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是——您就快些命人將我送回王府,免得兩兄弟真因此而起了什麼爭執可就不太好了。
沒想到她不馴的姿態,更加引出了李容堪幾分的好興致。
天闕王朝皇帝的後宮最不缺的就是美女。
雖然穆環貞的姿色並非最上乘,可是比起他的那些妃子,卻別有一番味道和風情。
男人的通病,看到有趣的女子,總會不由自主的受其吸引。
可是沒等李容堪開口說話,外面隱約傳來一陣打鬥聲。
兩人同時一征。
不多對,就見一個年輕的護衛一臉慌張的闖進來,跪倒在外,「皇上,大事不好,行宮突然闖進不少東夷殺手,皇上此次微服出宮的行蹤暴露,那些東夷殺手不知從哪裡得來消息,已經將行宮團團包圍。」
李容堪一怔。
他這次出宮,因為不想聲張,所以只帶了十幾個貼身護衛和太監成德,沒想到竟會暴露行蹤,被東夷殺手阻截了個正著。
那護衛神色凝重的說:「屬下等人已經讓陳五回宮去召集救兵,可是皇上,再過不久,東夷殺手就會殺到這裡,為了皇上的安全,您現在就從後門離開,屬下等人會誓死護皇上周全。」
正說話間,外面的打鬥聲越來越近。
穆環貞被這種情況嚇了個半死。
她也太歹命了吧,居然遇到前來刺殺皇上的刺客?!
可眼前的情況根本不容許她再多想,外面越來越近的打鬥聲提醒她,如果再不離開,她很有可能就會變成那些刺客刀下的亡魂。
手臂突然被人拉住。
她嚇了一跳,一看竟然是李容堪,他一把扯住她的手晚,低聲道:「同朕一起走。」
說著,在幾個護衛的掩護下,兩人跑向後門。
讓她意外的是,這行宮的後門外居然是一片荒郊野嶺,當一行人從後門出來的時候,就見眼前埋伙著十幾個黑衣打扮的殺手。
幾個護衛見此陣勢,急忙道:「皇上快走,屬下會盡力攔住他們……」
說話間,兩伙人已經打在一起。
李容堪扯著穆環貞躲過那群黑衣人的追趕,拐進了一片小樹襪。
可就在這時,不知從哪裡射出了一支冷靜,正中他的右腿。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他悶哼一聲,穆環貞踉蹌了一下,就見他的右腿上插著一支利箭。
她心裡一驚,有心想不理這個強行把自已擄到這鳥不拉尿的鬼地方,又害自已被追殺的人,可從小接受的教育,卻讓她沒辦法眼睜睜把他扔在這裡等人來宰。
幸好那幾個黑衣人被護衛絆住,尚有餘裕幫他,她小跑過去,一把將李容堪扶了起來,焦急的問:「皇上沒事吧?」
李容堪的右腿受了靜傷,行動受到阻礙。
大顆大顆的汗珠從他額上滾下,身體只能藉著她的肩膀來支撐重量。
「朕……暫時還死不了。」
穆環貞見他五官揪成一團有些難受,心知必定是極疼,他額上才會大顆大顆的掉下汗珠。
她使盡吃奶的才氣,扶著他穿過樹林。
幸好不遠處有一個山洞,為了避免那些黑衣人太快找到他們的位置,她拖著受了傷的李容堪躲進山洞。
裡面有些潮濕,可現在是午時,陽光充足。
穆環貞將他扶到一處看起來還算乾淨的地方,慢慢讓他坐下。
由於李容湛的右腿插著靜,這讓他坐起來有些麻煩。
他死咬著下唇,指著腿上的靜,強顏歡笑道:「知道六王妃有沒有膽識,將朕腿上那礙眼的東西給撥掉?」
「皇上確定信任我嗎?別到對候把皇上弄疼了,您就治我一條罪……」
「你這女人心眼還真多。」他強忍痛意,坐得有些難受,「好了,你拔吧,朕並非不講理之人,就算你真將朕的腿弄瘸了,朕也不會怪罪於你。」
「那我就不客氣了。」
她當年雖然主修心理學,可最基本的醫學知識也略知二一。
慢慢揭開李容堪的袍子,此時鮮血已經染紅了褲管,如果再不止血,她擔心後果會更加嚴重。
可是硬生生掉那支箭,一定會痛得他死去活來。
四下梭巡了一圈,什麼有用的東西都沒找到。
最後,她低頭,一把將自己的外袍撕下來大半塊,工工整整的摺好,送到對方嘴邊。
「張嘴,用牙齒咬著,免得待會兒疼極了,皇上再誤傷到自己就不好了。」
李容堪背靠著山洞的岩石,看著她遞來的布科,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他沒有吭聲,接過來,輕輕咬到嘴裡。
穆環貞投給他一記淡淡的笑容,輕聲問:「那些東夷人為何要刺殺皇上?」
自從來到這個朝代,偶爾閒聊時也從李容欽的嘴裡聽說過一些天闕王朝之外的幾個小國家。
東夷位於天闕之東,是一個注重軍事的小國。
由於天闕與東夷邊境長年駐守天闕軍隊,所以一般情況下,東夷人不敢輕易闖入天闕的地界。
「我天闕周邊有很多小國,唯有東夷,始終不肯歸降天闕……啊——」
正含混不清的說著,李容堪突地慘叫一聲。
因為就在這時,穆環貞一把拔去他腿上的利靜,鮮血頓時迸出。
她急忙又將外袍撕下一片,小心翼翼的包住不斷流血的傷口。
李容堪的心裡忍不住升起幾分微妙的變化。原來她剛剛和自己講話,是故意分散他的心思。
眼前這小女人,認真為他包紮傷口的模樣,竟讓他沒來由的一陣心悸。
他無法形容內心深處的感覺。
大概是從小到大,凡是與他接觸的女性,都帶著謙恭和卑微,就算是和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妃嬪,每次見了自己,仍是都用極盡討好的語氣來說些言不由衷的客套話。
他知道那些女人想在自己身上得到的,不外乎地位和權勢。
後宮之中原本就沒有真情存在,上百個女人共侍一夫,私底下的那些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在他看來,不過就是一場無聊的笑話,做為被爭奪被討好、被極盡奉承的角色,他一直冷眼旁觀,任那群女人爭得你死我活。
可夜深人靜之時,內心深處又不免升起幾分孤獨。
沒有一個女子能真正走進他的內心,只因在複雜的深宮之中,每個人都戴著面具活著,一個個的都為了自已的家族和將來,使盡手段費盡心機,這樣的人如何能談真心?
可眼前的穆環貞卻與那些人完全不同。
幾次相處,他發現這個女人對自己雖然有敬意卻並不奉承。
救他,對她來說彷彿只是一種責任和義務。
他想,如果此時受傷的是路邊一個普通的人,她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對方就此死去,而是同樣會伸出援手,盡心救治。
認認真真的將李容堪的褪傷包紮好之後,一抬頭之際,就見眼前的男人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已。
她表情一征,唇瓣微微張著,竟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才好。
就在這對,外面傳來腳步聲。
穆環貞剛想起身,就見山洞口驀地出現一個高大挺拔的黑影。
那人繃著俊容,眉頭緊鎖。
他背對陽光,她一時之間竟看不清對方的長相。只覺得那人渾身上下佈滿了戾氣,一股恐飾而黑暗的氣息,在那人週身縈繞著。
當他一步步的向山洞裡走來的時候,她聽到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
是李容欽!
一個她從來都沒見過的李容欽。
少了平時的玩世不恭,他臉色凝重,幽籃的雙脾迸發出駭人的光芒。
她被那凶狠的眼神嚇壞了。
記憶中的李容欽,從來都是笑口常開,就算是那雙被外人傳成是妖瞳的雙眼,也總是帶著戲謔的笑意。
可此對此刻,笑意不復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充滿殺意的陰狠。
這樣的李容欽讓她沒來由的害怕,心底忍不住想,那果然是一雙能把人活活嚇死的妖瞳。
他就像從地獄走出來的使者,手提鐮刀,陰森恐飾,彷彿下一刻,他就會揮起手中的武器,將一切惹怒他的人變成他的刀下亡魂。
李容欽逕自走到兩人面前,陰著俊臉,居高臨下的看著穆環貞。
當他的視線不小心落到滿地污血的時候,臉色變得更加猙獰可怕。
「你受傷了?!」
他語氣十分駭人,下一刻,她就覺得自已被他打橫抱在懷中,力道之大,她還以為自己的骨頭會被捏碎。
「沒有,受傷的那個人是皇上……」
李容欽冷冷看了腿上包著布料的李容堪一眼,幽藍的瞳孔微微縮緊幾分。
當他確定穆環貞只是扯壞了衣袍而並非受傷時,隱約呼了一口氣。
「不准再有下一次,否則,本王就將你鎖在王府裡,一輩子都不准你再看到外面。」說著,他沒看受傷的皇帝一眼,就這麼抱著懷裡的女人,轉身離開。
第7章(1)
這是穆環貞第一次看到生氣後的李容欽。
他就像一隻被惹怒了的野獸,週身都散發著危險而令人恐懼的氣息。
她被抱上了前來迎接的馬車裡,而李容欽一句話也沒有說,等車簾被放下去的那一刻,便一口親住她的嘴唇,野蠻而狂妄的掠奪著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