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奶媽,也可以說是在所有人中最瞭解我的人,對於我的決策和生活方式,她總是會公正的發表意見,就連決鬥的事,她也獨排眾議,完全的贊成。」對漢娜,傑魯心中懷有些許敬重。
「這麼說,你的價值觀大多是受她影響的?」
「可以這麼說,我的父母幾乎沒有花多少時間在我身上。」
「我什麼時候能見她?」對這個時代裡能養成獨特價值觀的人,她倒是十分好奇。
「至少今天不能,也許過幾天。」傑魯指指窗外紛飛的大雪。
她點點頭,順從的讓他扶坐至壁爐旁的搖椅上坐下,路克立時搖著尾巴湊上來。
於妍伸手撫摸路克的頭,雙眼卻盯著正在生火的傑魯,看他熟練的堆起木柴,熊熊的火焰立時竄起,和自己比起來,他生火的技術真是太好了。
「我老是學不會。」她指著火光。
「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動手的。」言下之意,這種小事根本不勞她動手,「可惜你不能留到春末。」在她還未消化完心中的感動時,他又開口。
「有什麼好玩的嗎?」她覺得他反常的多話。
「春末在城堡中有市集舉行,十分熱鬧……」他用了許多話去敘述市集的繁華及商品的繁多,試圖吸引她;如果可以,他十分希望她能永遠留下。
她承認他的敘述十分吸引人,然而——「我還是得回去的。」
「至少多留一段時間。」他懇求。
「我會考慮的。」
兩人之間一時又陷入沉默中。
***
接下來的數日,兩人絕口不提廿世紀的種種,彷彿已經將此事遺忘似的,全心享受著只有他們的二人世界。
傑魯對於妍仍是呵護備至,路克也常守在她身旁,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的平靜和諧,就像什麼事也不會發生一般。
於妍做惡夢的次數逐漸減少,也許由於舊事重提的緣故,在一開始的幾天她著實做了許多惡夢,然而每次夢醒,總有傑魯的溫暖懷抱提供安慰,令她愈來愈依戀他。
她覺得自己已愈陷愈深,到無法自拔的地步,此時的她根本已無法下決心催促自己趕快想辦法回廿世紀,只因她不想離開他。
寧靜甜蜜的生活不能令她安心,即使傑魯總是對她溫言軟語,而漢娜在見到她後也表示完全的接納。
「我無法決定去留。」終於,於妍再也無法承受矛盾的情緒,向日益親近的奶媽漢娜傾訴,不知怎的,她總覺得漢娜能令她十分信任,令她想親近她。
「你想得太多了。」漢娜慈愛的拍拍她的手,她極為欣賞這個來自東方的美人。
「我害怕這一切只是夢,怕會發生意外拆散我和傑魯,怕我的付出得不到回應。」她繼續說出心中的恐懼,美目流露強烈的不安。
「但是你愛他。」漢娜指出事實。
「是的,但是——」於妍不安的承認。
「既然愛他,就該放膽相信他,愛情多少需要孤注一擲。」
「我害怕沒有結果的愛情。」她怕那股未知的力量會再出現將她帶走。
「愛情不注重結果,而是過程。對愛過的人而言,甜美的回憶比悲哀的結果重要。」
「是啊……與其為未知的未來憂心,倒不如努力營造相處的時光。」於妍若有所悟的呢喃;漢娜說得對,是她太在意自己會受傷,因而恐懼地忘了怎麼去愛,而一直付出的傑魯老是得不到自己的對等回應,必定十分傷心,她實在太過自私了。
「聰慧的女孩。」漢娜嘉許的拍拍她的手,「相信傑魯的意志,你們之間也許會有波折,但一定能獲得圓滿的結果。」漢娜微笑。
於妍極為不解,一頭霧水的看著她。
「你自遙遠的時代前來追尋的東西,到最後一定屬於你,只要有耐心。」漢娜語帶玄機。
「我不懂。」於妍想要求漢娜解釋。
「你會懂的,只要一直相信傑魯。」漢娜別有深意的笑了,繼續手上的編織。
於妍似懂非懂的點頭,在心中下了個重大決定。
第5章(1)
「你是誰?」
一個具有明顯敵意的女聲吸引了於妍向來人望去,那是一個十分豐滿的女人。
於妍忍不住地上下打量她;她有一頭色澤美麗的紅色卷髮,恣意披散,顯出一股自然的狂野風情,尋常村婦的裝扮卻掩飾不住那前凸後翹的傲人身材,尤其是那對豐胸,彷彿隨時都會自她刻意拉低的領口跳出般,真是壯觀極了!她敢打賭這世上八成沒有男人能抗拒這對巨乳的誘惑。
想必她本身也很以這一點自傲吧!因為她此刻正以一種足以展示她身材的站姿,自恃非凡的靠在門邊。
維持那種姿勢是十分累人的,而唯一的男性觀眾——傑魯正巧有事外出,而身為雄性動物的路克,想必對這女人的好身材也不會顯露出多少興趣。
從五官上來說,這女人的唇型十分完美,只不過稍薄些;鼻子是標準的鷹勾鼻,可以想像當她七老八十、臉上滿佈皺紋時,必定與標準的巫婆相同;眉毛太濃,使她少了幾分女性的氣息,然而倒與她給人那股強悍的感覺極為搭調;碧色的雙眸缺少靈性,看來極呆滯。
於妍自己想得正起勁,倒忽視了那女人的綠眸正極不友善的瞪視她,好似她才是這石屋的女主人,而於妍才是闖入者似的。
「喂!我在問你話!你是啞巴嗎?」被人如此打量,那女人顯得十分不快。
女人這麼「恰北北」的態度看在於妍眼中,只覺得可笑極了。
「請問我有必要回答你嗎?」於妍也覺得有些火大。
「你——」女郎一時語塞。
「你的父母難道沒教過你,在問別人名字以前要先報上自己的名字,這才有禮貌嗎?」對於犯到自己的人,於妍一向不肯輕饒。
「我是傑魯的未婚妻,我叫芙妮,你又是誰?」芙妮不可一世的自我介紹,仍不忘氣勢逼人的追問。
「我叫於妍。」她才懶得告訴她自己的英文名字,一方面也想看她聽不懂的表情,算是小小的報復。
「那是什麼名字?那麼奇怪的發音,說不定根本就是你編來唬我的,別以為我什麼都不懂!」果然,她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但仍張牙舞爪的虛張聲勢。
看來在這時代,女人只要稍有姿色就沒腦筋是嗎?於妍不禁替芙妮感到悲哀。
「芙妮,你說傑魯是你的未婚夫?」她決定稍微施捨芙妮一點同情,換個話題。
「沒錯。」芙妮對她的問題嗤之以鼻,好似她對這件事有疑問是件天大的蠢事。
「我可以問你為什麼喜歡傑魯嗎?」於妍愈來愈肯定這女人的腦子裡要不就是裝漿糊,不然就是空的,真令人同情!
「我為什麼喜歡他干你什麼事?」芙妮依然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樣。
「那你為什麼和他訂婚?」
「他是有權勢的貴族,一旦和他結婚,我就可以擠身上流社會,每天交際應酬,周旋在貴族間,是十足的貴夫人。」她解釋的語氣彷彿當於妍是個白癡。
「你怎麼知道他會娶你?」於妍突然開始覺得自己是和個白癡對話。
「因為他愛我啊!」芙妮理所當然、示威似的說。
於妍翻翻白眼,深覺不以為然,從簡短的對話中可以看出芙妮的個性,像這種膚淺、拜金又驕縱的女人,要傑魯動心是件比登天還難的事,對她而言,芙妮根本連「情敵」的邊也搭不上,她決定不再理會芙妮所說的任何一個字。
芙妮似乎沒發現她已受人冷落,仍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
於妍忍不住無聊的打個大大的呵欠。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芙妮終於發現情況不對,忍不住跺腳大怒。
路克似乎感受到她的怒氣,保護似的躍至於妍身前,自喉間發出低吠。
芙妮反倒被大狗突如其來的怒氣嚇傻了,連連後退。
「噢!路克過來。」於妍連忙輕聲哄慰大狗,她對芙妮的確有些許不滿,但也不希望她受傷,而且她已經聽見大門關上的聲音,這表示傑魯回來了。
他會怎麼處理這場鬧劇?於妍忍不住想等著看好戲。
傑魯進門看見的就是這一幕——芙妮對於妍破口大罵,而於妍則一副充耳不聞的樣子,自顧自的和路克玩耍。
「芙妮!你在做什麼?」看到於妍受欺負,傑魯忍不住怒火上衝對芙妮大吼。
「我——剛才是她先欺負我,你都沒看見。」被傑魯的怒氣嚇到,芙妮顯得極為委屈,她一改方才潑婦罵街的姿態,裝出楚楚可憐的小媳婦樣以博取同情。
這女人還真會裝,於妍看火氣既然燒不到她身上,樂得作壁上觀。
「我不是第一天認識你,誰被欺負我還不瞭解嗎?」傑魯對她的話嗤之以鼻,臉上露出嫌惡的表情。
「你——」芙妮不禁為之氣結,同時也覺得沒面子,於是將矛頭指向於妍,「都是為了這個賤女人,你才凶我的,她到底有哪一點比我強?既沒胸又沒臀,外表我可比她強多了,我——」看見傑魯射來足以殺死人的目光,芙妮連忙乖乖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