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佟笙對阮丹荷也很頭痛,他認可阮丹荷的能力,的確也不希望她就這麼嫁出去,最好終身不嫁替天市院辦事,所以過去她對那些公子哥下藥,雷以欽出面幫她解決時一向不多管,沒想到這回鬧得這麼大。
雷以欽也跟著到大廳,此時正想為阮丹荷說話卻被雷佟笙制止。
「能有什麼差錯,證據在這裡。」紀公子要身後的人把阮丹荷做的糕餅拿上前來,不過原來的糕餅並沒有毒,那毒是他後來加的,為的就是要給阮丹荷一個教訓。
阮丹荷才貌雙全,但嫁入紀家可沒辱沒她,雖是續絃但依然是正妻,她還有什麼好不滿意的!居然帶著甜美的笑恭恭敬敬地送他這盒糕餅,說是她親手做的,還說他是好人,是她配不上他,若他真是個被愛沖昏頭的傻小子可能真被這麼打發了,很可惜他不是。
「紀公子說阮總管在糕餅下了毒,若我能證明這糕餅沒毒呢?」雷之亦走上前來,是因為他看出了紀公子的詭計。
「你若能證明這糕餅沒毒,我就跟阮姑娘道歉賠罪,絕不為難她。」
「好!」雷之亦拿起盒子裡的糕餅,毫不遲疑的往嘴裡塞了一塊,連紀公子都來不及阻止。
雷之亦知道這糕餅裡絕對有毒,而且是紀公子自己下的,但為了真的被施毒且要來得及醫治,這毒肯定是慢毒,只要他先以內力暫時抑毒,待會紀公子無話可說離開後,他再趕快服下離開天莊之前翳無仇給他以備不時之需的解毒丹就無礙了,只是……解毒丹在家中,他得把握時間。
「你吃了?!」紀公子震愕不已,他竟然吃了!他就這麼信任阮丹荷沒下毒?可他真的下毒了啊!為什麼這個醜八怪吃了沒事?
「是,我吃了,證明這糕餅沒有毒吧!紀公子是富貴之人,可能有其他的人要害你,紀公子要不要再想想,你還吃了什麼東西導致中毒?總之,絕不是阮總管害的。」
阮丹荷不是傻子,紀公子敢上門來找麻煩肯定是在糕餅裡下了毒,知道自己百口莫辯,但也不打算束手就擒,可她絕沒有想到田亦竟會吃了糕餅。「你為什麼吃?」
「怎麼不吃,阮總管可是不隨便親手做糕餅給人吃的,一定是因為覺得拒絕紀公子心裡過意不去,才送了這糕餅給紀公子,我怎麼能讓阮總管的心意白費,白費就算了還遭人誤解。」
這下來討公道的紀公子反而丟臉丟得徹底,他的提親被拒絕已夠丟臉,沒想到還不知從哪裡中了毒就把過錯全推給阮丹荷,顯然想趁機報私仇,而雷之亦的話無疑是告訴所有人,阮丹荷是整個事件裡最無辜的。
紀公子不明白雷之亦為什麼沒有中毒,但他知道再待下去丟臉的會是自己,正悻悻然的要離去,此時,雷以欽開口了。
「紀公子,您欠丹荷的道歉呢?」
阮丹荷沒有時間跟紀公子玩什麼道歉的遊戲,也看不上紀公子的道歉,她只擔心田亦還有多久會毒發。「切莫折煞了丹荷,紀公子,您請回吧。」
她不接受正好,紀公子可沒打算向她道歉,他袖一甩便領著紀府奴僕離去,哪裡還看得到剛才蒼白虛弱的樣子。
紀公子一離開,雷之亦果然腳步一軟,阮丹荷立刻扶住了他。「田公子……」
「勞煩阮總管,請人到我家讓我大哥為我送解毒丹來。」
「那糕餅……」雷以欽看著他的模樣,莫非真是毒發?
「紀公子在糕餅裡下了毒要誣陷我。」阮丹荷沒有時間多做解釋。「不行!這樣一來一往太費時,來人,幫我備馬車,我送田公子回去。」
田亦明知道那糕餅有毒,為了幫助阮丹荷他還是吃了有毒的糕餅,雷以欽不明白田亦為何做這樣的犧牲,但他知道,阮丹荷看著田亦的表情更不同了……
雷以欽握手成拳,他不能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雷之亦緩緩的睜開眼,就聽見吵架聲。
「你看看你,若聽話早點挑一個老爺少爺嫁了,會弄到今天這地步嗎?」阮嬸看著床上有人為阮丹荷受累,忍不住叨念幾句。
「娘,你別逼我,我不喜歡紀公子,也不喜歡來提親的那些人。」
「你到底還要想著那個富貴的雷公子多久?」阮嬸提起雷之亦,還是忍不住心裡的怨,當年他可差點害死了女兒。「還為了那個人,好好的一個女孩子在背上紋了那個,我已經夠容忍了,絕不讓你再傻下去。」
紋了「那個」?紋了什麼?雷之亦恍惚地聽著,是指背上的荷花嗎?阮丹荷曾說負了她的那個男人。
「富貴的雷公子」?雷家少爺那麼多個,是雷以欽嗎?阮丹荷竟是愛著雷以欽嗎?
這是阮丹荷心中的痛,硬生生的戳破更是殘忍。「娘……你就只想我嫁,不管嫁的人是誰、我愛不愛嗎?」
她那泫然欲泣的容顏令阮嬸很是不捨,但她不得不這麼做,她不想看女兒為了雷之亦蹉跎了青春,更怕女兒繼續在雷家待下去終究會被哪個少爺給欺負了。
「對!只要不是大奸大惡的人,只要不是像田公子生得這樣嚇人的臉,不管你愛不愛,我就要把你嫁了。」
「娘!你怎麼能這麼說田公子,至少田公子為了救我而中毒,比那什麼紀公子強太多了。」
雷之亦這下可無法再裝睡了,他動了動想坐起身子,阮丹荷先發現了,連忙上前扶起他。「田公子,你醒了,你還好吧?」
雷之亦靠坐在床頭,看了看餘怒未消的阮丹荷,再看了看後悔自己口不擇言的阮嬸,他只是露出一抹淺笑,安撫著阮丹荷,「阮總管,別這樣跟你的母親說話。」
「你聽見了?」
雷之亦點頭,卻覺得胸口有陣刺痛,他撫著心口,阮丹荷擔憂地看著,「還疼嗎?大夫來看過了,田公子家的解毒丹雖然是奇藥,但大夫說你身上還有餘毒未清,連著喝藥排毒五日,只要餘毒清了,胸口就不疼了。」
「對不住,讓阮總管擔憂了。」
「明明是你幫了我,怎還跟我道歉。」
幫她是他自己的意願,她沒逼他,阮丹荷無須為他的情況負責。「剛剛阮嬸跟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阮嬸也是為你好,你不該說氣話。」
第4章(2)
阮丹荷被逼婚的怒氣在聽見這話後便煙消雲散了,還露出了笑容。「我可是在為你說話耶!怎麼,如果我要嫁你你不願意?」
「不願意。」
「你……」阮丹荷詫異,她本來以為田亦會說他當然願意,向來都是她拒絕別人,如今竟是她被拒絕?
「我的女人當然得心甘情願嫁給我,說氣話嫁我的人,我不要。」
阮嬸知道再說婚事只會把阮丹荷逼急,決定這幾天先不提,加上如今才剛害田之亦中毒,女兒也沒有心思把她的話聽進去。
「我還得回天市院去,你……」阮嬸是想把女兒帶走,畢竟她一個女人家待在只有兩個男人的屋子裡很不妥,但田亦才剛為女兒中毒,又不能不管他。
阮丹荷看著母親,也收起了方才不遜的語氣。「娘先回去吧,我再陪陪田公子。」
「好吧,田公子中毒的事大少爺已下令保密,如果田公子的毒傷好些,你就快回,免得讓紀家知道又找到理由為難你。」
阮嬸走出田亦的房時,雷司楓剛巧走了進來,手上還端著剛熬好的藥,阮丹荷見狀便起身,讓雷司楓坐至床邊。
雷司楓真不知道該怎麼罵他這個三弟,他也不想想自己可是天莊三公子,怎麼會傻到以身犯險?
莫非他之前說想要阮丹荷這個女人,是真心的?
阮丹荷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打算等田亦喝完藥再針對他的幫忙好好道個謝,但在等待時,她在椅子旁的幾上發現了一個很熟悉的物品,她緩緩伸出手拿起,定睛一看,是當年那支被雷之亦搶去的木簪。
「好特別的簪子。」阮丹荷說道,雙眼直直盯著木簪看。
雷之亦看了一眼阮丹荷手上的木簪,才回答,「是很多年前我在準備焚燒的棄物堆裡撿的,不過這支簪子太平凡,即使是在棄物堆裡,我都覺得那個地方的人不會有這種東西才是。」當時他就覺得這麼平凡的木簪應該不會出現在天莊,但由於那木簪莫名給他一種特別的感覺,他便留下來了。
「既是棄物,田公子為何把它撿起收藏?」
「我覺得這繫著陶珠的結看起來很特別,再說……它給我一種說不上來的異樣感,所以就留下這木簪。」
「田公子,我……我改日再來探視你。」
阮丹荷匆匆告別,讓雷司楓及雷之亦都覺得莫名。
她是怎麼了?怎麼突然變了臉色?
田亦為了自己中毒,阮丹荷覺得她實在不該整整三日不去見他,今天聽說田亦身體已大致恢復可以到天市院授課時,她更是藉故向雷以欽告假,躲到了山上的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