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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寄秋

  「是,謹遵前輩之意。」皇甫婉容讓人重新取了酒來,裝滿酒葫蘆,又多送了他一銅壺酒。

  老人家很好哄的,錢老鬼把酒葫蘆繫好,十分欣喜地朝葫蘆輕拍兩下,再以口就銅壺嘴,呼嚕嚕的喝起來。

  「好!好酒,夠烈,我的喉嚨都燒起來了,比燒刀子還過癮。」人生來日苦短,去日苦長,不如浮一大白。

  「若是等到七年以上,那味道更醇綿,入口無燒灼感,但身子瞬間發熱,溫胃精脾養腎水,對有老寒腿功效奇佳。」能活血通脈,打通氣門,少飲能健身。

  她原本要送一罈子給公公,他的腿腳不好,但是他還喝著藥,與酒相沖,因此她想再窖上幾年,屆時更適合老人家閒來一杯。

  「你真不跟我學醫?」聽她順口一提醫經,不學醫太可惜了,他有把握教出個女神醫。

  「不學,我會的已經夠用了。」學得太精累的是自己,重活一世,她不想再當無所不能的凌女史。

  「那毒呢?」他一臉期盼,好徒弟難遇,要趕緊下手搶。

  「不了,你隨便給我一本毒經,我翻著看。」她不需當什麼用毒高手,只要對某人派得上用場就成。

  正在小佛堂上香的謝氏忽然背脊一涼,她偏頭痛的毛病一直不好,時不時地抽得難受。

  錢老鬼很不快的吹鬍子瞪眼,上跳下躐地紅著臉,「要你拜師你不要,光要一本毒經,你是認為我不堪為師,教不好你嗎?」

  「不是,是我太忙了,沒空學。」前輩,你該聽得懂我的暗示吧?別頂著明燈裝糊塗。

  不懂不懂,他不懂,這丫頭忒滑溜,一不留心就中了她的套。「是他不肯回來,可不是我不救他,他還想用水磨功夫跟徐豹磨,看他能不能回心轉意,聽勸棄寨。」

  說是軟禁,以趙逸塵的身手只要他想,隨時都能脫身離開,胡陽大山九九八十一座山峰,待了幾年的他熟知每一條出入路徑,想走根本沒人攔得住他。

  可是他還想做最後一絲努力,不願因徐豹的一意孤行而讓眾人做了枉死鬼,能救則救,算是全了同住幾年山寨的一份心意。

  目前徐豹是按兵不動,他畢竟顧忌到在京畿營的女兒,絞盡腦汁想要先救她脫險,無嗣的他就剩下這個血脈了。

  「你不看好,是吧?」她看的比誰都清楚,悍匪難馴,不打不行,要打怕了他才會服。

  等到身邊的人越來越少時,才會打從心裡害怕,原來自己也可能會死,死的恐懼會腐蝕人的意志。

  錢老鬼眉頭一揚,仰頭又是一口酒,酒還因為喝得太急而從嘴邊流出。「他是在癡心妄想,徐豹是何許人也,怎麼肯甘居人下?封他高官厚祿還不如給他一座山頭,佔山為王大逞威風,誰的話也不用聽。」

  「君山為的是其他無辜的人,他想多多少少救一些人也好。」不至於被滅寨,還能留下活口。

  他嗤笑,「土匪窩有好人嗎?沒有一個是無辜的,吃著搶來的糧食,穿著染過血的衣物,拿著別人一生心血的財物,全死了倒是乾淨。」沒有什麼好值得同情的。

  「前輩,要是沒死全呢?若是有一、兩個出面指認君山,他的後半輩子就完了。」

  喝酒的手一停,錢老鬼目光複雜的看向神色自若的女子。「你比我更狠,真正的心狠,因為知道沒法殺了全部的人,所以你讓趙二去救人,至少在官兵剿匪前還有一條生路。」

  皇甫婉容若無其事的垂下蝶翼般雙睫,「所以徐豹該死,前輩是贊同的吧?」

  「趙二知道你算計他嗎?」這丫頭的心機……真可怕。

  她舒眉一笑,「一個妻子最簡單的願望是我要他活著,堂堂正正的活著,我的孩子不能沒有爹。」

  殺人無數的匪首不是該就地正法嗎?她也不過替天行道而已。

  第十五章  奸商夫妻來談判(1)

  「不好了,大當家,官……官兵來了,他們在胡陽大山山腳下,就要攻上來了……」

  好多、好多人,密密麻麻的全是披著鐵甲的將士,殺氣騰騰的朝哮天寨而來。

  「什麼?!」徐豹驚得站起。

  怎麼這麼快,事前一點消息也沒傳來,水四在幹什麼,他不是在軍營附近蹲點,為何沒及時通報?

  此時的水閒庭正在主帥營中,雙手被縛於後,肩上有個被血滲紅的傷口。他離軍營靠得太近了,被巡邏的兵士發覺,幾十人圍住他一人,他輕功再好也難逃重重包圍,只能束手就擒。

  原本他還能編個借口佯稱是城裡的百姓,誤入營區,偏偏徐芸兒那個沒腦的,她被關在露天的木頭囚籠裡,一見他經過,居然將手伸出囚籠的空隙,大喊「四哥救我」。

  當下水閒庭的臉都黑了,想吃了她的心都有,他冷冷地一瞪,忍受捉著他的兵爺狠狠朝他腹部送上一拳,又在他臉上吐了口口水,本來能被釋放的他反而成了階下囚。

  「大當家的你快想想辦法,官兵快來了,我們要怎麼做才好?」小猴一急聲音就大了。

  徐豹氣惱地抬腿將他踢倒。「還想什麼辦法?拿起你們的武器拚殺呀!難道要人砍到山寨門口把我們當豬肉給切了?!」

  「可……可他們人很多,好幾萬人,咱們拚不過呀!我從山上往下看去,滿山滿谷都是人,那刀呀劍的好鋒利,人人背弓帶弩的,氣勢洶洶……大當家,我怕呀!」小猴揉著眼,當下哭了起來。

  小猴一哭,大廳中眾人個個人心惶惶,有死到臨頭的不安感,眼底有慌張和不知所措。

  「怕什麼?風來牆擋,水來土掩,我們多少回在水裡來、火裡去的大開殺戒,還怕這些來送死的傢伙嗎?」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兩個就賺了,他一條命看能換別人幾條命。

  「大當家,是他們大開殺戒吧!」他們只有被殺的分。

  徐豹的大巴掌扇下,把說話的人扇掉兩顆牙,滿口的血。

  「說什麼助他人氣焰,滅自己威風的話,誰再說喪氣話我就宰了誰!」虎目一睜,甚為駭人。

  他的寨子他來守,誰也別想撼動一絲一毫,初建時的辛勞怎麼也忘不了,他也是有大哥的,帶了他們幾十名小嘍囉小搶小劫建立雞屎大的山寨,他殺了遇事畏縮的大哥才有今日的規模,哮天寨是他一手撐起的。

  一晃眼幾十年過去了,從當初的幾十人,到幾百人,現在已有數千之眾,全是他一人功勞,哮天寨是他的,讓他虎視群雄的窩,誰敢來破壞,他一刀一顆腦袋祭山神!

  「大當家,這不是寒了兄弟心的時候,如今兵臨山腳下了,你還在猶豫什麼?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招安不會要了你的命,只是讓你稍微低個頭。」活著比較重要吧!

  招安?

  什麼招安,為什麼沒聽過?

  能被招安嗎?官兵都來了。

  能招安也不錯,到軍隊撈個百夫長做做也好。

  俺想俺爹娘了,俺想回家……

  一聽到「招安」兩字,底下一片鬧烘烘地,匪眾各有想法,有人想戰,有人想和,而後者居多,畢竟若有條生路,誰願意拚死拚活?

  「哼!要我低頭不如要了我的命,我徐豹幹了這麼多年土匪,還沒人敢讓我低頭。趙老二,你還是收起招安的念頭,寨在人在,寨滅人亡,你們一個也逃不掉。」徐豹抽出腰間的

  屠虎刀,重重地往地上一插,刀身一晃,泛著森紅寒光,紅的是凝結的鮮血,很是滲入。

  「大當家,你太冥頑不靈了,難道要所有人都死了你才甘心嗎?他們都是陪你從年輕走到現在的兄弟,你忍心見他們死無全屍,曝屍荒野?」趙逸塵不能理解,貪生怕死是人之常情,土匪哪來的驕傲,不過放不下搶來的財物罷了。

  真是死了都要銀子,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氣惱徐豹的自私自利,死到臨頭還死不悔改,一心護財。

  「哈哈……咱們做土匪的還想著善終嗎?在刀口下討生活的人早就有一死的決心,能活這麼久夠本了,你要是怕就躲遠點,省得刀劍無眼劃破了你那張好看的臉。」徐豹苦中作樂的出言調侃,眼中充滿草莽的霸氣。

  「大當家……」趙逸塵還想好言相勸,不到逼不得已他不想走到最後一步,那對他而言太殘忍了。

  徐豹舉起手制止,「不要再說了,要不是看在芸兒喜歡你的分上,我一定把你殺了,還有,官兵來了又如何?咱們胡陽大山有八十一座山峰,峰峰凶險,峰峰險峻,易守難攻,三道天險阻隔其中,他們根本不知道哮天寨建在哪一座主峰,光是尋寨就能搞得他們筋疲力竭……」

  他的意思是哮天寨還有一戰的能力,不一定會輸,他們可以利用天險削弱敵人的力量,再以對地形的瞭解反擊,三萬人數是很多,但不敵對山勢的不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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