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多麼令人興奮的消息,皇上佈滿皺紋的臉擠出更多的笑紋。
「和宮王府沒有動靜嗎?戰楫若死,定會有消息傳出,不可能平靜無波。」搖妃疑問。
「沒有,王府一切如常,不似王爺已經出事。」來人再報。
聽聞,皇帝的皺臉又恨恨地垮下。
「對了,當日在金閣寺,九皇子不是也在場?皇上找他來問話不就知道了?」
「九爺自從那日後,人也失蹤了。」來人直接說。
「失蹤了!」皇帝失望下已。
「皇上,您別急,也許戰楫身受重傷,怕消息傳出,立即群起而反,所以故意秘而不宣地連九皇子都給軟禁起來,其實戰楫他已是命在旦夕也不一定。」
「說的是,搖妃,朕命你上一趟和宮王府,以慰問受驚王妃為由一探究竟,速去速回。」皇帝再也按捺不住激動的心,好生期待傳來親兒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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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爺,你也在?」搖妃見到丞相居然也出現在和宮王府,人一驚。
「微臣是受王爺之召前來議事。」丞相躬著身說。
「這麼說來,王爺他……」竟沒死?
「王爺出來了。」丞相指著內堂,見王爺正悠閒地踱步而至。
「真沒死!」搖妃情緒驚亂地低喃。
朱戰楫由銀一兩陪同,兩人親親愛愛地來到前廳,銀一兩伺候他坐下,自己則緊挨著他甜蜜落坐。
「娘娘,怎麼您也來了?」首先說話的是銀一兩,見搖妃到來,她臉露詫異。
「本宮聽聞王爺剿滅亂黨受了傷,王妃跟著受驚,這才前來探望。王爺,不知你的傷……」搖妃緊盯著朱戰楫想瞧個端倪,只見他臉色只比平日白些,神色卻無異,嚇人的戾氣也一絲不減,她簡直失望到極點。
「謝謝娘娘關心,王爺受了點輕傷,已經不礙事了,瞧,這會兒還把相爺給找來,說是要商議再次剿滅亂黨事宜。」銀一兩嬌笑。
搖妃臉色難看,「王爺,這剿滅亂黨不急在這一時,你身負國家重任,還是調養身體要緊啊!」
「本王一時死不了,謝謝娘娘關心了。」朱戰楫唇角淺揚著一抹冷笑。
搖妃強烈失望的情緒幾乎無法自持。「聽說九皇子失蹤了,不知王爺是否知道他的消息?」她轉而問之。
「九爺嗎?那日在金閣寺他受驚不小,李少將他帶回王府,這會兒人還躺在床上休息,哪有失蹤?還是娘娘要見他?」銀一兩笑問。
「不、不、不用了。」搖妃咬牙揮手。既然朱戰楫沒死也沒傷,就沒必要瞧那沒用又好色的小子了。
「這樣啊……可是這會兒爺要與相爺商議正事,不如娘娘與我到內殿聊聊女人家的事?」銀一兩一面撒嬌地把玩著朱戰楫的衣角,一面問。
「呃……本宮還有事,急著回宮。」想起皇上要她速去速回,想必他等消息已到了坐立難安的地步了。
「原來娘娘急著回宮,煩回稟皇上爺無恙,想必皇上一定很是關心爺的安危,畢竟父子情深嘛,娘娘,您說是不是?」銀一兩笑得甜美,笑意卻未達眼裡。
「當、當、當然,皇上當然很關心王爺的安危。」搖妃尷尬地勉強露出假笑。
「既然如此,我就不留娘娘了,您還是早日回宮稟報,也早一刻讓皇上安心,順便也請轉告皇上,爺不會倒,這皇朝也不會改變,皇上還是可以繼續清心寡慾地安享餘年,請他老人家放心。」她半垂臉出罵,聲音清冷,語調凌厲。
朱戰楫則是一臉讚賞。這丫頭益發精練了!
「你!」搖妃這才白著臉,狼狽地匆匆走人。
「爺!」搖妃前腳才邁出,朱戰楫立刻垮下身來,臉色死灰。銀一兩驚呼,馬上上前扶住他,李少與總管亦兩人四手,立即小心將他扶進內堂。
一進內寢,銀一兩屏除左右,噙著淚為他更換上方才被眾人弄髒的衣袍。
那日金閣寺爺為救她脫險,受了金薄一劍,傷及肺腑,雖然經李少力救回府,但他高燒不退,足足昏迷了兩天兩夜,滴水未進,這才命危轉醒,皇上就派搖妃來探,逼得爺硬是撐著身子,不露破綻地親自打發搖妃。
如今是成功瞞過狼子野心的搖妃與皇上,但此刻見他虛弱乏力地躺在床上,聽聞著他輕淺不穩的鼻息聲,她仍是心疼不已,美眸微濕。
「不許哭。」他睜眼。
她紅唇扁了扁,臉兒更是往下垮。說不許哭,哪由得了人啊!
朱戰楫暗歎一聲。「我不會有事的,謝謝你幫我打發了搖妃。」她的表現好極了,要不是她在前廳主導掩飾,他就連一分與搖妃應對的氣力也沒有,更遑論能騙過搖妃,還讓她知難而退地狼狽而去,阻止了敵人的蠢動。
他栽培多年的徒弟,終究有大將之風,沒有讓他失望。
「說什麼謝,都是我,都是為了救我,否則你也不會被擒受傷。」明白當日因她而壞了他的計劃,她內疚低泣。
「別說了,為了你,我心甘情願。」他偏頭看她,對她凝眸溫柔一笑。
「爺。」她垂淚,低身抱住他。
他憐愛地撫了撫她髮絲,輕輕拉她一起躺進絲被中,將虛弱的身體與她肢體纏繞,汲取她身上的溫暖與馨香。「一兩,在這世上我原無所顧忌,喜新厭舊從不停息,唯獨你,卻教我牽縈掛記,為了你,我不惜殺人甚至殺了自己,為了你,我可以背棄天下人,唯獨不會拋下你不顧。」他眼眸眨也不眨,發著熱光。
「爺。」他越說她越感動,索性躲進他懷裡悶聲哭個夠。
好半晌,聽她哭聲轉為啜泣,他才抬起她哭紅的眼道:「你只要記得我的情,並且終生不悖離我,我於願足矣。」
銀一兩戀慕的視線再也不能移轉。「爺,你說我的心已教你五花大綁,還走得了嗎?」她破涕為笑。
「五花大綁……」朱戰楫低首瞧著軟香懷抱,她的蔥玉小手正撫著他佈滿白布的胸膛,白嫩小腿纏著橫跨他的腰下,心下一陣縮緊,虛弱的軀體竟然本能的有所反應。
可惜他力不從心,只得不斷抗拒心頭那躁動,那想將她摟個滿懷,吸吮她紅唇的衝動。
他也有不能隨心所欲的時候啊!
他發誓,等他傷好了,首先不是剿滅亂黨報仇,而是先拿下眼前這嫵媚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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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現在情形如何?」朱戰楫闔目休憩地倚在床上。
銀一兩由總管手中接過參茶,伺候他喝了一口。
李少一旁躬身。「回爺,聽說搖妃娘娘回去後皇上就一病不起,這會兒太醫們正緊急施救。」
「哼,想必父皇定是為本王還活著而感到大失所望,本王還真是不孝啊!」他長長的睫毛輕掩,蘊含一絲慣帶的嘲諷。
一旁的銀一兩歎了口氣。皇上明明已日薄西山,卻還念念不忘權位,要做一世的皇帝,難道他能永世不死的嗎?
「唉,權勢這東西,害人不淺啊,可是這父子相爭該如何是好?」她無奈。
「哼,我不會要他退位的,他依舊擁有皇帝之尊,只是得持續強迫他與搖妃在深宮享清福了,不這麼做他便無法養病,這麼做他就會處心積慮要我的命。」父皇暮年的命運已然決定,他的表情只有淒冷。
「啊。」她揪著衣襟。親情至此,就算爺有饒恕之情,親人也無親情之義,她頓覺悲哀地歎了口氣,也許軟禁對父皇來說是最好的下場了。
「老九呢?」他轉向總管。九弟讓他抓進王府後,是由總管看管的。
「九爺已回府了,屬下也轉達爺的話,要他謹言慎行,另外,娘娘入險的這筆帳,爺日後再與他算。」
想到九爺聽到這些話時那驚懼的表情,總管仍不住掩面偷笑。
「嗯,李少,還沒有消息嗎?」
「回爺,屬下辦事不力,亂黨至今尚無消息,請爺治罪。」李少趕緊回稟。這金薄十分狡猾,幾次追拿都教他給跑了,如今更是音訊全無,他無顏見主子,只得自行請罪。
朱戰損精光一扣。「不急,他遲早會現身。」
「爺。」李少低下首,慚愧下已。
「咳咳……季秋意那老小子人呢?」他撫胸咳問。金薄那一劍至今仍教他下不了床,受盡劍傷之苦。
銀一兩皺眉,心疼得又要紅了眼眶,他握住她的手,親暱地捏了一下,她這才又將眼淚擠回。
「尚書人人依爺指示,還安然躲在爺安排的地方候著。」李少回道。
「嗯。」他低斂。「那老小子最近可有什麼要求?」
「回爺,您真是未卜先知,尚書大人近日才來報,要求見爺您呢!」李少佩服地說。
「是嗎。」
「爺要見嗎?」李少請一下。
「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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