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美眸笑意閃亮。
「真的。」他點頭。
「謝謝!」她熱情地投入他懷裡,藕臂勾住他肩頸,笑得好開心。「我真的好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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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死心了。」
深夜,白恩琳戴著帽子,掛著墨鏡,大駕光臨姊姊的住處,一房一廳的小公寓,裝潢的色調很溫馨。
但此刻在室內流動的氛圍卻一點也不溫馨,反而壓抑著一股沉重的冰冷。
恩彤木然凝望妹妹,很明白她前來探訪,是為了警告自己。
「鍾雅倫已經完全相信我就是這陣子一直照顧他的看護了,而且他很高興呢,一直稱讚我長得漂亮。」白恩琳得意地挑眉。
「是嗎?他稱讚你?」恩彤沉下一顆心,她很難想像那個彆扭的男人嘴上會說什麼甜言蜜語,但或許他真的對妹妹的美貌目眩神迷吧?
「所以你可以死心了。」白恩琳冷酷地挑明來意。「都到這地步,如果你還突然跑去跟他表白身份,只會激怒他,而且我相信他也不會希望自己喜歡的女人長得是像你這樣的臉。」
「他希不希望,不是由你來決定。」恩彤澀澀低語。
「什麼意思?」白恩琳臉色一變。「難不成你真的想扯我後腿?爸明明說你願意幫我的!」
她並非真心想幫妹妹,只是妹妹已搶先一步出現在他面前,他重見光明的第一眼,看到的是妹妹,不是她,這讓她失去了勇氣。
如果他真的相信妹妹就是一直照顧他的人,她又能怎麼辦呢?
「你明明不是我,難道他一點都不懷疑嗎?」她苦澀地問。
「他是有些懷疑,不過要感謝你。」白恩琳譏誚地微笑,從名牌包包裡取出一本日記本。
恩彤見了,愕然睜大眼。
「多虧你有每天寫日記的習慣,姊,你不知道我在鍾雅倫家的客房翻出這本有多高興!這樣我就不怕露餡了,你之前跟他做過什麼、說過什麼,這本日記都寫得清清楚楚。」
所以妹妹把整本日記都翻遍了?她不堪的心事,全遭人看透了?
恩彤倒抽口氣,狼狽地搶回日記本。「還給我!」她好生氣,好難過,妹妹憑什麼這樣侵犯她的隱私?
「還你就還你。」白恩琳隨她將本子搶去,漫不經心地聳聳肩。「不過姊,原來你也會擔心鍾雅倫眼睛能看見後,被你臉上的胎記嚇一跳,沒想到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我本來還以為——」
「別說了!」恩彤厲聲喝止妹妹,胸口鬱悶地疼痛。
她緊緊將日記本抱在懷裡,像保護著某種珍貴的寶物,或許,是她破碎的自尊——
為什麼他會認不出妹妹不是她呢?
她真的好怨,眼眸酸楚地刺痛著。「你現在就跟他住在一起嗎?就睡在我以前那間客房?」
「是啊,我就睡在你那間房。」白恩琳笑容可掬。
「那三餐呢?難道你也會煮飯給他吃?」
「怎麼可能?我會傻到弄粗自己這雙手嗎?」白恩琳嘲諷地欣賞自己美麗的指甲。「我告訴他我因為搬重物,拉傷了手臂肌肉,連舉起來都會酸痛,他聽了超緊張的,不准我再做任何家事,我頂多只需要煮煮他最愛喝的養生茶哄哄他——幸好以前暑假在鍾家打工的時候,媽教過我怎麼煮那種茶。」說著,她俏皮地吐吐舌頭。
恩彤瞪著得意洋洋的妹妹,說不出在胸臆縈繞的是什麼滋味,也許是強烈的恨,是連她自己也覺得醜陋至極的妒意。
從小到大,她一直告誡自己不可以孕育如此負面的情緒,她只願學習母親的慈愛與包容,她希望自己像媽媽,不像爸爸那樣憤世嫉俗。
但現在,她卻覺得自己的心房漸漸陰暗了,有某種怪獸正掙脫著爬出來,對她張牙舞爪。
那令她體內升起一股衝動,想甩妹妹一巴掌……
「你馬上給我離開!」她面容凝霜,語氣亦寒冽如冰。
白恩琳一怔。「你說什麼?」她不敢相信一向溫和的姊姊會這樣說話。
「你走,否則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恩彤深知自己的耐性已達警戒邊緣。
「你能對我怎樣?」白恩琳偏還白目地挑釁。
她倏地抬手,不輕不重地打了妹妹一耳光。
白恩琳驚駭。「你……打我?」她傻了兩秒,一回神,眸中凶光頓熾。「你居然敢打我?你以為你是姊姊,就可以這麼囂張嗎?」她潑辣地逼近姊姊,要抓她頭髮。
恩彤不避不閃。「恩琳,我警告你,不要惹毛我。」她慢條斯理地撂話,用一記凌厲的眼神懾服妹妹。「否則別怪我不顧姊妹之情去跟週刊記者爆料,到時候你就永遠別想再回到演藝圈,當你的第一名模。」
這一擊,正中標靶。
白恩琳最怕的就是罩在身上的美麗光環因為醜聞而褪色,她慌亂地連退數步,身子驚懼得直顫抖。
「算……算你狠!」她恨恨地磨牙,轉身倉皇逃去。
恩彤凝立原地,目送妹妹的背影,好半晌,她垂下眸,忽然感到一股濃濃的悲哀,在血流裡沉默地脈動。
為什麼,她找不到勇氣對自己最愛的人表明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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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力一恢復,鍾雅倫便急著回到公司裡,但正如他之前所擔憂的,他的弟弟鍾雅人不肯將總裁大位還給他,串連其他四位堂兄弟,在董事會上合力相挺。
他很清楚,一向對權勢漫不經心的弟弟並非真的貪戀總裁這位子,只是單純為了與他一較高下,證明給自己心愛的女人看。
他的弟弟,深愛著他特意請來的秘書梁思晴,卻誤認為她還眷戀著他這個前老闆。
為了梁思晴,從來不肯與他競爭任何東西的弟弟正式對他宣戰。
他該感到憤怒,或者欣慰?
鍾雅倫說不清盤旋在胸臆的是什麼滋味,這心情,不能單純以喜怒來形容,他對這位同父異母的弟弟懷抱的情感,太複雜。
當年,他明明看出弟弟對自己的秘書一見鍾情,卻刻意拆散兩人,如今他卻主動將她送到弟弟身邊。
你不一定討厭他,也許還挺喜歡他的,所以才願意把總裁的位子交給他,可是你心裡,還不能完全信任他,或者該說你不允許自己對他打開心房……
他想起恩彤曾對自己說過的話。
她完全說對了,就因為她一語中的,當時的他才會那麼惱怒,不由分說地責怪她。
鍾雅倫微微苦笑。
也許他其實是想與弟弟和解,不希望兩兄弟在彼此面前演戲,而是能真真正正地交心,怨也好,恨也罷,都痛痛快快地說出來。
所以即使弟弟不肯主動辭職,他依然沉靜地等候著,果然才過一個月,弟弟便回心轉意了,主動讓出大位,而董事會也同時通過決議,重新任命他為總裁。
他總算要回鍾心了。
重掌權位的他,更加賣力地工作,幾乎天天在公司加班到深夜。
這麼做,一方面是為了彌補他這個月不在公司的空白,另一方面,也是逃避閒下來時,腦子會胡思亂想。
鍾雅倫驀地歎息,抓起擱在辦公桌上的手機,滑開蓋子,看著螢幕出神。
螢幕上,是恩彤的照片,巧笑倩兮,嫵媚迷人的姿態一看就是個架勢十足的專業模特兒。
這是她趁他不注意時,自作主張設為手機桌布的,當他發現時,其實有些冒火,是她楚楚可憐地求饒,他才勉強接受。
一念及此,鍾雅倫郁惱地擰眉。
雖然他一直不願承認,但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他愈來愈感覺她不像之前那個打動他心房的女人,他常常無法將兩人聯想在一起。
她是Pauline,不是恩彤。
這樣的念頭時常毫無預警地在他腦海浮現,某天,他甚至懷疑地主動找奶奶確認,結果她卻支支吾吾,在他再三逼問下,才很不情願地承認其實當初聘請恩彤為看護的人並不是她,是雅人。
而雅人面對他的質問,卻是笑著打哈哈,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就是不肯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
難道現在這個「她」,真的不是以前那個「她」?
但如果不是,為什麼真正的恩彤不肯現身呢?為什麼她能任由另一個女人假冒自己……
鈴聲忽然清脆作響,鍾雅倫愣了愣,瞥了眼手機螢幕上閃爍的人名,眉頭竟鎖得更緊。
「喂。」
「雅倫,是我。」耳畔傳來柔軟好聽的聲嗓。
「恩彤,有事嗎?」
「當然有啊。」她甜甜地笑。「你現在在幹麼?不會還在公司工作吧?」
「嗯,我在公司。你呢?」
「還在拍廣告呢。」她語氣小哀怨。「從下午一直拍到現在,導演一直不滿意,好煩喔。」
「工作就是這樣。」他溫聲安慰。「如果不喜歡,就辭掉吧。」
「不行!怎麼能辭掉?」她反應激烈。「你應該知道人家有多愛這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