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方並不是威脅盼盼,讓宣敘華鬆了一口氣,但是他也不可能讓未來的大舅子遭遇任何危險。
「她啊,那就更不用擔心了,她不是那麼軟弱的女人。」想起賈令怡,梁家寬神色緩和了些,甚至微露笑意。
「你又知道了?」宣敘華揚聲質疑。
他不懂為什麼家寬如此有自信,難道他一點都不擔心身邊的女人會受到傷害嗎?
之前他可是連盼盼被紙割傷手指頭都要叨念個老半天的人,怎麼會對未婚妻可能遭遇危險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實在太可疑了!
「當然。」懶得再跟宣敘華討論這種無聊的問題,梁家寬打了個呵欠,轉身就要走出書房。「好了,我回房休息了,你自便。」
「阿寬!」宣敘華不贊同地皺眉。
「敘華,還是謝謝你,但是你真的不用擔心!」梁家寬強調著,「相信我,事情絕對沒有那麼嚴重。再說,我也不會讓盼盼被牽涉進來的,這點你大可放心。」
「這不是只有盼盼的問題——」宣敘華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梁家寬打斷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晚安!」敷衍地對準妹夫揮了揮手,手上拎著資料,梁家寬轉身離開書房,只剩下宣敘華還若有所思的瞪著他。
直到他的背影沒入臥室門板後,宣敘華只稍稍猶豫了一下,隨即掏出手機撥號。
幾秒後,電話接通。
「喂,敘德嗎?」他低聲道。「你知道阿寬收到恐嚇信的事嗎?我希望你可以調派人手暗中保護他跟賈家二小姐……」
第7章(1)
走出賈家大門,賈令怡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位於山區的這棟建築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正適合賈老太爺賈嵩齡孤寡的性子,平時他們除非是司機開車,要不通常得走一段山路下去搭公車或是叫計程車。這麼多年來,賈令怡早就習慣了。
她沿著微微傾斜的坡道往下走,走沒幾步,手機就響了。
她有些疑惑,卻立即振作精神,接起電話。
「賈姬,我德哥。」
「怎麼了?我正要回去事務所。」以為宣敘德是打電話來催昨天那個任務的東西,賈令怡加快腳步,眼角餘光注意到不遠處停了一輛黑色車子,但並沒有非常在意,她只是快步越過那輛車,看也不看一眼。
「有項新任務要給你。」電話那端的男人聲音蘊含笑意,還有一點點的不懷好意,但她並沒有聽出來。
「是什麼樣的任務?」太好了!這個時候她正需要投入新的任務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才不會一直想到梁家寬那踩住人家弱點威脅人的混蛋!賈令怡暗忖。
「有個客戶接到了恐嚇信,需要『貼身保護』。」最後四個字宣敘德特地加重語氣。
「貼身保護?」賈令怡揚眉,「什麼樣的人?」
「那個人你也認識。」
「我認識?」彷彿聽見背後有腳步聲,她有些疑惑地邊轉頭邊問:「是誰啊?」
一回頭,她才發現那輛黑色車子走下來一個人,而那個男人踩著沉穩的步伐向她走來,粗獷俊挺的臉上掛著淺淺笑意,卻充滿危險性。他是——
「梁家寬?!」同一時間,賈令怡和電話那端的宣敘德一起喊出了個一模一樣的名字。
瞪著出現在眼前的男人,賈令怡一時間傻住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梁家寬會出現在這裡,他等她等了多久?
但她更沒想到的是,德哥說的那個需要被保護的人,居然是梁家寬!
她怎麼也想不到,眼前這個男人需要被保護,更別說是要她來保護他了!
這到底有沒有搞錯啊?
「你說誰?」怕自己聽錯,賈令怡小心翼翼地重問了一次,同時看著梁家寬走到她身邊,伸手將她拉入懷中。
「你沒聽錯,的確是梁家寬。」宣敘德輕笑著重複,彷彿聽見電話那端有異狀,他意有所指地說:「就交給你了,我相信你知道該怎麼做。」
「嗯……我知道了。」還搞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賈令怡呆呆地被男人拉入懷中,被那熱燙的懷抱所包圍。
直到宣敘德已經掛掉電話,電話那端恢復一片寂靜,她這才慢慢回過神來。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來接你。」
「接我?」她有些疑惑,一抬頭,卻撞進一雙充滿關懷的眼睛。
「走吧,陪我吃飯。」知道她昨晚回到賈家大概也沒怎麼吃好睡好,莫名的心疼驅使他一早起床,先跟公司請了假,然後就開著車跑來賈家門口堵她了。
宣敘德提供的資料非常詳細,鉅細靡遺的記錄著賈令怡從小到大的生活,讓他知道了從小就被賈老太爺看得很扁的賈令怡,待在賈家的生活其實一直都是受拘束且不自由的。
雖然家裡有錢,但錙銖必較的賈老太爺要求每個小孩都得從高中起就半工半讀,但相較賈家其他的孩子可以進入自己公司裡工讀,向來不討賈老太爺喜歡的賈令怡卻得要在外頭的餐廳端盤子,賺自己的學費。也就因為這樣,養成了她獨立的性格。
所謂的名門,不見得每一家都像梁家、蘇家這麼親密融洽,有時候反而是非常黑暗的。梁家寬斂眸,掩去自己眸裡的疼惜。
他知道,以賈令怡的自尊心,是容不得別人可憐她的。而他也不想可憐她,他只想「征服」她。
「吃飯?」賈令怡有些莫名其妙,不懂這個男人到底想要怎麼樣。
這兩天下來,他的行為反反覆覆,都把她搞迷糊了。
「是啊,你還沒吃早餐吧?」他微笑。「走吧。」
賈令怡就在這半推半就的狀況下,被梁家寬拉上了車。
看著迅速消失在路那一端的賈家大宅,賈令怡的心裡有點矛盾。她看著身旁俐落操控著方向盤的男人,真的越來越搞不懂他了。
就在這種心情下,車子迅速駛離山區,也將賈令怡載向另外一個未知的世界。
吃完早午餐,賈令怡抽了張餐巾紙拭唇,這才抬頭看向那個明明說要她陪吃飯,卻一口也沒動的男人。
「你不吃嗎?」
「我不餓。」
「是你說要吃飯,我才跟你來的。」雖然飯都已經吃完才講這種話有點來不及了,但賈令怡還是強調著。
「我知道。」看著眼前倔強嘴硬的女子,不曉得她知不知道她現在對他說話的口吻像極了小女兒的嬌嗔?
一想到這個,梁家寬嘴角的笑容就慢慢擴大。
他從宣敘德那裡得到的資料,除了她在賈家的事情外,也包含了她真正的工作。
原來她是在宣敘德的徵信事務所裡工作,也難怪她會隨身攜帶匕首這麼危險的東西了。
但只要想到昨天她身上雖然帶了匕首,卻還是置自己於那麼危險的情況,梁家寬表情就有些僵硬。
雖然昨晚回絕了宣敘華的關心,可是他越想越不對,賈令怡真的能夠保護自己嗎?
光是她昨天被下了藥卻渾然不知這點,就足以讓他對她的信任度下降三十個百分點了。
「你到底想做什麼?」賈令怡有些不耐煩,丟下了紙巾,雙手盤胸,怒瞪眼前的男人。
「不做什麼。」他微笑以對。今天的陽光充足,天氣舒適慵懶得讓人差點就要睡去,他輕啜口咖啡,漫不經心的問道:「你告訴你家人關於我們婚約的事了嗎?」
「嗯,說了。」賈令怡愣了一下,像是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問題。「怎麼了嗎?」她戒慎地瞪視著他。
突然覺得以這個男人惡劣的程度來看,會有人想威脅他,似乎是情有可原的事。
但,德哥為什麼要派她來保護他呢?
賈令怡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梁家寬,卻怎麼也摸不透他的想法。真的是他主動要求要她貼身保護嗎?
她橫看豎看都不覺得他是會主動「示弱」的人啊!
會不會另有隱情呢?
心念一定,賈令怡決定要試探他一下。
「沒事,只是問問。」想到她把他們的事情告訴家人,莫名的滿足感讓梁家寬的心情飛揚了起來,也把有人威脅、兩人可能遭遇危險的事情給拋到腦後,忘得一乾二淨了。
「你這個人這麼討人厭,難道沒有人因為看不順眼而威脅過你嗎?」她佯怒薄嗔。
「當然有,但這種事沒什麼大不了的,像我前兩天才……」梁家寬覺得不太對勁,急忙打住。「你問這幹嘛?是誰跟你說了什麼嗎?」
他臉上明顯有異的神色讓賈令怡提高警覺。
「才沒有,我是想你這麼機車又惡劣,要說沒有人看你不順眼,我才不相信。」見梁家寬因為她說的話而放鬆下來,她心裡越覺得古怪。
看來梁家寬也不知道有人特地委託德哥私下保護他,但到底是誰威脅他?又是為了什麼事?
而且看他的反應,以及他剛才差點說溜嘴的話,都可以確定他這幾天才接過恐嚇信件或是電話,要不然也不至於那麼記憶猶新了。
賈令怡不動聲色地思考著,一邊打量著梁家寬臉上忽陰忽晴的神色。