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給我安排住處。」谷流風第一時間做出決定,留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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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最近發生許多事,先是兩朝元老的鎮國將軍突染重病,臥床不起,接著在老將軍請得神醫治療,日漸康復之際,當朝皇帝寵妃魏娘娘的父親卻夜半頭飛。
皇帝龍顏大怒,然而下令徹查的聖旨尚未出宮就傳來魏娘娘於宮內斷魂的驚天消息,怪的是,當今聖上竟然就對此事罷手不再追查。
各種傳言飛滿京城。
國丈厚葬,妃子厚葬,可是兇手卻無人追問。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老將軍斜倚在床榻上,十分平靜的說。
「老爺,這麼奇怪的事您怎麼會說不奇怪呢?」將軍府的老管家無法理解。
「他們惹了不該惹的人,自己找死又能怨得了誰。」老將軍的眼中閃過一抹寒芒。
「可是,皇上竟然不追究啊,這太奇怪了。」現在朝臣之間議論紛紛,各種猜測都有。
老將軍發出一聲長歎,像囈語一般地道:「陛下可以追究任何人,只有這個人他不會追究。」因為他愧對她太深太深……
會有這樣的人?老管家有些不信。
「老將軍今天的氣色不錯哦。」谷流風笑著走進來,主僕馬上停止交談。
「老爺,小的去泡茶。」老管家找個借口退下。
「賢侄似乎沒有那麼多的好奇心。」老將軍意有所指的說。
谷流風哈哈一笑,「太好奇不是件好事,晚生一向懂得保命之道。況且晚生是江湖中人,原對這些朝廷之事就不感興趣。」重點是他現在只對一個人有興趣,卻偏偏遍尋不著她的蹤影。
「如果死的人當中有一路是追殺你的主謀呢?」
谷流風揚了揚眉,「是嗎?」
「是的,因為老夫中的毒便是魏國丈主使的。」
谷流風突然想到忘秋,可是她沒理由這樣做,於是他否定了這個可能。
「看來還是老將軍更棋高一著。」
「老夫還沒這個本事,賢侄高看老夫了。」
「晚生還是先替將軍診脈好了。」他笑笑地岔開話題。
「好。」
靜心號過脈,谷流風露出滿意的笑容,「老將軍,現在你身上的毒已經袪盡,再休養一段日子當可恢復。」
「這次勞煩賢侄專程趕來救治,真是過意不去。」
「將軍不必如此,我們谷家原欠將軍一段恩情,將軍有所差遣自然義不容辭。」
「我明白,」老將軍笑了,「從此谷家跟老夫之間便一筆勾銷,你們江湖人是不太愛欠人恩情,更不愛與朝廷有所牽連。」
谷流風笑而不言,算是默認。
前廳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然後老管家匆匆趕來通報。
「老爺,九公主派人來請谷公子過府,小的攔不住,已經闖進來了。」
話音未落,一道暗黃身影已經堂而皇之的走進房內,絲毫不避諱這是當朝重臣的居室。
「小小一個江湖郎中哪來這麼大的架子,要讓咱家親自來請。」
「李公公。」老將軍微微沉聲。
那位公公被他這麼一喚,態度略微收斂,但是眉目之間依舊甚是倨傲。他的主子是當今皇上最疼愛的九公主,他自然可以如此有恃無恐。
「將軍,駙馬微恙,公主命咱家請谷公子過府診治,還望將軍答允。」
「谷公子只是在我府中作客,老夫無權決定他的行動。」老將軍一臉正色的表示,也不太想給某人面子。
「谷公子,隨咱家走吧。」李公公面對谷流風馬上就換了一副嘴臉,完全的頤指氣使、目中無人。
谷流風從容自椅上站起,微笑道:「多承公主殿下厚愛,然草民乃一介山野鄙夫,沒有多少真才實學,還是不去自取其辱的好。」
「你這賤民,我家公主請你是看得起你,竟然這般不識抬舉,來人──」
「公公,老夫雖不才,但也是當朝的鎮國將軍,公公要在我府中拿人,就真的不用過問一下主人嗎?」
李公公驀地一驚,神情頓時恭順不少,「是咱家失禮了。」
「來人,送公公出府。」
「將軍──」李公公面露不忿。
「有事讓你家主子來跟老夫理論。」
目送李公公帶著忿懣離去,谷流風向老將軍施了一禮,「給將軍惹事了。」
「老夫倒是無妨,就怕賢侄會有麻煩上身。」九公主不會就此放棄,她一向任性慣了,只怕會生出事端。
「多謝將軍關心,晚生理會的。」京城果非久待之地,他還是盡早離去才是,唯一可惜的是沒有找到忘秋。
忘秋,那個讓他莫名心疼的女子,就像在心裡烙印數千年一般深刻而雋永。
第二章
酒樓茶肆一向是消息集散地,而忘歸樓自然也有各種消息流通,所以,谷流風聽到了關於九公主的一些傳聞。
她是個驕橫卻不幸的女人。
據說她命犯凶煞剋夫克子克公婆,自十五歲出閣,迄今為止嫁了三次,前兩次都慘淡收場,丈夫歿,接著公婆離世。而這一次她的第三任丈夫又突罹怪症,藥石罔效,眼看就又要撒手西去。
就算尊貴如公主,就算身為當今皇上最疼愛的女兒,九公主依舊難逃不幸的命運。
醫者父母心,谷流風在聽了關於九公主的經歷後,不免動了惻隱之心,打算入府診治駙馬。
「爺,您可萬萬不能去公主府。」劉掌櫃看透了主子的心思,急忙勸阻。
「怎麼說?」他倒有興趣聽聽其中原委。
「公主的遭遇確實讓人同情,可是這位公主的秉性也委實讓人不敢恭維。」
聽起來似乎有什麼驚人的內幕?
「她驕蠻跋扈,每任駙馬都被她欺壓得連頭都抬不起來,而且喜歡貌美俊逸的年輕男子,一旦看中就會想盡辦法弄進府去。」
這下谷流風聽明白了,摸摸自己的臉,這張臉據說已列入江湖美男子排名榜,萬一真的被那位性喜漁色的公主殿下看中,要脫身還真是有些麻煩。
「不過,民不與官鬥,爺還是盡快離京的好。」
「也好。」
主僕兩人正說著話,一個店夥計匆匆走了進來。
「出什麼事了?」
「忘秋公子來了……」他的話還沒說完,劉掌櫃身邊的俊美男子已經不見了蹤影,他吃驚的張大了嘴巴。
劉掌櫃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吩咐該做事去了。
谷流風趕到大廳的時候,忘秋正坐在老位子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依然是有酒無菜。
不愛說話不愛笑,不溫柔還酗酒,谷流風眼神複雜地看著她,心頭泛起滿滿的疼惜,他不喜歡看她這般自我放逐。
是的,她就是在自我放逐,彷彿對世事再無牽掛,只願在酒鄉醉海中消磨此生,他曾經看過友人這般頹廢,所以更不喜歡看她也如此度日。
「酒過量傷身,還是小酌為宜。」他走過去按住酒壺,阻止她繼續倒酒。
看到他,忘秋是有些驚訝的,但也只是一瞬間而已,然後甩開他的手,繼續自斟自飲。
傷身?她早無身可傷。
「忘秋。」他不再稱呼她秋兄,直接喚她的名字。
她微微蹙了蹙眉頭,仍舊沒有開口。
「我今天要離京。」
這回她忍不住抬眼看他,四目相接,須臾,她移開視線,「與我何干?」這男人怎麼老是用這種眼神看她,讓她沒來由的很想一掌拍死他。
「無關嗎?」谷流風望著她喃喃自語,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浮現在他嘴角,然後突然傾身向前,將一記親吻印在她的頰上。
那一瞬間,所有目睹的人都被當場石化。
縱是行走江湖多年,仍是被某人這驚世駭俗的行為給嚇到,一時之間除了瞪著他,竟沒有馬上賞他一記耳光。
男人親男人,而且是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簡直是嚴重有傷風俗啊……
等到忘秋反應過來,把手中的酒壺、酒杯砸向某人的時候為時已晚,自己已經被人給平白佔了便宜去。
「谷流風,你找死。」他以為她是吃齋念佛的人嗎?真是不知「死」字怎麼寫。
做了這種事情的谷流風怎麼可能留在原地等人來砍,早就一溜煙的逃走了。
「掌櫃──」店夥計的聲音有些顫,「我剛剛……」是不是看花眼了?
劉掌櫃在看到自家主子奪門而逃之後,雙眼瞠大,接著像是突然瞭解什麼事似的,放聲大笑。沒想到一向老成持重、端正良善的主子,也會做出這種讓人瞠目結舌的事情,回閒情谷去說都不會有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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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江湖有點亂。
最近江湖人有點閒。
最近江湖上傳得最厲害的一件事,是號稱天下第一神醫的谷流風被人滿江湖追殺。
話說事件的起因是谷大神醫貪杯醉酒,一個眼花衝動就輕薄了同樣身為男人的忘秋公子,結果就導致這場曠日持久的追殺戲碼如火如荼的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