一舉兩得;再者,也可提供愛作夢的少女們一個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機會,那多浪漫啊!」她想起灰姑娘的故事,不禁一臉陶醉。
「我懶得管這種事,通常我只會邀人一同狩獵。」
「那麼我管!以後可以邀他們來此小住幾天,白天狩獵,晚上則舉行舞會或聚餐。」她十分興奮的在腦中籌畫著活動。
「現在還不行。」他潑了她一頭冷水。
於妍狐疑的看著他。
「目前情況十分敏感,不論舉行什麼宴會、或是大型的活動都會招人非議。」
也對!於妍不禁同意的點頭,人民損失慘重,心中想必氣憤難平,在這種心情下參加舞會肯定帶不起歡樂的氣氛,他們自然更不可能邀什麼貴族來,那反而會使民心反彈,她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我們可以舉辦一個只邀村民的化妝舞會。」
言 他搖頭反對。
情 她伸手示意他聽下去,「首先我們要先擬定完善的補償辦法,然後以祈福的名義舉行化妝舞會,費用完全由領主負擔,可以嗎?」她徵求他的意見。
小「以我的財力的確綽綽有餘。」傑魯道,但此時他仍不清楚她想做什麼。
說「很好。」她點頭,「人們相信我有魔力,我就以巫女的模樣出現在他們面前;先是以占卜師的名義為他們佔算運勢,然後再舉行儀式為他們祈福,以表示我的善意。」當然還得有傑魯的努力配合才行。
獨「可行嗎?」這點子很吸引人,但極為冒險,他不禁面露懷疑之色。
家「人心是很單純的,我想人們是害怕損失生命財產,如果我們能表達善意並且完全保障他們的生活,那麼還有可能挽回人心,這就叫攻心為上。」
傑魯聽她說得如此有把握,覺得自己也似乎被說服了,忍不住點頭。
「我來籌畫活動,至於你就得專心找出這次造成民眾損失慘重的原因,這件事的治本之道還是得阻止災禍的蔓延,否則所表現的誠意也會付諸流水。」
「我明白!只是這樣做,你太冒險了。」
「做任何事都有其風險,如果不放手一搏,可能會有更嚴重的後果。」
「看來我也只好盡全力配合你。」見她如此堅決,他知道已無法動搖她的決定,傑魯也十分明白若他們再不採取行動,兩人共度一生的夢想可能會成奢望。
「還好你能理解。」她輕吁一口氣。
「不然怎麼娶你呢?」
兩人相視,甜蜜一笑。
***
由於牲畜及農作物大量死亡的原因始終找不出來,於是矛頭理所當然的指向人為的蓄意殺戮。
為了全然杜絕有心人下毒手的機會,傑魯下令,凡是領地內的牲畜此後都得放牧於他專門新辟的牧場內,不分晝夜地派人輪番看守,除了宰殺來吃或是農耕用才可領出;為怕人民誤以為領主想霸佔他們的財產,他煞費苦心的為各家各戶設計印記烙在牲畜身上以供辨認,並且將其數量及擁有權都登記起來以便查證;由於記錄十分清楚且省去親自照料的麻煩,農民們均十分樂意交出牲畜,另外,牲畜未集中管理前死亡者,傑魯都自名下擁有的牛羊中撥出數量、體格相同的予以賠償,如此處理之下,人民均無怨言。
但農作物的處理就較棘手,因為農民們的田地大都分散各處,管理極為不便;但即使如此,傑魯仍雇來大批人手負責在夜間巡視農地,並發佈任何人不得於夜間接近農地的禁令,除了便於巡視人員視察,倘若有可疑人影接近農作物,也可放心擊殺或是活捉。
就在這兩項命令下達後不久,牲畜及農作物十分明顯的不再有暴斃與乾枯的情況發生,如此更加證明此事是有人在幕後操縱;雖然傑魯這麼做後,民心又重新向著他,但他仍不敢掉以輕心,不時派遣心腹混進群眾中探查消息,而查得的證據在在顯示芙妮才是幕後黑手。
為了緝捕芙妮,傑魯不得不做出連他自己亦痛恨萬分的事——偽造罪狀加諸她身上,並懸賞捉她。
另一方面,於妍為了擺脫「壞女巫」的形象,不辭辛苦的前往貧苦人家探視並盡力給予援助,這不單為自己的名譽著想,也因為她著實不忍見人受苦,而平日不往外跑的時間,她也盡力要求自己待人和顏悅色,常常關切他人,有時興起,也親自參與工作,淘氣的製造笑料,完全不擺架子,因此城堡上下所有的僕人們對這未來的領主夫人莫不又敬又愛。
而對於勢在必行的化妝舞會,自籌畫起她絕不假手他人,完全親力親為,忙得她夜間頭一沾枕隨即沉入夢鄉,根本沒時間談天,就連之前約定好一起練習騎馬的事都已忘得一乾二淨。
所幸辛苦的籌備所得到的迴響出奇的好!尤其當於妍以一襲的神秘紫紗打扮出現在眾人面前時,開始的確引起村民們的排斥與騷動,然而卻被她接下來的占卜深深吸引住;人們驚訝於她卜算的神准,也逐漸瞭解她的善意,最後的祈福儀式在她的設計下也展現出極成功的效果,可說是與村民十分成功的交流。
經過這場舞會,村民完全接納了於妍這個「善良的女巫」,甚至她還應允崇拜的少女們開班傳授占卜的方法。當然,她也多出不少男性的愛慕者,當她最後取下面紗露出真面目時,不知擄獲多少人的傾慕,這卻是她始料未及的。
***
舞會終於結束,於妍放鬆的輕歎一口氣,終於解脫了!經過這段日子的用心籌畫,舞會辦得十分成功,也獲得極大的好評,然而她也著實累得很,恨不得能好好休息個幾天;她疲累的坐在梳妝台前,端詳著自己眼下的眼圈。
與傑魯房間相連的門輕響一聲,她用不著轉頭,便已知道他的來到。
自從回城堡後,兩人便未同床睡過,而是分別睡在可以直接相通的兩個臥室內,即使相通的門從未上鎖,於妍卻因為每晚都忙得筋疲力竭,頭一沾枕就能入睡,根本無暇動起去找傑魯的念頭,也為此,不知不覺似乎與他疏遠不少,然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傑魯總會在夜裡進入她的房間,端詳她的睡顏,卻從不驚擾她,他知道她是累了。
傑魯靜悄悄的走至她身後,輕手輕腳的替她取下前額的飾品及覆在發上的紫色薄紗,溫柔的對鏡裡的人微笑。
她不覺感到十分內疚,雖說兩人各忙各的,事實上她真的冷落他許久,而他看來卻一點也不介意,她忍不住將手輕放在他那雙正在為她按摩此時酸疼不已的肩膀大手上,並向後靠進他溫暖的懷中。
「好像已經很久沒和你如此親近。」她閉上眼,滿足的輕喃。
「我還以為你已經忘記我的存在了呢!」低沉的嗓音帶著微微的自嘲。
「別亂想!怎麼可能?」她睜大雙眼,一臉無辜。
「那麼今晚我看到的那個被男性愛慕者層層包圍的紫紗女郎是誰?看情況她似乎有點樂不思蜀呢!」憶及晚上的景象,他十分不悅。
她笑了,因為聽出他話中濃濃的妒意,「我總得做出適當的應對,不是嗎?難不成教我冷言冷語、木然無表情的面對那些人?」
「你也未免太熱情了吧?」他皺眉,不喜歡和別人分享她美麗的笑顏。
「要討論這種事?很好,我們就徹底的來談。」她決定逗逗他,「我記得今晚也有個極受歡迎的男子被各家美女圍繞,甚至被又摸又親的,請問那是誰啊?」她壞壞的笑,想看他有什麼反應。
「我心裡只有你的影子,任誰也看不入眼。」他果然上當,急欲撇清。
「哦?在我看來,你倒是左擁右抱、享盡齊人之福呢!」她輕鬆的戲謔。
「絕無此事!你要不信,我可以發誓。」他著急的道,未注意到她淘氣的表情。
她不禁輕笑。
「你捉弄我!?」他終於發現這個明顯的事實。
「有嗎?什麼時候?」她裝出一副無辜的表情。
他只好無可奈何的輕拍一下她的頭,以示懲罰。
「君子動口,小人動手!你是小人!」即使是自己理虧在先,她仍叫屈叫得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