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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寄秋

  趙逸塵無可奈何的一聳肩,「將軍,草民以前幹的是土匪,夫唱婦隨,她只好委屈點,和草民做對土匪夫妻。」

  「你……你們,給我滾——」凌雲衣氣到忘了說本將軍。

  「那招安……」這才是最重要的事。

  「名冊寫來,我讓人退兵,快馬上奏朝廷。」遇到這對可惡至極的夫妻,真是他凌雲衣的天煞日。

  趙逸塵滿意的一笑,眼露柔情的扶起坐著的妻子。「和凌將軍閒聊真愉快,有空到寒舍坐坐,草民泡上等好茶一謝將軍厚恩。」

  「滾!滾!滾!看到你虛偽的言行,本將軍會忍不住往你身上練劍。」好處盡得了還來捅他一刀。

  「是,草民夫妻就要走了,不會再來打擾。」想必他也不想看到他們夫妻倆,對他的打擊太大了,和奸商打交道,不吃虧也難,何況是一次兩個奸商。

  「走走走,不用招呼。」見了就煩。

  第十六章  各自奔向好前程(1)

  凌雲衣吩咐參將將人送出兵營,沒事別讓兩夫妻入營,他們很危險,危及社稷,閒人莫近。

  「一一,要乖喔!」

  皇甫婉容走過凌雲衣身邊時,不自覺地喊出這句話,他頓時如遭雷擊般地僵住,兩眼瞠大。

  「等等,你先別走,我還有話問你。」他攔下皇甫婉容不讓她走。

  「將軍還有事?」趙逸塵臉色冷肅的護住妻子。

  「我找的不是你,你出去。」他一推,卻推不動,這才驚覺趙逸塵的武功不低,甚至有可能高於他。

  「草民的妻子要跟草民一起離開,誰也不得為難她。」在護妻這一事上,他展現出十足的霸氣。

  「你……」

  凌雲衣本打算以勢壓人,以多勝少,以他軍中留營的人數,不怕制不住人,但有人替他解決了這件事。

  「君山,你先到外面等我,一會兒我去找你。」這蠢弟弟應該也看出端倪了,他一向不算太笨。

  「無妨嗎?」他輕撫妻子眉心。

  皇甫婉容但笑不語。

  「好吧!我在外頭等你,別耽擱太久。」他信任的眼神讓人打心眼裡窩心,她輕拉了他手指一下。

  「嗯,很快的。」她也怕節外生枝。

  趙逸塵一出營帳,凌雲衣已迫不及待朝皇甫婉容走近。「你到底是誰?」

  這世上只有一人會喊他一一,每回那人要出門總會在他耳邊低語——一一,要乖喔!姊姊很快就回來。從無例外,直到她被宮中挑上,成為和親女史,這句話成為絕響。

  「你認為我是誰呢?」皇甫婉容笑問。

  「你不可能是她,她已經……總之,絕無可能。」想起已逝之人,他喉頭略帶哽音。

  「一一,姊姊不是教過你要聽從心底的聲音,雖然我們十幾年沒見面,可是姊姊還記得你拉著我不讓我走的大哭聲。」他哭得滿臉是淚,跌倒了又爬起來追著車跑。

  「你……你真的是……」他眼眶紅了。

  「別說出來喔!一一,姊姊也不知怎麼回事又活過來了,還是活在別人的身體裡,這事若讓外頭的臭道士知曉,姊姊也不用活了。」他們會把她當妖魔附身給燒了。

  「我知道了……」在皇甫婉容面前,凌雲衣變回只有十歲的小男童,對胞姊十分依賴。

  「一一,乖喔!別哭,也別告訴爹娘,他們為我操心一輩子了,我不想讓他們的晚年過得不舒坦。」比父母早死便是不孝,她無顏再見爹娘,只能遙望和思念。

  「嗯!」他眨著眼,快速地把眼淚眨掉。

  「一一,要勇敢,你已經是大人了,姊姊不能再做你的姊姊,我走了。」她笑著轉身,頭也不回。

  姊姊……凌雲衣在心裡喊著,伸手想拉住她,但他知道他不能,因為她已經不是他的姊姊了。

  不過,真好,姊姊還活著,雖然她不再是他記憶中的模樣,但活著就是好事,會再見面的。

  「出來了?」帳外,趙逸塵上前握住妻子的手。

  「本來就沒什麼事,瞧你大驚小怪的,凌將軍不過是問我一位故人的事,這才多聊了幾句。」故人已杳,難再尋覓,日後隔著千山萬水,相見無期。

  「容兒真是交際廣闊,三教九流皆可為友。」他暗指遠在突厥的哈里,相隔三千里也迢迢來見。

  她故作無奈的一歎,「沒辦法,誰叫我是要賺錢養兒育女的生意人,不拉些關係,等我那個當土匪的丈夫回來,我和孩子都餓死了。」

  「容兒,我不會再忘記你,我記得你的眼,你的味道,沒有你,我什麼也不是。」他很怕,怕失去她。

  皇甫婉容眉間一媚的反握他大手。「說得這般情深意切,我都要感動了,你偷吃了幾口蜜?」

  「不及你的唇兒甜。」趙逸塵笑睨著妻子,看著那張嫩白臉兒,連細細的絨毛都令他百看不厭。

  嬌顏微酡。「又哄我。」

  「是真心誠意,不如我們回府裡就試試,讓我嘗嘗你的嘴兒是否抹了蜜,讓我嘗得滿口甜。」想著她柔馥的嬌軀,他的身子就熱了,嫌軍營離城裡太遠,不能讓人如意。

  「趙君山,你又沒臉沒皮,這裡可不是咱們院子裡……」真是的,臉忍不住紅了,怪難為情的。

  「幹這種事不用臉皮,只要你別喊累。」真要好好磨磨她的體力,太差了,擺弄個兩回就哭箸喊不行。

  「你……」

  「沈見山,沈見山!你殺了我爹,為什麼要殺了他?我恨你,我恨你,我要殺了你,殺了你為我父親報仇……」

  木頭框起的囚籠裡,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從裡面拚命要擠出身子,她的十指髒污,面頰削瘦,滿是污泥的臉看不出長相,對著走過囚籠的趙逸塵尖聲咆哮,口出惡言。

  「咦,她是誰?」看來有幾分面熟。

  「徐芸兒。」徐豹死了,她也差不多完了。

  皇甫婉容一愕,「她怎麼變成這樣?」

  「咎由自取,不用理她,如果不是她,哮天寨不會敗得這麼快。」他目光一冷,不願再提,對徐大當家他還是有些許愧疚。

  趙逸塵扶著妻子,離了營區。

  「阿姊……嗚——嗚——」

  高大壯碩的粗獷漢子哭得像個孩子,不住地用蒲扇般的大掌往臉上抹淚,傷心的模樣令人好生不捨。

  可是千里送君,終須一別,即使再離情依依,該來的總會來,揮手道別,朝不同的方向奔去。

  「哈里,你已經是英勇的草原之狼,不能再任性了,北方有屬於你的責任,你必須回去,馬娜和孩子在那裡等著你。」她也捨不得,但不得不放手,天下無不散的宴席。

  「可是阿姊,我不想離開你,我把你當親阿姊一樣的養著,你什麼也不用做,整天縱歌放羊就好,我給你蓋比這裡更大、更宏偉的屋子,像……像皇宮,大得你都找不到邊……」

  哈里還沒說完,一道頎長的身影擋在兩人之間,面容和煦地宛如春風拂過三月的桃花枝頭。

  「你阿姊有我照顧著,不勞費心,山高水遠的,小心回程凶險,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真樂於不用再接待你。」

  趙逸塵腰上忽地一疼,低頭一瞧,是妻子剛收回的手。

  又不是仇人,說什麼胡話,你就那麼希望他一路不順嗎?皇甫婉容小有不悅丈夫的敵視態度,要他稍微讓一下。

  趙逸塵以眼神無聲回道:很難,搶人妻室如掘人祖墳,勢不兩立,至死方休,他沒當場將人砍死已經很厚道了。

  「你哪裡好了,還當土匪,差點連累了阿姊,在我看來很不可靠。阿姊以前說過,皮相好的男人不要相信,他們只會花言巧語、哄騙女人,說得天花亂墜把女人騙得暈頭轉向,好任他們隨意擺佈。」他阿姊真可憐,沒嫁到好兒郎。

  哈里這話一出就讓人發窘了,皇甫婉容面容一訕地往後退了兩步,表示和他不熟,而趙逸塵則一臉興味看向妻子。

  「容兒,你認為我皮相好?」他笑得風和日麗,百花盛開。

  「呃,還……還不錯。」是太好了,每回從街上走過,有不少未嫁的姑娘假意昏倒在他面前。

  君子如玉,令人嚮往。

  「看來你還算滿意嘍!我不用自毀容貌了,夜裡為夫的好好疼你。」花言巧語嗎?他認為直接剝光比較省事。

  聞言,皇甫婉容輕輕將手往小腹一放,彷彿這兒有個她還不想告訴他的秘密,暗自拈花微笑。

  「喂!滾開,別再跟我阿姊說悄悄話,我都要回突厥了,我要和阿姊多說一些話。」鐵塔似的男人「砰」地一站,地面好似搖晃了一下。

  「哈里,聽話,早點啟程,不然趕不上明年的春祭,馬娜會怨死你的。」在草原部落,百花節是情人的節慶,不論已婚未婚都會圍在一起跳舞,男子贈花,女方接受,以示此情長長久久,永誌不忘。

  「阿姊,我……我捨不得瑩姐兒,瑩姐兒,你是不是要哈里舅舅留下來陪你玩?」他的小蜜糖兒,越看越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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