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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千尋

  染染還想討價還價,但他的神情太篤定,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她確定再確定,拐騙無法糊弄過去,只能歎口氣,認命的問道:「怎麼去?」

  「閉上眼睛,自然有人會送你過去。」

  說實話,即使在那當下,她仍然相信自己是在作夢的成分居多,她壓根不相信穿越這種事會真實發生,沒想到眼睛閉上的瞬間,她感覺到靈魂似乎在飄移,迷迷糊糊間,她還聽見勾魂使者對她說:「勾魂使者不是鬼,不會見光死,太陽再大,魂照勾、命照收。」

  呵呵呵……這個問題很重要嗎?真有誠意的話,何不直接告訴她,奈何橋下那個死心眼男人姓啥叫啥?為啥不是送她去地獄而是得穿越!

  蘇染染確實穿越了,時光荏苒,她來到這個時代已經整整兩年了,但她還是不知道和自己有過約定的男人到底是誰,她更不曉得自己該怎麼做,而留在二十一世紀的身體也不知有沒有因為浪費醫療資源飽受批評,或者她早早被拔管、送進焚化爐裡。

  她唯一知道的是,她承襲了原主部分的記憶,原主名叫蘇苒苒,是鎮國公府的六小姐,全家人的掌上明珠,家族風光的時候,她把後宮當自家廚房逛,最光榮的事跡是在某個妃子身上尿尿。

  不過伴君如伴虎,上一代得罪皇帝,於是抄斬的抄斬、流放的流放,府中忠奴受鎮國公所托,帶著她和哥哥逃跑。

  忠奴?忠奴個屁!那個人怕自己受波及,又想到銀票是好東西,就把小主子和小小姐給推下山谷。

  小哥哥當場死亡,蘇苒苒的身體被她蘇染染強佔,不過後來她還是用自己的本名向大家自我介紹,唉呀,總之,時也、命也、運也,不知道等她穿回現代後,蘇苒苒有沒有辦法再回到自己的身子?

  而且她覺得自己的境遇沒有比較好,她居然被當成藥人,天天喝藥吞補,還被逼著練武,要把她養出一副強健體魄。

  不是每個女人都可以當金庸筆下的梅超風好嗎?練武這種事,講究的是天分,她的天分是當仙女!

  「染染,還不快點出來!」曹建在屋外大喊。

  聽見他醇厚的呼喚聲,染染沒有用可愛天真的聲音說「好,馬上來」,而是一口氣跳回床上,飛快用棉被把自己從頭到腳蓋得嚴嚴實實。

  她不喜歡練武,因為蘇苒苒的末稍神經分佈是正常人的三到五倍,一點點痛、一點點苦都會讓她受不了。

  前輩子的她,皮粗肉厚,摔跌揍打、全身瘀青也不覺得怎麼樣,但現在……不行、不行!還是仙女比較好當。

  「染染!」曹建繼續叫喊。

  染染掩住耳朵,假裝沒聽到。

  「再不出來,我要拿板子去揍人了。」曹建在門板上猛敲幾下。

  不要、不行、抗議,這是多麼沒人權的鬼地方啊!

  一、二、三……連五都還沒數到,門就被踹開,又一根門栓陣亡,她屋子裡的門栓是整個璇璣閣裡消耗量最大的。

  咚咚咚,即使閉著眼睛光用聽的,染染也知道曹建人走到哪裡了。

  曹建一把抽開棉被,對著蜷縮成蝦米、屁股朝天的蘇染染道:「你怎麼了?」

  「我……生、病、了。」她用極度虛弱的聲音回答。

  「病了?曹叔看看。」

  曹建一把將她抱起來,摸摸她的頭,再用自己的額頭碰碰她的。

  他不是大夫,怎麼看得出她生了什麼病,再說了,就算他是大夫,想來也診斷不出她得的是什麼,因為她這是心病,心病啊!

  「我昨天採藥草,不小心掉進溪裡,怕是受了風寒。」蘇染染故意咳幾聲,增加真實性。

  「別怕,我抱你去給寧叔瞧瞧,寧叔醫術好,讓他扎個幾針,再喝幾碗藥,很快就會好了。」

  扎針?!不——?她的兩顆大眼睛瞬間瞠得更大,清澈的眼神裡帶著討好。「我……突然覺得,已經好了。」

  曹建濃眉一挑,問道:「所以你剛才是在說謊?你想偷懶,是嗎?」

  「這麼說也不太正確,那是因為練武真的很痛耶,曹叔,為什麼我非要練武不可?璇璣閣裡,也不是人人會打拳啊,寧叔不會、寧嬸不會,少主……看起來也不太會。」

  「不行,如果你不想死得亂七八糟,就給我乖乖練武。」

  曹建教過無數徒弟,但沒有一個像她這麼怠惰的,時不時找借口逃避,但說也奇怪,這麼糟心的壞徒弟,就是惹人疼,她那副撒嬌耍賴、古靈精怪的調皮樣兒,讓他忍不住打心裡喜歡。

  不光他,璇璣閣上下里外,大概找不出不喜歡她的人,更甭說寧嬸了,簡直拿她當親閨女看待。

  染染鼓起包子臉,她都活得亂七八糟了,還怕死得亂七八糟嗎?她撒嬌地把頭往他懷裡猛鑽。「曹叔叔,我怕疼。」

  曹建被她這一鬧,頓時胸口發暖,但為了她好,他還是得硬著心腸道:「就是怕疼才要多訓練。走,練武去!」

  「休息一天,行不?」

  「不行!」他回得斬釘截鐵。

  「曹叔叔……」

  「沒得商量,小翔都練一上午了,快來!」

  染染就這麼被曹建連拖帶拽的拉到練武場。

  第二章  穿越理由還真怪(2)

  啪!

  「又讓小翔幫你,有人這樣扎馬步的嗎?」曹建大吼一聲,板子跟著拍了過去。

  染染又叫又跳的,疼得繞著練武場跑了一圈。

  曹建實在頭疼,這丫頭的鬼點子怎麼這樣多,居然讓小翔在她身後扎馬步,而她的小屁股往小翔身上一坐,手臂讓小翔幫她抬著,半點力氣都不必使,要是多教幾個像她這樣的孩子,他遲早會英年早逝。

  「小翔,不准幫她。」曹建將板子指向小翔。

  帥得要死的小少男見染染挨打,氣紅了臉,怒指曹建,老半天才擠出話來,「打人、不好!」

  這時染染已經跑回原點,她躲在小翔身後,探出一顆頭,對曹建道:「打人可以解決問題嗎?打只會令人心生畏懼,讓我更痛恨練武。」

  小翔用力點頭,完全附和,他指著曹建,又道:「打人、壞!」

  「你還說,蹲了兩年馬步了,下盤還這麼不穩,你給我乖乖出來扎馬步,要是再動一下,我就打得你下不了地。」

  「如果暴力可以促進學習興趣,那多買幾根棍子,就可以讓大梁國上下全都變成菁英,曹叔,咱們做人做事不能不講道理。」染染說得振振有詞。

  曹建早就學乖了,才不中計,他講一句,這丫頭就能頂上十來句,如此一來一往,她今兒個的功課就賴過去了。「閉嘴,快過來。」

  見曹叔不上當,她耍賴道:「曹叔,練武幹麼非要扎馬步不可,練練拳不行嗎?練個劍也不錯呀。」

  練拳練劍好歹可以當成舞蹈來跳,可這扎馬步又無聊又磨人,簡直是精神肉體雙重虐待。

  曹建不說話,將板子舉得高高的。「小翔,讓開。」

  「不要,染染、累。」小翔兩手張開,把染染護在身後。

  染染順勢抱住小翔的腰,把臉貼在他的背上,像抱住救命浮木似的。

  「都還沒開始,累啥?蘇染染,你給我出來。」曹建氣急敗壞。

  「曹叔,我求的不過是個強身健體,我已經夠壯了,何必天天練,練一天休一天,行不?」她的小嘴張張闔闔,一雙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曹叔,好像誰冤了她似的。

  「閉嘴!哪兒那麼多話。」曹建可說不過這個伶牙俐齒的丫頭,璇璣閣上下,只有少主能治得了她。

  「學問之道,不只在學,也在問,問世人、問世情,既學且問,方能增長見識,曹叔不讓我問,怎麼學?」

  「我不是在教你做學問,是在教你練武。」

  上鉤了!染染連忙又道:「武學也是學問,沒經過學習過程,一樣學不會,曹叔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如何為人師表,這豈不是把一株好秧苗給活生生教歪了嗎?」

  她這話簡直污辱人吶!曹建氣得怒目橫眉、咬牙切齒。「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尊師重道?有沒有半點規矩?」他是武人,向來不重規矩,如今竟拿規矩壓人,可見得被氣得神智不清了。

  「這世間的規矩原是為蠢人所設,人若老實,便要被規矩給限制一輩子,若是聰明人便可踩著規矩、制定規矩,用規矩去欺壓旁人,好自己得利,曹叔,您不常說我聰明嗎,怎麼可以讓我去學那蠢人行徑?」

  「你、你……氣死我了!小翔,你快給我讓開!」

  「我不!」小翔分毫不動。

  曹建氣得漲紅了臉,手中板子揮得呼呼作響,可是接連換了幾個方向,小翔都把蘇染染護得密不透風,揮打下來的板子全都招呼到小翔身上。

  「你不讓染染練武,她以後就會死得亂七八糟,你要看她死得亂七八糟嗎?」

  曹建這話說動了小翔,他轉頭看看染染,再看看曹叔,萬分掙扎後,他拉開染染的手,退開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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