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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軍中懇親之後,古安妮每天晚上都會因為猜想白哲希的心意而難以入睡。
所以,她變得不敢再和白哲希單獨相處。就連他休假回家時,她也總是要拉著於薇與尉遲靜,當成左右護法似地阻擋在兩人之間。
她不知道他們之間現在算什麼,而她也不敢開口去問——因為超怕被他奚落她自作多情。所以,她便很自動地把兩人之間拉成了朋友的距離。
而對白哲希來說,他接下來還要出國,而且也還在釐清自己的思緒,想更進一步地確定她在他心中的定位。
畢竟安妮與他家的關係如此密切,他不想只是與她來上一場戀愛遊戲。況且,她還相當年輕,也該到外頭走走看看,如此才算合理。
因此白哲希仍然什麼也沒表態,古安妮也就順理成章地避得更加理直氣壯了。
於是,時間就這麼溜了過去。他服完了兵役,她滿二十歲,升上了大三,依然沒交男朋友。
然後,白哲希出國的時間到了。
餞別的最後一餐,設席在白哲希家。
這種屬於家族聚會的場合,實在不適合外人在場。是故,古安妮的死黨於薇去和老男人約會,尉遲靜則是一個人跑去旅行,而古安妮——
安靜坐在白哲希身邊。
她默默地聽著乾爹的交代,乾媽的啜泣聲,一顆心也忍不住擰揪成一團。
他要到英國了,要到另一個國度了。
他一去兩年,她從來不曾那麼久沒見到他啊。而且他的嘴那麼挑剔,要適應英國那些冷凍食物,會很難受吧。
古安妮想著想著,竟有些恍神了,就是怔怔地看著他,眼裡有著千言萬語。
「你有話要說嗎?」白哲希凝視著她,低聲問道。
古安妮嘴巴打開,又閉上,閉上又打開,只覺得眼眶熱熱的,喉嚨幹幹的。
「安妮。」他又喚她一聲。
她擠出一抹笑,強打起精神,握拳曲肘,做了個加油的動作。
「一路順風。」她大聲地說道,好像她巴不得他現在就出發一樣。
白哲希瞇了下眼睛,眼底厲光一閃,死命盯著她。
「你明天要早起,不要太晚睡……」羅慧美接過老公遞來的面紙開始擦淚。
白哲希起身時順勢握住了古安妮的手腕,將她也一併帶起身。
一年多來,他愈益思索,就愈發現自己早已沒法子將別的女人看在眼裡了。他心裡認定的,只有這一個傻丫頭。而他自認也已經給了她足夠時間到外頭世界探索了,既然她的感情仍是一片空白,那麼現在就該是他再度開口索求的時候了。
「上去幫我整理行李。」他命令地說道。
「啊你東西……」不都準備好了嗎?
羅慧美話說到一半時,突然注意到兒子專注凝望安妮的神態,還有安妮失魂落魄的樣子,眼睛倏地一亮,腦中已經轉過了十八個念頭。
「對對對——你快點上去幫白哲希整理行李。」羅慧美親熱地摟著古安妮的肩膀,拚命把她往兒子身邊推。
「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高興?」古安妮奇怪地看著乾媽。
「唉呀,想到兒子要出國深造,為人父母的當然開心了啊。快去整理行李啊,有什麼心裡話想說,就聊晚一點也沒關係啦……」
古安妮看著乾媽,眼眶突然間飛紅了。
乾媽果真是太難過了,不然,怎麼連說話都變得反反覆覆了呢?一下子要白哲希早點睡,一下子又要他和她聊晚一點。
「沒關係喔,白哲希不在時,我會陪你的。」古安妮握住乾媽的肩膀,認真地保證道。
「好孩子。」羅慧美一聽,忍不住抱著古安妮痛哭出聲。
古安妮心一酸,也跟著掉眼淚了。
反正,白哲希如果問她幹麼哭,就說她是捨不得乾媽難過就好了。古安妮一忖及此,眼淚掉得更加肆無忌憚了。
白哲希看著這兩個女人抱頭痛哭的樣子,一副他打算要一去不回的模樣,他心裡又是好笑好氣,又是心疼了。
英國、台灣雖然有些遠,卻不是遠到一年只能見一次面啊。
白哲希和老爸交換了一眼,一人拉開了一個。
「爸、媽,晚安。」白哲希攬著古安妮的肩膀,起身往樓上走。
古安妮低著頭,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後,爬到了他四樓的房間。
他把她安置在床邊的單人沙發裡,拿過一盒面紙給她。
她揪著面紙,眼淚流速雖然變慢了,卻還在抽噎著,總是神采飛揚的圓潤臉龐,如今卻神情黯淡得像是遭人拋棄一樣。
白哲希看得心疼,連忙粗聲命令道:「去洗把臉,丑到不行。」
古安妮咬著唇,躲進浴室,洗臉洗了好久,洗到她完全清醒,覺得自己方才大哭的行為實在太可笑時,她才走出了浴室。
「我可不是因為你而哭的——」
古安妮正想解釋一番時,目光卻不小心飄到他床邊的那一箱大行李上。她雙唇一扁,眼淚旋即又在眼眶裡打轉了。
「傻子。」坐在單人沙發裡的白哲希,一把便拉過她。
古安妮落在他的大腿上。
「你——」古安妮紅了臉,直覺便要反彈起身。
「閉嘴。」白哲希雙臂圈住她的身子,將她的臉壓在他的胸前,命令地說:「深呼吸。」
古安妮累了,也懶得掙扎了,便依言趴在他胸前,隨著他胸膛的起伏而跟著呼——吸——呼——吸——
「不准睡著。」白哲希轟雷一聲,驚醒了懷裡眼眸半閉的女子。
古安妮驀然睜大眼睛,還故意睜得很大很大,表示自己還很清醒。
「寒暑假就到英國找我。」他說,鎖住她的眼。
「我哪來的閒錢啊?」古安妮被看得心跳加速,於是故意加大嗓門,呱啦啦地大聲說道。
「機票錢我幫你出。」白哲希以手背拂過她的臉頰,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她,雖是什麼也沒說,卻也什麼都說了。
有些話,他不想說得太明。他不要她被動地接受,他要她自己心領神會到他對她的認真。
古安妮被他的目光鎖著,感覺被他碰觸過的地方,全像火一樣地焚燒了起來。
「幹嘛幫我出機票錢?」她才不要自作多情呢!
「我錢多不行嗎?」白哲希瞪她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是是是——誰不知道白哲希腦袋靈光,當兵還有法子出入股市,獲利良多。」
「閉嘴。」他皺了下眉頭。
「幹麼那麼喜歡叫我閉嘴!」古安妮不高興了,凶巴巴地抬頭瞪他。
白哲希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這個吻並非淺嘗輒止,但也不是急著攻城掠地,他只是吮著她唇瓣,舌尖輕輕在她唇齒間輕拂著。
她揪著他的衣領,卻分不清楚自己現在是想推開他抑或摟緊他。她甚至連眼睛該睜開還是閉上,都不知情,只好半睜半合著。
可他雙唇不住地輕觸人的舉動,惹得她頭昏心急了,於是乾脆牙關一咬,握住他的頸子,雙唇奮力往前一貼。
她的牙齒撞上他的。
「唉唷。」她搗著唇喊痛,淚眼汪汪地看著他。
白哲希低笑出聲,扣住她的後頸,真正吻住了她。
古安妮沒被人這樣深吻過,所以她不明白這種唇舌交纏的感覺怎麼會如此羞人地親密,也不清楚體內那種灼熱的騷動正不正常,更不知道自己渴望得更多的感覺正不正常,只好把自己全都交給他……
良久後,他抬起唇,撫著她飛紅的臉頰。
「說你會等我。」
「啥?」她在恍惚間揚起眉,沒聽清楚他的話。「你說什麼?」
白哲希將她再度扯入懷裡,不准她發現他耳朵上尷尬的紅。
「你給我安分一點,寒暑假就到英國來找我,知道嗎?」他粗聲說道。
「你剛才不是已經說過了。」
古安妮在他身上坐久了,腰有點酸,於是扭動了下身子,做了個伸展動作。
他身體一僵,身體趕在理智之前先做出了反應。
古安妮也一僵,因為她清楚地感覺到大腿底下他的「覺醒」。
「你色狼——」她跳起身,驚恐地後退三大步。
「我是健康的男人!」白哲希不客氣地反駁,極力保持著鎮定。
「色狼。」她面紅耳赤,表情尷尬地像是看A片被抓到的小孩。
「你給我閉嘴——」白哲希起身,長臂一伸便摟著她的腰,讓兩人翻落到他的大床間。
她一口氣還沒喘過來,就被他吻住了唇。他的大掌則趁著她意亂情迷之時,探入了她衣服間。她的豐盈被他盈握在指尖,她柔軟尖端被他指尖技巧地撫摩著。
「啊……」她拱起身子,低低呻吟了一聲。
感覺他溫熱的唇正吮在她的胸前,一股陌生的快感尖銳地刺向她的女性細胞。
古安妮緊閉著眼嬌喘,卻總覺得這一幕有些眼熟。
她驀然睜開眼,想起了幾年前,他和他學姐躺在這張床上發生的事。
「走開——」古安妮要推開人,抬腳猛一踢,冷不防地踹了他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