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在別人眼裡卻為她捏了一把冷汗,這麼瘦弱小只的人還爬上跳下,萬一不小心絆到腳跌下來,不摔個鼻青臉腫才怪。
「你……你怎麼會做這些事?」卓瑤玉真的很難給她壞臉色看。
她不以為「家醜」的說:「因為我們家曾經很窮,欠人家一大筆錢,雖然爸爸生前的朋友幫我們還了不少債,可是欠人人情總是不好,我們也要還人家……
「所以我奶奶,我媽我姊和我弟,以及我,我們一家人非常努力的工作賺錢,像割草啦,遛狗、清馬桶、居家打掃,只要能賺錢的工作全都接,不讓一毛錢從手中溜走!」
她說得頗為得意,不以為苦,可是聽的人卻心疼不己,為她的忙於生計而不忍心,即使她口中講得輕鬆,好像不過是小事一樁,但個中辛酸唯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
除了一個男孩子,又是最小的孩子,一家都是女人,沒有堅韌的毅力和開朗的人生觀,要撐下來真的不容易,現實會磨去所有的鬥志。
秦家母子是過來人,頗能感同身受,當初他們也差點被貪婪的親戚逼得走投無路。
「呃……冬希,你的廚藝好不好?炒兩道菜來讓秦媽媽嘗嘗。」這孩子已經是苦過來的,她何苦再刁難她。
回想當日她毫不猶豫的背起謊稱閃到腰的自己,那不怕力氣不夠只擔心沒能好好照顧別人的表情,至今仍教人印象深刻。
那時她就對這女孩上心了,心想這是誰家的女兒,怎會笨到只為他人著想,完全沒想到自己?
其實她也不想當個惡婆婆,早就巴望著兒子結婚生子,給她生個胖孫子,子媳承歡膝下誰不愛。
可惜沒眼光的獨子老帶些愛揮霍、重享受的女人來見她,開口閉口小倆口的生活,有意無意地暗示不與長輩同住,她聽了就火大。
她就這麼個兒子,他不養她要養誰呀!難道把他養大了,就不用顧及母親的感受,小夫妻歡歡喜喜的睡新房,放她當孤單老人?
她不是想阻攔兒子的婚姻大事,而是想從中挑個品性好的女孩當媳婦,偏偏兒子帶回家的都是同類型的,沒一個對長輩有孝心,她自個兒也心急呀。
「好啊!我在餐廳打過工,跟大廚偷學了幾道菜,不過很久沒做了,可能味道會稍微走掉,少了名菜的風味。」岳冬希挽起袖子,要大展長才的樣子。
其實她也是最近幾年才學會做菜,家裡掌廚的是奶奶和母親,她只要等著吃就好,但從事社工工作後,她發現很多家庭破碎的孩子沒飯吃,挨餓度日,她才興起洗手做羹湯的念頭,自掏腰包買米買肉,煮一頓熱食供其飽食。
「哎呀!你給我輕點放,那組瓷盤很貴……小心、小心,我的鍋子,油放太多了……加水加水,你想鹹死我呀!不對不對,粗莖先放再下嫩葉……厚!你的笨手笨腳跟誰學的,阿基師也會被你的笨氣死……」
岳冬希偷偷地向男友眨眨眼,扮了個調皮鬼臉,他頓時領悟她是故意的,要讓母親忙得手慌腳亂好拉近距離,忘了要找她碴這回事。
看到一個自告奮勇的假大廚搶著要拋鍋,另一個真大廚在一旁氣得哇哇大叫,秦弓陽的嘴角慢慢往上揚,眼裡淚光閃閃。
他不是感動一團和諧,而是……
娶妻有望了!他終於可以跟三個損友大聲地說:不好意思,後來居上,我要結婚了!
「說,從實招來,你幾時和我母親勾搭上的,讓她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變成我完全不認識的人,你給她吃了符水是不是?」帶女友回到兩人愛的小窩的秦弓陽,終於忍不住好奇的詢問。
除非中邪,否則一個人怎會判若兩人,由原本的說話夾槍帶棍、尖酸刻薄,突然間變得和藹可親,笑容滿面。
雖然偶爾慘雜兩句損人的話,可是全無惡意,和過去對待他的前女友們一比,簡直有如天壤之別。
更甚者,她還會主動準備補品為未來媳婦補身,但不像他專補胸部,母親的是身體調養,增加受孕的機會。
換言之,她想抱孫子了,而且認定了誰是孩子的媽,自家人不好好照顧怎行。
「嘻嘻,你吃醋了!有人在嫉妒我人緣好,人見人愛,婆婆媽媽的最愛,你失寵了,可憐的小『羊』。」上帝祝福你。
「還敢取笑我,看我的五指神功,看你招不招。」得了便宜還敢賣乖,跩起來了。
「啊--哈哈……不要搔我的路肢窩,你耍詐……哈……好癢……不要啦!哈……」岳冬希邊笑邊躲,還是逃不出他的搔癢。
他一把逮住她,抱在懷裡又親又吻。「你和我媽到底是怎麼認識的,她說你是笨到無可救藥的大呆瓜,腦子裡只有幫人,沒有算計。」難得聽到母親讚許人,即使是用著半挖苦的語氣,但聽得出她心底的憐情。
「人人為我,我為人人嘛!別人遇到困難的時候,我有能力就伸出援手,我幫人,人再幫人,社會上會減少很多不必要的紛爭。」
她簡單的交代如何將跌入溝裡的秦母拉出,又背了她走了段路,最後秦母的腰痛是假的,戲弄了她一番便神清氣爽的回家。
儘管她說得輕描淡寫,可是秦弓陽仍曉得她省略不少細節未提,以母親的「噸位」,就算一個大男人來背也挺吃力的,何況她瘦弱得彷彿風一吹就倒。
難怪母親對她與眾不同,沒把壓箱寶的招數拿出來對付她。
不過,眾女友聞風色變的惡婆婆居然也有踢到鐵板的一天,完全敗下陣來,她大概從沒遇到言行超乎想像的怪丫頭,打罵都不管用,趁機整治還樂得把吃苦當吃補,全力以赴地做好每一件事。
說句俏皮話,冬希根本是台灣阿信,耐勞、耐磨又耐操,什麼都肯做,什麼都肯學,不怕事多,只怕人家不敢麻煩她。
「原來我媽也不是所向無敵,汪家的狗就能打敗她。」他說得好笑,心裡卻不捨母親的無助。
如果當時他在母親身邊,那頭兇惡無比的大狼犬哪敢靠近。
「嘿,你很不孝耶!拿自己媽媽的落難當趣事,那條溝很深,真的不容易爬出來,我在底下推了老半天才把人推到馬路旁。」記得當時她肩上還沾滿了泥巴腳印呢。
誠如她媽說的,她是只野猴子,一跳再跳就攀向水泥牆,一口氣往上爬,不費吹灰之力。
「可你的韌性才教我驚訝,居然沒被我媽壓垮,骨頭斷了幾根,有沒有內傷,我檢查看看。」秦弓陽一臉邪笑的撲倒她,正大光明的上下其手。
「啊!不要亂摸,大色狼,我要告你非禮,你會被關到最髒最臭的監獄……」不公平,他力氣是她的好幾倍,以大欺小。
「哎呀,怎麼辦,我不只想非禮你,還要這樣和那樣,最好鬧出一條人命,判我無期徒刑吧老婆大人!」他襲胸又偷吻,隔著薄底褲揉按小小花核。
岳冬希尖叫地夾緊雙腿,朝他一陣捶打,「壞人,壞人,我要打死你,替天行道,女人不是弱者,我們是--火星人。」
「火星人?」聞言,他先是瞇眸悶笑,繼而雙手一攤,呈大字形仰躺,發出陣陣震胸笑聲。
從沒這麼輕鬆過的秦弓陽笑得相當暢心,他不知道原來找到對的人會讓他身心都感到愉快,彷彿人生沒有比這更極意的事,他的心既平靜且滿足。
原以為他這輩子離結婚很遙遠,嚷了好些年仍不見動靜,雷聲大、雨點小,前女友們一到母親那一關,全都給刷下來。
或許他自己也很清楚她們並不適合他,他喜歡她們枕畔間的陪伴,卻不見得是心動,因此一段時間後他便帶她們去見母親,由她來斬斷未能修成正果的戀情。
「有那麼好笑嗎?你們男人是水星人,撲通一聲就沒了聲響,問你們什麼都咕嚕咕嚕,語焉不詳,教人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用來拐女人最好用,騙到手再回一句:我早就說過了,是你不肯聽。
「那不是很糟糕,水火不容,難怪我沒法理解你們女人在想什麼。」無法溝通嘛。
岳冬希小小聲地抗議,「你在怪誰呀!得罪女人比得罪小人還可怕,你的痛苦指數是以倍數成長。」
看著她嫣紅小臉,止笑的秦弓陽輕撫她眉宇。「你什麼時候要嫁給我?」
一頓,她故意噘嘴一眄。「又沒人求婚,我跟空氣結婚呀!」
「我求過了,你忘了。」他提過不只一回。
「不夠正式。」像兒戲一般。
他悄然摟住她的纖腰,輕輕拉近。「如果我現在下跪,托著你的手說:『吾愛冬希,你願意嫁給我嗎?我會一生一世愛著你,做你永遠的靠山。』你會點頭說好吧!」
熱氣輕吐,他使出賤招--色誘。
「我可能會抱著肚子大笑,叫你別演了。」一頭熊跪在地上,怎麼看都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