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嗎?」他問。
朱衣照實回答:「很適合單小姐。」
「那你拿去。」他怎可能接受別的男人送她禮物?!
「主子,這是司徒公子要送給單小姐的,您要賞給朱衣,總該補償給單小姐其他禮物吧?」朱衣適時提醒。
西門鳳霄思忖了一會兒,交代道:「要『玉華閣』的老闆來見我。」
「是,朱衣這就去辦。」
大老闆要見他,玉華閣的老闆自是迅速前來,半個時辰後咧著笑離去。
之後,西門鳳霄則是拿著一個匣子來到單琵琶面前。
「主子?」
「拿去。」
盯著他手中的匣子,她取過打開,裡頭是一支美麗的玉釵,上頭有翠玉的梅花綻放,很美的一支釵,她見了卻沒有任何表情。
西門鳳霄將她的神情盡收眼底。
「你不喜歡?」他揚眉,神情滿是不悅。
「很美。」再美,之於她也沒有意義。
「你不要?」醇嗓變了調。
「琵琶要不起,還請主子送給其他適合的姑娘。」釵子雖美,她的身份已經不配了。
「我要你收你也不收?」
她抬頭,一雙沒有任何溫度的眸子望著他。「主子若要琵琶收,琵琶會收。」
他拿起她連拿起來看也不願意的玉釵,輕易便折成兩段,扔在地上。
「那就別收了!」
他的情意,只有他自己能毀去。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再放低視線,折成兩斷的玉釵霎時一點價值也沒有。
她拾起,即使斷裂,仍看得出玉釵的精緻與貴重,也能感受得到他在挑選的時候有多費心仔細。
只是……只是……她並不值得不是嗎?
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為何他還要對自己這麼好?
真的不明白。
簫聲不絕於耳。
纏著她的心,她無法入夢。
推開窗,銀月的光落在大地上,反射入眼底的一層雪是今年的第三場雪,第一場落於她的大喜之日,第二場落於前天。
這次不如前兩次,雪堆積得並不厚,皚皚白雪點亮了柔美的夜色。
望著皎潔的月,大概剛過了子時,冷風凍骨,簫聲斷斷續續吹了近一個時辰,難道他不冷?
心弦一動,單琵琶循著簫聲找到了他,在月色的籠罩下,他竟顯得孤獨。他的簫聲聽來令她傷痛,她輕聲走近,濃濃的酒氣飄來,桌上酒壺凌亂,看得出他喝了不少。
知道她來了,簫聲驟停。
「鳳爺,外頭天冷,進屋入睡吧!」
「別管我。」他把簫胡亂放在桌上,逕自又喝起酒來。
單琵琶不希望他明早痛苦,連忙阻止。「鳳爺,您喝太多,別再喝了。」
「放手!別自以為是了。」現在他最厭惡她的恭順。
「琵琶只是擔心您明天會不舒服。」
「擔心?!你還會擔心我?你還有心嗎?」近來,他終於受不了!試著放下自尊去討好她,卻仍不見她有任何回應,她對他就好像陌生人,無關緊要。
她當然有心,若無心,怎活?她只是把心埋得很深、很深罷了!
「主子——」
「夠了,別再喊我主子,我不要聽你這樣喊!住口!住口!」他狂亂地將酒杯扔在地上,一把抓住她,摟著她的腰。
他不想當她的主子,他想要的是她的人,她的心,他要她的全部都屬於他,不能愛上任何人。
單琵琶動也不動,輕輕拍著他的背。
「我愛你那麼深,為你付出全部,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讓我掏心掏肺至此,而你……而你……不僅不曾回應過我,甚至連一眼也不願施捨,你當真厭我至深……連一絲絲的同情也不給我?單兒,你心裡面究竟有沒有我?」
他,西門鳳霄何其風光,總是呼風喚雨,輕易掌控他人的生死,卻無法令他此生最愛的女人愛上自己。
自尊心向來高於峰頂的他從不認輸、不主動示好,更不會在任何人面前承認自己的脆弱,甚至不許有人發現他的弱點;唯有她……唯有在她面前,他願意讓她看見他的真心,僅有她能貼近他的心,他欲給她所有的一切,她不僅不在乎,還將之踐踏,無視於他給她的溫柔。
為她,他節節敗退,委曲求全,只要她的心,然而她最愛的卻永遠都不會是他,即使花一輩子的時間,佔據她心底的那個人也不可能是他……
此生,他只對她一人溫柔,旁人求都求不到的心意,她竟視若敝屣。
呵……他西門鳳霄也會有這地步,真是報應了。
過去得到東西都太容易,現在他最想要的,永遠都不會屬於他。
他字字傾訴真心,她仍有心,聞之又怎能無動於衷?只是他曾說過的話也繚繞於腦海中——
「你以為我還會要現在的你嗎?既然都讓人碰了,已經沒了價值,我對你再也沒有任何興趣……」
不是說對她沒興趣了嗎?不是說她不值得嗎?
直接又傷人的一席話,痛得她忘不了,無奈的是,心底又確實惦記他曾付出過的款款柔情。
一點一點淹沒她的心……
她捧高他的臉,柔嗓輕語:「可記得你曾說過的話?我已讓人碰過了,你根本不會要,忘了嗎?這樣的我,你還會要嗎?」
心坎猛然受到震撼,下一瞬,纖細的身影便落入他的氅衣之內,白色的羽似雪,漫天而降,以最輕的力道將他倆牢牢圈住。
「要……只要你愛我,我便要。」體內的每根神經都渴求她的溫暖。
「天冷,進屋內吧!」執起他的手,往他房裡走去,西門鳳霄這會兒沒有抗拒,隨她引領。
關上了門,杜絕外頭逼人的寒氣。
他坐在床上,覺得頭有些暈,可仍看得見她就站在面前,輕輕解開衣服。
「單兒……」
「我本已心死了,可若是為你,我願意再受一次傷也無妨,只要你要,我的全部都是你的。」解下最後的一件抹胸,她全身赤裸地站在他面前,在燭火的映照下,更顯清麗,惹人憐愛。
「這是夢嗎?」醉了才有如此美夢。
「不是……」身子忍不住顫抖。
「過來讓我知道真的不是夢。」他朝她伸手。
她走近,纖細的身子立刻沒入他的懷抱中,白色的羽再次裹住兩人。
「叫我的名字。」
「鳳……霄。」
手臂牢牢圈住她,他內心激動莫名。「單兒、單兒,你是我的,我要你永遠都屬於我一人,我再也不放開你了。」
翻身,將柔弱的她壓在床上,親吻如落雨,紛飛在她臉上、身上。
白皙的肌膚印著點點紅印,她羞赧地緊閉著眼,什麼也不敢看,然而看不見的時候身體更敏銳,他指尖遊走的撫觸誘出她體內的火焰,瞬間燃成大火,呻吟與嬌喘連連,汗水交融再也分不出是誰的,他引導她為他放鬆身子,好接受他的慾望。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我曉得。」
最怕傷害她的人,一直都是他。
當他緩緩進入的時候,她疼得忍不住落淚,他憐惜地吻了她的淚珠,在她耳畔輕喃誘哄,不斷喚著她的名——
「單兒,我的單兒……」
他終於得到他的貓兒了。
最愛的貓兒,最不能失去的——他的單兒。
雪融了,朝陽探頭,天氣好得很。
西門鳳霄醒得早,側身盯著單琵琶熟睡的模樣好半響,連眨眼的次數也明顯銳減。
他的小貓確實很可愛,昨夜任憑他需索也不討饒,明明是初夜,她卻非常忍耐,足以證明她真的對他用心了。
應該累壞她了吧?!
輕輕在她額上印了一吻,他隨即下床步出房內,找到朱衣,交代道:「要廚子挑一隻雞,還有上等人參、香菇備用。」
「朱衣馬上去吩咐。」她立刻明白主子欲做什麼。
「再挑些姑娘的衣服送到我房裡,別吵醒了她。」
「是。」主子的氣色很好,看來昨晚應該是有讓主子高興的事情發生。「主子,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嗎?」
西門鳳霄沉下了眼,「我要馮定睿的行蹤。」
「不乾脆殺了?」她和主子是同性格,對於會礙事的一律不留情。
「不需要。」
「一有消息,朱衣會隨即回報。」輕輕頷首,朱衣馬上去處理事情。
西門鳳霄抬頭眺望穹蒼,今年的冬天即將結束,快要早春了。
他露出笑容,想著昨夜的美好,頓時感受到一股暖意充塞胸口,心臟劇烈跳動,這種感覺從未有過,即使曾經得到連皇帝也不曾見過的奇珍異寶,那份滿足與幸福也不如此刻。
好想再看看她的模樣……
念頭乍起,他已回到房內,佇立在床邊,欣賞她趴睡的姿態,白皙裸背上還散亂著黑髮,如同一幅波墨山水,完美無瑕。
「單兒、單兒。」從今以後,這名字只有他能喊。
疲憊的她連睜開眼也頗為吃力。「嗯……」
「知道我是誰嗎?」他趴在她背上,細細親吻。
「鳳霄,別鬧了,我好累,還想睡。」真的是被他折磨到了,全身上下無一處不酸疼,壓根下不了床。
「那就多睡一會兒,晚點我再來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