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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綠光

  「可是四爺……我真的好沒用。」抿著唇,忍著淚,不想讓這些悲傷無止境地凌遲自己。

  「怎會?待咱們回京,你要學的事可多了。」

  「我?」

  「好比打理書肆。」

  「賣淫書淫畫?」她可不可以不要?她的內心真的有一部分很過不去,而且爹在天之靈要是發現她做這般傷風敗俗的買賣,肯定會以她為恥。

  「我說過多少次了,換個角度去欣賞,你會發現裡頭藏著許多趣味。」他咂著嘴,對她的用詞極度不以為然。

  「喔。」嗯,也對,她也該換個想法才是,不然對那些作者太失禮了。

  「然後你可以再學學怎麼服侍我。」他邪惡地,不著痕跡地撩起被子。

  「嗄?」服侍?她得要服侍他?

  「嗯……好比再大方一些……」

  「啊!」染梅失聲尖叫,搶回自己的被子。「四爺!」

  太過分了,天都亮了,怎麼可以還這般縱情恣欲!

  「嗓門這麼大也是別有風情,但是你不怕把玉銘給引來?」他懶懶壓著她,就愛看她卸下沉穩,一臉無措的模樣。對,他就愛她什麼都不會,懂得愛他就好。

  染梅聞言,倒抽口氣。「四爺,快起來,我要穿衣。」那門是沒栓子的,玉銘姑娘要是撞進來,那那那……

  「好啊。」他也很乾脆地起身。

  「四爺,你先到外頭等我。」瞧他已經穿戴整齊,小手從被子底下探出,輕推著他。

  「我昨晚可沒有一處遺漏,你現在矜持已經來不及了。」他托著腮,蹺著腳,欣賞她小臉漲紅的模樣。

  染梅心跳紊亂,想起昨晚他的瘋狂,雖說她知曉周公之禮,可是她沒料到他會那般放肆地吻過每一處。

  「想起來了?」

  她回神,羞惱地再踢他一腳。「出去啦!」

  「偏不出去。」他快一步閃過,起身準備扯被子。

  「四爺,你要做什麼?」非得戲弄她到這種地步?

  「難道你不知道一報還一報的道理?」他笑得滿臉邪惡,無比得意。「當初你掀我被子,如今就輪到我如法炮製!」

  正當搶被子大戰開打,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伴隨著玉銘的聲音,「七郎!」

  門內兩人,一個笑得壞心眼,一個則是不知道要把自個兒藏到哪去,不一會慕君澤才應聲。

  「玉銘,抱歉,吵到你了。」

  染梅聞言,稍稍寬心,心想他再惡劣,也不可能真讓玉銘進房。

  「不,我來是要告訴你,剛才咱們一夥人入江捕魚,發現江上有船隻朝這兒來。」

  「可是有著軍裝?」

  「沒有,穿的是深色的常服。」

  慕君澤暗叫不妙,虧他正努力地讓染梅卸下煩憂,沒想到壞消息乍到。

  「四爺?」從對話中,染梅察覺來者必定是追兵。

  「換上我差玉銘替你買的衣物吧。」他笑道。

  該來的總是會來,逃得過是幸,逃不過……是命!

  玉銘替他倆準備了一些乾糧,好讓他倆路上可以食用。他們按照玉銘的指示,沿著山谷往下,再攀過一座山巒,就能夠抵達鄰近的小鎮,也許就有機會逃出生天。

  正午,兩抹身影躲藏在山谷中,比人還高的芒草間行走,以防追兵在高處輕易地發現他倆。

  「染梅,累不累?」緊握著她的手,他心疼問。

  「不累。」儘管已是氣喘吁吁,她還是不敢放慢腳步。

  她不能成為四爺的負累,她不要再動不動就放棄,她要和四爺一起回京城,她要幫他打理書肆,還要和他一同作畫,為他生下孩子……有好多好多的事要做,她不能在這裡停下腳步。

  「嗯哼,這麼聽來是我昨晚太手下留情了。」他輕嘖了聲。

  染梅揮汗如雨,本是不懂,而後意會,羞惱的笑罵道:「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那些,四爺真的是……太不正經了。」

  「這時候不說什麼時候才說?難不成還要挑時揀日不成。」他不著痕跡地放慢了腳步,不捨得要她走得太匆忙。

  「四爺真是……」她已經找不到什麼話好說的了,不過……緊繃的心情倒是因為笑出聲,放鬆不少。

  她知道,四爺總是用他的法子好讓她抒發不安痛苦。

  可是,十年前尚年少的四爺,到底是如何走過那慘淡歲月的?他們有著太相似的背景,可是她比他幸運得太多,因為她這麼早就遇到了他。

  「這路要怎麼走?」慕君澤看著前頭陡峭難行的山道。

  玉銘跟他提過,銜接山道最快的途徑是有段路得靠半攀爬才上得去,但他沒想到這根本就是一片山壁。

  對山霞村裡的人來說,攀巖走壁,入江戲浪都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但對染梅來說,她怎麼爬得上去?

  「四爺……」

  感覺她顫著聲,輕扯著自己衣擺,慕君澤不由得往後望去,卻見追兵已下到山谷,而且個個手持長劍,這會兒是打算不留他的命了。

  瞧他回頭定住不動,她心頭一緊,緊抓著他。「四爺,怎麼辦,根本就沒有路了。」眼前只有山壁,要怎麼走?

  慕君澤回神,立刻撕開錦袍下擺,綁成條狀,微微蹲下。「染梅,上來。」

  染梅幾乎沒有猶豫,立刻躍上他的背。她知道,讓四爺背她會增加四爺的負擔,可是如果放任她徒步,恐怕不一會就會被追上。

  四爺不會丟下她,她也不能讓四爺為她涉險。

  可是前途崎嶇難行,到底要怎麼走,才能讓他們脫離險境?

  慕君澤背著她,將手上的布條環繞過她,將她綁在身上,以免她手滑墜落,他一腳踏上山壁凹處,雙手緊抓著巖壁和樹枝,一步步往上,哪怕指甲翻開,尖銳巖壁劃破掌心,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人哪,總是要失去什麼,才能換得什麼,只要她能夠安全無虞,就算廢了他的手,再也提不得畫筆也無妨。

  他已經畫過最美的畫,他沒有遺憾,但如果失去她,他不知道未來對他而言,到底還有什麼意義。

  一切苦難如果只為換得和她相遇,那麼,請再給他更多的苦難,好讓他可以和她相守。

  他要的,就這麼多。

  「四爺。」染梅眼見他攀過的每一處都染上鮮紅,不禁更用力地將他抱得更緊。「四爺,對不起……」

  四爺的手是用來執畫筆的,要是因為她而再也不能作畫,該怎麼辦?

  略回頭望去,追兵已逼近許多,如此快的速度,是不是再眨眼功夫,他們就會來到眼前,四爺該怎麼辦?

  追兵來勢洶洶,這回可不比被帶到朝闕城前那般寬容了,捨下她,四爺還走得了,帶著她,孤單上路的只會有四爺!

  「怎了,是不是自我厭惡昨晚不夠大方?」他氣息微亂地調笑,雙手刺痛,卻壓根沒慢下動作。

  「是啊。」她趴伏在他背上,咬著牙逼回淚意,不讓淚水沾濕他。

  真的不該再拖累他了……她回頭,就見追兵已經來到山道下,來不及了,真的來不及了……

  慕君澤怔了下,像是意外極了。「那好,今晚得要包夫滿意……知不知道要怎麼做?」他咬緊牙,攀爬的速度更快,眼看著陡峭山壁快到終點,可見平坦大道。

  「四爺怎麼說怎麼好。」這兒離地約莫三層樓高,高度加上已然在底下的追兵教她恐懼,可是拖累四爺的後果更讓她害怕。

  「這麼大方?」

  「總得讓四爺開心點。」她總是惹惱四爺,總是麻煩四爺……如果,如果還有機會,她當然願意取悅四爺。

  「啊……那我得留點體力。」

  「那得等我學會怎麼服侍四爺。」

  「很簡單的,只要別膜拜我就成了。」

  染梅怔了下,破涕為笑。她明白四爺是在取笑她初進綺麗齋,誤將雕品當神器的糗事。「四爺好壞。」這當頭,他怎能依舊談笑風生?明明就是生死關頭了,還要逗她笑……

  「四爺不壞,你就不愛。」伸手抓住石塊的瞬間,指尖的血水濺在臉上,他眉頭不皺地繼續攀爬,哪怕身體因為指尖的刺痛而不斷地打顫,冒了一身冷汗。

  「四爺壞不壞我都愛。」她伸手偷偷地扯著他繫緊的布條。

  她知道,他很痛,儘管他倔強地不發出半點聲響,但是她就是知道。

  「既然愛,那就跟緊點。」

  她輕柔地伸手想解開綁著兩人的布條,一邊啞聲說:「嗯……相公,叫我元貞。」至少最後喚喚她的名字吧,她喜歡他喚她的本名。

  「你要是敢鬆手,我就跟著往下跳。」他頭也沒回地道。

  染梅怔住,沒想到他早看穿她的心思。

  「這條路還沒到盡頭,你敢放棄,我就敢墮落,好讓你看清楚,你是如何將我推入另一個深淵。」他粗喘著氣,黏膩的血水教他的手一滑,他使盡氣力才阻止自己往下落。

  染梅緊攀住他,還未開口,一股凌厲而尖銳的力道打上她的腳,回抽的瞬間,教她失去平衡地往下跌,方才被她弄松的布條撐不住她。

  慕君澤立刻回頭,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眼尖發現是有人甩鞭捲上她的腳踝,他一手撐住自己,一手扣著她,根本沒有餘力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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